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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后半辈子都在吃斋念佛,至少直到他离开前都是这样。他娘念佛,他耳濡目染,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又被他娘时不时催着做慈善,以至于习惯,后来这些习惯都被带了过来。自从十八岁以后,他每年都会到大相国寺放两笔钱,一笔是香油钱,另一笔则是作为寄存。所谓寄存,就是每当各处有什么事,寺里就把钱捐出去。这虽是习惯,他却有自己的私心。他前世离开得早,如果有可能,为他娘求些福气也是好的。虽然那是个崇尚佛法,却并不软弱的女人,自己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好。在慈善方面凤清总是很大度,每次捐出的数额不少。但正因为这个,在找人代理这件事上,就需得多费些心思。宁国宁都大相国寺,美名远扬,他每年总会专程回宁都一趟,便是为了这个。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_^*第4章第四章谷清下了马车,一眼就看见大相国寺门口站着的人。那人还是常年的一身土黄僧服,外罩的jiasha颜色稍深些,脖子上是一串/串满了拳头大小菩提珠的佛珠。旁边是一名随行小沙弥。待谷清来到门口,和尚竖掌行一礼,“小僧戒尘,见过谷主。”谷清回礼道,“凤清见过大师。”这人便是除他爹娘以外,知道他真实姓名的人。谷清神色有些认真,在佛门,他并不放肆。戒尘只道:“知道你近日要来,便早早准备了。这次可还是住在寺中?”谷清一笑,“嗯。行礼放在了芙蓉馆。但还是住寺里,清净些。”戒尘又道:“那子清是要先礼佛,还是去后院?”“先礼佛吧,之后的时间也好尽兴。”戒尘笑笑,没再说什么,率先转身往佛堂的方向走去。几人路上遇到几人,皆神色恭谨朝戒尘行礼,口中唤的是“戒尘长老”。戒尘虽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模样,却已是大相国寺的长老。他模样俊俏。有多少见过他的人都叹是可惜。好笑的是,谷清还曾听芙蓉馆中一姑子戏言,大相国寺的戒尘大师,若也能蓄了发,不做出家人,相必能招来不少桃花儿呢!谷清他娘逼着他带在身边的小丫头玉儿也说,戒尘大师生了这样一副样子却跑去出家,真白瞎了这样一副好模样。又道,谷主,你若真不要我,下次我去宁都,定要去找那和尚去试一试,看看他是否真的一心向佛。谷清默默无语。宁都大相国寺,九澜之名寺,名望不低,其间长老自然也非浪得虚名。“谷主仁慈,小僧佩服!”与一小沙弥错身后,戒尘忽然说道。这话莫名,谷清愣了下,便回:“大师过誉,子清也不过一介凡人,是凡人就会有私心,只是大师不知道罢了。”常年来,戒尘会叹他也只会为了一事,那便是他做的慈善。他这么说,戒尘也并不驳他,只看他一眼,淡淡笑着。戒尘觉得,这样一个人,当是天下无双。这个人总是面色不惊,无骄无躁,看不出心中何求,亦看不出心中之不平。只偶尔眼波流转,轻易带起一片微微桃色,却真能叫周遭失色。这样的人所求为何呢?戒尘想象不出来。若有人知他心之所想,必会道:“他自然无求,自然不会不平,因为都是他叫别人不平!”穿过前院,很快,几人便到了佛堂。佛堂里可见人来人往,人多得挤不出路来。几人在佛堂外走廊上就停了下来。谷清看了一下,只道“看来要等一会儿了。”语气听着遗憾,面上却没有迫切之感。戒尘这才提议,“一时之间人应该少不了,子清要不要晚些时候再来,傍晚人就会少了。”谷清多年来都到大相国寺礼佛,又怎会不知?今日不过抱有侥幸心理过来看一看。他点头笑笑,“每次都是这样。还以为这次人能少些。”戒尘无奈着笑,“人若少了,寺里哪里来的香火?”谷清:“……”他就是说说而已。戒尘带路,几人转了个方向朝内院去了。几人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身玄色华服的人走过,目光不经意一转。红廊长柱前,一身白衣的青年嘴角轻轻挑起一抹笑。有清风吹过,扬起微带卷的黑发,只见一片墨丝轻舞,旁边一树桃树落下花雨,漫天花瓣飞舞,宛如画。一旁,随从看男子停下,及时顿下脚步,唤了声:“爷”白玄点头,“无事。”说罢又继续朝前走去。谷清跟着戒尘来到内院,进了院门,往内便是一条弯曲的石子路。石子路沿坡度而上,两边是花瓣开满枝头的桃林。微风吹过。间或有片片花瓣随风而来,落在石子路上,倒成了不错的点缀。进入内院,漫天花雨洒落,谷清伸手拈来一片花瓣,忽然便想起来戒尘曾说的话,“桃花一般为“情”的象征,但对佛地而言,他更象征着生机与活力。”沿石子路而上,在桃林深处,一座古朴的亭子坐立,亭上镌刻了三个字,“山间亭”。可是实际上,周围除了一片桃林和一汪清潭,并无无高山。山间亭内,一个木质棋盘放在石桌上,棋盘两边的边角处各放了一个棋盒,盒身同样干净,全盘干净得发光。戒尘在棋盘一边的石凳上坐下,对谷清道,“敢请谷主赐教。”这是老习惯了。戒尘棋艺不凡,谷清每次到大相国寺,除了抄经礼佛,最多时候便是同他一起。而他,也总是有时间陪同。当然也是自愿的。谷清在戒尘的对面坐下,无需多言,二人便开始了棋局。亭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点砸在亭子周围,形成淅淅沥沥的响声。亭内,棋盘上黑白棋子化身神兵,厮声冽响,下棋者皆沉默不语,双目亦沉静,可若细看,便能看出沉静之下的浩瀚气势。洛十三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棋局。不知过了多久,一局结束,两人才似醒来,却都意犹未尽的样子。正待收棋重来,随着外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早前已经离开的小沙弥奔了进来。小沙弥大概跑的太急,长衫被雨水打湿不少。他甚至急得忘了朝两人行礼,只对戒尘道,“长老,有人求见。”大相国寺寺规,门内弟子禁止喧哗,能让小和尚如此失态,想必来人定不简单。戒尘却不太想去,他一凝眉,“方丈呢?”小沙弥摇头,“那人直言找您,方丈师叔去了也没用。”戒尘大概听出了点味儿来了,却还是不想去,小沙弥急得上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