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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柏舟带着眼镜坐在沙发上,膝盖垫着笔记本办公。凌辰南走到他身旁坐下,咬了咬后压槽,说:“学长,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话。”陆柏舟“嗯”了一声,眼睛没有离开屏幕,凌辰南又问:“以后……白晟的病,你还愿意继续为他看诊吗?”陆柏舟从眼镜上面看他:“你给我道歉是因为怕我以后不见他?”凌辰南耳朵发热,说:“不是,是因为想要跟你道歉。”陆柏舟又看了他短短的一秒,把眼神移回去,说:“当然了,好不容易遇见其他人格,我会继续咨询下去,你不用担心,他的有些行为也让我有点在意。”凌辰南问:“所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说说吗?”陆柏舟不吭声,又噼里啪啦地敲了几行字,才合上电脑屏幕转向他:“记得我跟你说沈寅川的事吗?他积极表现争取减刑出狱的事。”凌辰南点了点头,陆柏舟说:“我是故意说给你听的,我还以为你会告诉他呢,结果并没有,所以只能由我来告诉他了。”“我们俩咨询的内容侧重点不太一样,根据你给我的说明,沈寅川这个前任对他造成的精神和物理伤害是施加给白晟这一个人格的,和他谈恋爱的也是白晟,其他人格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按理说不应该因为他获得这么大的刺激,但是蜂鸟这个人格却每次都对沈寅川反应这么激烈。”“他是保护者的身份,主人格受到威胁存在力弱化的时候他就会接管身体不是吗?”凌辰南问。“那他为什么会反感沈寅川呢?”陆柏舟问:“白晟这个人格越弱,他出现的几率越高不是吗?”凌辰南沉默思考,陆柏舟接着说:“还有,你也跟我说过白晟最开始和你约见的时候性格跟现在有点差异吧,最开始是比较疏离冷淡和气质,后来就变得黏人起来,我刚才说他恰好是你喜欢的样子不是故意散播什么阴谋论,而是我觉得,白晟这个人格,搞不好就是那种随着周围人喜好而不断适应的类型。”“比如他小时候,家长喜欢成绩好乖巧的小孩,他就慢慢变成了那样,工作之后社会上喜欢开朗有自信的同事,于是沈寅川遇到的他又是那样,到后来遇到了你,渐渐他发现如果弱势一点会得到你的更多同情和关注,就慢慢地变成了现在这样,所以我才说,不要太过投入外露你的情绪,这样会给他自我调整的依据,你会越来越难以看到真实的他。”凌辰南愣住了,这倒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他问:“那你的意思是……白晟这个人格可能不是主人格,只是一个保护色?”陆柏舟叹了一口气,说:“这个事情,其实不是那么简单,先出现的、出现时间最长的和存在感最舒适的,用什么依据判断哪个是主人格呢?单独抽离哪一个人格出来,也不再是完整的这个人了。”两人没能继续这个话题,里屋传来动静——蜂鸟踹翻了摆在地上的水杯。虽然行动还是迟缓,但他慢慢坐了起来,一脸脑子转不动的呆滞样子。“蜂鸟。”凌辰南蹲下去,手撑在他膝盖,对方浅浅地皱了下眉头。是蜂鸟没错了,凌辰南哭笑不得。凌辰南:“送你回家?”而后他又补充到:“点头或者眨眼都行。”对方缓缓地点了点头,凌辰南于是架起他胳膊帮助他站起来,蜂鸟虽然表情不悦但也没说什么,整副身体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然而陆柏舟从另外一边想要搀扶他时却被坚定地躲开了。陆柏舟也苦笑了一下,举起双手:“好好我不碰,不过蜂鸟小朋友,就这么走了吗?不再聊一聊?你摔了我一个奖杯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凌辰南有点惊讶地来回看他俩——在蜂鸟暴走之前两人聊了什么吗?可蜂鸟只是很没气势地瞪了他一眼,扭头不理他了。而回到家里后,他又体力不支地睡了过去,醒来后就变回了白晟,凌辰南一句话也没和他说上。【第十四周?周三?夜】“蜂鸟出现的频率果然变高了吧。”凌辰南问。白晟抱着水杯呆滞地想了想,点点头。他被半扛回家后就因为药物的后坐力继续昏睡了许久,直到天都黑了、小区里传来阵阵晚饭的油烟香气才缓缓醒来。凌辰南把书房的大扶手椅搬到了卧室的床边,开了一盏小小的床头灯处理公务,一坐就是一下午。余光瞥见床上的人动了动,凌辰南抬起眼,正巧白晟也将目光转过来——对方面无表情,似乎像没认出他来一样。凌辰南看了半天才不确定地问:“白晟?”白晟眨了眨眼,然后点了下头。凌辰南收起笔记本搁在一边,凑上前问:“你感觉怎么样?”白晟想开口却没有声音,又清了清嗓子才发出调儿来,鼻音很重:“没什么劲儿,使不上力气,”他小小声叹了口气道:“以为不会再经历这种感觉了呢,还是熟悉的配方。”勉强开出的玩笑并没什么作用,凌辰南毫无悬念地心疼了。他摸摸白晟的头发又站起来弯腰亲亲他额头,问:“饿不饿?先喝点水吧。”白晟坐了起来,陷在一大堆枕头堆成的棉花山里,接过杯子小口抿着,眼神放空。凌辰南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问:“之前和陆医生谈了什么吗?白天见面的时候。”白晟有点茫然地出神,就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可慢慢地还是聚焦回来,咬着杯子沿:“他说,沈寅川要提前出狱了,而且还给我……给蜂鸟打了电话。”凌辰南仅存的一点侥幸破灭了,在脑内猛踹陆柏舟屁股。“在那之前,他问了我一些关于沈寅川的事,我们其实没怎么谈过沈寅川,都是在聊小时候的事,关于我自己的事。在他问我之前,我本来……我本来以为要再谈论这些过程会是很困难的,但是,好像跟你说过一次之后就容易了一些……至少那种很严重的、喘不上气的感觉没有了。总之,我跟他描述了沈寅川的控制欲,暴力倾向和偏执极端的程度,他没有任何约束为所欲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不止想要杀了我,也差点真的杀了我。我告诉陆医生如果他出狱的话,他会伤害自己,会再次伤害我,今后也会伤害其他人的。”“我也知道他刑期并不长,这当然也怪我当时没有及时报案,但我想,总归还是有一年多时间的,虽然偶尔想到会害怕,但更多的时候下意识还是逃避面对这件事,安慰自己说还早呢,还有时间,不用担心,也许到时候他就忘了我呢,也许倒时候我也能忘了这一切呢?所以,当陆医生跟我说他会提前出狱并仍不放弃联系我的时候……我真的惊呆了,噩梦做到最后发现这根本不是梦而是现实的感觉。沈寅川要是出来了要怎么办,他跟蜂鸟说了什么,他要来报复我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