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人形外挂后我一路躺赢》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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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问出这一句话后,夏夷则才发觉自己背心生凉,遍体发汗。 无需过多推想,身体本能先一步提醒了他,那个唤作百里屠苏的黑衣剑客,只消一念,便可轻易抹消他的性命。 后知后觉的寒冷拂至后颈,夏夷则甚至能够想象到剑刃刺破皮rou,钉入颈骨的锋利感触,他不愿轻易显露颓意,偏偏双膝自发地软了半分,死亡的预感已然将他的全部意志击垮。 暗红长剑安分地栖在剑客背后,剑锋处残留着灵虚尚未凉透的血液,一点一点滴落在地面。 百里屠苏身后静寂一片,就连风声与道观崩毁的动静都暂时地与其让步,等待凝滞空气当中,下一场单方面杀戮。 夏夷则紧盯剑客高大沉默的背影,冷汗涔涔而下。 一片翠叶飘落离枝,打破寂静。 叶子躺在剑客踩过的湿润泥土,微凹的足印成为巧造的床。向前望,那道黑色的影子早已走远,只有空气中残留一点血rou的腥气。 焚寂剑没有出鞘,百里屠苏亦没有回答。 夏夷则将手中长剑抵在地上,勉强撑住瞬间松懈的身体,庆幸感不为意志所控,第一个占据他的头脑,类似一种劫后余生的战栗过后,年轻道人才寻回应有的情绪——被轻视的恼怒。 百里屠苏仿佛路过道旁呱噪的虫豸,屏去夏虫竭力嘶出的长鸣,像每一次日常行路一样,路过了他。 夏夷则虽自认命途坎坷多舛,但年少的时候,到底受享过地位尊崇,侍人如云的供奉,后来入师门修习道法,历来天赋修行都属同龄人中佼佼者,下山捉妖历世亦鲜少收到磋磨,于是,即便过往之痛如影随形,他的心中,一向存有一丝隐晦的矜傲。 如今一遭,竟是被眼前的陌生剑客实打实凿至地底,偏偏对方并无讥讽嘲弄之意,只是未将他放在眼中罢了。 夏夷则勉强收回心神,便同闻人羽一道安置玄妙观剩余道士,以及白露姑娘所托之事。 这边厢二人寻观中密道铁牢,告知鲛人同白露,又将桢姬妥帖安置,那边厢乐无异睡得香甜,任由自己从百里屠苏怀中转至客栈松软暖香的床铺,更是浑然不知百里屠苏放下自己后竟未离开,反倒坐在榻旁,安静地望着自己的睡脸。 浅青的纱帐后,乐无异抱着百里屠苏温热的手掌,胡乱梦着幼时某个下雪天,将青年的右手当作套了隔布的手炉,一面嘟囔着堆雪人像造偃甲,一面捉着手炉不放,执意要让这只暖得格外舒心的物件贴上自己的胸口。 粗糙的掌心触及一片细滑的肌肤。 百里屠苏别过眼,去看细颈瓶中斜插着的桃花,手掌施力抽离,却被人耍赖似的拖住,引导着向内探得更深。 乐无异不满地蜷起腿,试图缩作一只虾子,将手炉牢牢捉住。 “怎么回事,这东西怎么长了腿还会跑……不行不行,肚子好冷,要暖一暖……” 梦中那只手炉不知是什么造的,既不会太烫,又没有铁器的凉意,触及之时只觉冷热得宜,舒服极了,最奇怪的是,手炉外头包着的锦布套子似乎绣了细密的纹样,眼看着是针脚细密的吉祥花纹,直到真的摩挲过去,才察觉到违和的粗糙感。 剑客手上的茧子一路下滑,磨过少年白细的胸膛,带出一条蜿蜒红痕。 绯色痕迹缓慢下行。 乐无异忽地止了动作,梦中叹着:“哎呀,这布套子剌手,不成,改日叫人换个新的……” 少年的手指软软地垂落身侧,不再覆着百里屠苏右手,百里屠苏一朝得了自由,本该立时收回手掌,免得又像先前一样不可自控,毕竟从前他不识何为动情,顺从本能做出一桩桩几近孟浪的事情,如今既已明悟,便不能重蹈覆辙,叫自己陷入理智全失的境地,做出午夜绮梦之中,粗鲁又放纵的行为。 他并不在意其他,只是,神智失踪之后,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伤害乐无异。 少年睡得香甜,似是梦中尝到珍馐美味,满足地咂咂嘴,眉目舒展,一副全然信任,全然安心的姿态。 一切俱已分析得当,百里屠苏的动作却不如他的意志一样坚定、干脆。 手掌之中血液guntang,沸腾翻滚,如带火星。 握剑的,全然对敌的,被乐无异牵过,视作安心泉源的手指,不需乐无异牵引拖拽,自行摩挲过少年胸腹之间的软rou,烫出对方一声轻哼。 脑内一线清明彻底断落,只有大火漫及山野,百里屠苏甚至分辨不清自己是否置身荒诞绮梦。 若不是梦,为何无从挣脱,无从控制,右手如同自生意识,一切皆向着最隐秘的幻想所行。 带着茧子的指腹拂过少年的肚脐,并未满足,反倒继续向下,试图探索不见天光的所在。 百里屠苏双目早在途中恢复漆黑颜色,见得乐无异睡脸之时,煞气戾气也已褪了大半,如今外貌无异,壳中魂魄却如遭受烈火烧灼,滚水烹煮,无从自控,神智失踪的境况,比煞气翻腾时候更甚。 一双手冷不丁抓住百里屠苏的手掌。 乐无异又动了,只不过,这一回他睁着眼睛,一双瞳眸犹带未睡饱的惺忪,疑惑地望向百里屠苏。 “屠苏,你在做什么?” 他随口问出一句,却发觉对方的手指僵硬起来,被自己握在掌中,只有温度仍是烫人的。 乐无异想不通自己的小腹与百里屠苏的手掌有什么关系,干脆自行补全:“哦,我懂了,你是在给我暖肚子对不对,路上被风吹,确实挺冷的,谢谢你啦。” 他将百里屠苏的手掌放开,有样学样,伸出手去揉自己的肚子:“揉一下确实好舒服,诶?怎么有点疼,是路上灌进凉风了?” 乐无异将衣物层层拢好,丝毫未发觉胸膛之上的痕迹。 百里屠苏眼目低垂,始终未有开口。 乐无异以为他一样灌了凉风,心念一动,便要礼尚往来,将手掌覆上对方肚腹,为其推揉按摩,放松精神。 朋友嘛,哪有只享受,不出力的道理? 好在,这个离谱的想法并未付诸实践,在乐无异动手之前,房门便被闻人羽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