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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自明。霍廷玉回京的消息只有寥寥几人知晓,他是一个,左军统领穆春寒是一个,右军辅将王依山是一个,而右军统领谢观澜却并不知晓。霍廷玉佯作出巡,心腹将领只带了程珏随行,而他返京后则留程珏在关外继续巡查,一应书函则都秘密发给程珏,再由他传达各军上下。前几封信都没有具体的指示,可这一次则大不相同,几个字言简意赅,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含义。颍川王留在军中居心叵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他日日游走于各帐之间,见缝插针,试图寻找霍家军的突破口,各军上下对此都是心知肚明。霍廷玉一直不动他,一则在等待时机,想打个皇帝措手不及,一则,他却也希望借萧阮之手,除掉军中异己。长门关下,霍家军的左右两位统领和右军辅将早已守候多时,而在他们身侧的,正是颍川王萧阮。关外一马平川之地,程珏人尚未到,身影已现。王依山与他自幼相识,最是不拘,见他出现,当即高声喊道:「铁牙今日可是来迟了,等你多时。」远远看到几人身影,程珏放缓坐骑,弛缰行至关下。「几位将军这是唱得哪一出?可把小弟我看糊涂了——呀,王爷也在,请恕末将眼拙,这才看清,失礼了。」「哪里哪里,小王和几位将军比起来,原是不起眼的。」「一路奔波了。」除萧阮之外,谢观澜在军中威望最高,见他开口,程珏拱手一揖。谢观澜和穆春寒一样,同是霍廷玉总角之交,一路生死换命行至今日,但他因有着世家子的身份,位份较穆春寒便略高一些。程珏知道此人一向是个冷人,从不与谁交好,纵是霍廷玉也极少与他玩笑,也便不显得过分热络,一揖作答。「在此等你,是因为陛下加封的旨意到了,明日一早内监会来宣旨,原本要等大将军回来一同领旨,但如今既是回不来,少不得要商量个接旨的规矩。」王依山向程珏解释道,身为右军辅将,他最清楚谢观澜寡言少语的脾性,一贯代为言之。加封本是常事,而况此次令北翟一蹶不振,不但长门一地,各路捷报传至皇帝跟前,原是循例加封,但这颁旨的时间却令程珏生疑,他望了王依山一眼,又望了望一直不曾开口的穆春寒,而穆春寒看了看他,却向颍川王瞄了一眼,程钰顿时会意。「以我之见,既非急务,便等将军回来再颁圣旨也并不为迟。」程珏直言。这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若单为了加封的旨意,霍廷玉断不会发那封密函,稳妥起见,自然是将所有变数拖到霍廷玉归来。穆春寒问道:「只是未知将军几时能回。」「我离开前已命人前往通禀,将军未曾走远,并不需太久。」言下之意,已经发信给霍廷玉,请他尽快回营,免得日久生变。「大将军在何处巡查?既然不远,何不与你一同返回?」谢观澜忽然问道,霍廷玉并未告知他回京之事。「将军就在关前山隘,只是进出花费些力气,并不甚远。」谢观澜望着他并不做声,似乎还在等待下文。程珏便又道:「将军但请宽心,多则三日,少则两日,是必回的。」话是如此,但这却是在信口雌黄了,京都至长门,八百里加急马不停蹄也要五天光景,霍廷玉如何能在两三日间返回,这无疑是说给萧阮听的。萧阮便也就只是听着,自然不会拆穿。他今晚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全然是来看戏的——一场兄弟反目,刀戟相见的好戏。谢观澜望着程珏,半晌,倏地一笑。「铁牙,我有一句话问你,盼你如实回答。」程珏心中一紧,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了看穆春寒和王依山,却从两人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穆春寒和他一样感到有些诧异,而王依山则是面无表情。「大将军究竟身在何处?」程珏看了看萧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军不信程某,难道连大将军和穆统领的话也不相信么?」「穆统领和我一同等在长门,又怎知他不是被蒙在鼓里?」「那末将倒要请问将军,大将军应该身在何处?」「这话原是我在问你——是谁追随将军巡查边境?是谁夤夜孤身折返长门?——程珏,大将军此时身在何处,倘若再不言明,别怪我军法从事!」话说至此,穆春寒自觉再不说些什么,要难以收场了。「子颜,何必动气,都是自家兄弟,大将军临行之前的确交代过前往山隘,莫约要数十日——」「穆春寒,我只怕你被人欺瞒,却仍在梦中——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谢观澜将一件物件抛向穆春寒,穆春寒伸手接过,却是一枚印信。「这是……」「大将军的私印,想来你是见过的。依山也见过,程珏,想来你也并不陌生,大将军与祭祀殿通函一向用此印信,你可承认?」程珏接过印信端详,却一时难以明白其中关窍,这似乎的确是霍廷玉的随身私印,但那枚私印他一向从不离身,除了大祭司和左右亲信,无人见过,若说是伪造,又是谁能够伪造的如此相像?难道……谢观澜早有二心?「似乎便是这枚,但末将从未离近了瞧过大将军的私印,只怕也难以回答将军问话。」「没有离近了瞧过?呵!这枚印信便是从你大帐搜出,还有何话可说?!」「我的大帐?那必定是有人栽赃!」程珏说着,目光汹汹地瞪向萧阮。此时,他又不能确定谢观澜究竟是什么心思了。「栽赃?你是说,颍川王故意将此印信藏在你的帐中?」「大将军的私印,本王可是今天晚上才见到模样,有心要伪造,可却没这个时间和本事啊。」萧阮慢悠悠地说,他毫不紧张,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谢观澜在想些什么。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家世,一样的际遇,却只是因为没有联合祭祀殿,便只能永远屈居一等,倘若他是谢观澜,想来也会心怀怨怼。程珏虽然猜测是萧阮嫁祸,却苦无证据,而况,他也确实觉得萧阮并没有这个机会行动,一则他一向有人盯梢,再则霍廷玉的私信纵是自己也很少看到,更别说是萧阮了,只能是亲信之人才有下手时机,难道谢观澜真的心生二意?倘若如此……程珏的面色凝重起来。起初他以为今晚几人齐聚,是为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