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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而眼下,她一身宫装,面上涂了薄薄脂粉,身上带着繁复的首饰,端坐在皇后身边,嘴角带着浅淡合宜的笑意,看起来既尊贵,又疏离,与当日的形象相差太多。“是。”闫默极少见她如此隆重端庄,不由多看两眼。恰好褚清辉也看过来,嘴角的笑加深了些,双眼也微微弯起,遥遥举起酒杯,朝这边示意了一下。闫默还没做什么,冯重青忙不迭举起桌上的雄黄酒,与她敬了一杯,还喜滋滋的对闫默说道:“大师兄你瞧,嫂子记得我,跟我敬酒呢。嗝……宫里的酒挺好,就是有点淡。”闫默可不会认为粉团是在敬师弟,定是给他的,却被师弟劫了去,他端着慢人一步的酒杯,在指头上缓缓转动,没说话。冯重青正乐颠颠地品尝桌上的菜肴,忽然抖了一下,缩缩脖子,摸着后颈嘟囔道:“怎么突然有点冷……多喝点酒吧。”上头,皇后见褚清辉敬酒,也往这边瞅了一眼,问道:“闫将军身边那位少年,便是他的师弟?”褚清辉点了点头,“不错,他是先生的小师弟,名叫冯重青。”说到这个名字时,她又想起青青,声音里含了几分笑意。“瞧他年纪不大,却有如此本事,果然英雄出少年。”皇后赞道。褚清辉听了,便又举起酒杯往那边敬去,她先前第一杯,确实是要敬闫默的,如今第二杯,才是正经敬冯重青。反正她手中只是果酒,每次又浅酌一小口,并不担心醉酒。正好闫默身边一名武将与他搭话,分了神,没注意到,又被师弟抢先。冯重青喝完酒,呲了一声,美美回味,“师兄你看,嫂子又敬我呢,皇宫的酒果然不错,就是好奇怪,怎么越喝越冷?”他挠挠脑袋,想不通便不想,又灌下一杯。褚清辉敬完两次,索性又一一与诸位堂表兄弟姐妹也喝了酒。皇后见状,道:“虽然是果酒,却也有些后劲,你一下子喝下许多,过后要头痛的,不能再喝了。”说完,命宫人端上解酒汤。褚清辉已经敬完同辈分的人,便乖乖点头,安心去看台下的表演。那酒果真有些劲头,没过多久,褚清辉觉得困了,掩唇悄悄打了个哈欠,轻声对皇后道:“母后,我想回去了。”筵席已经进入尾声,此时退席,并不算失礼,皇后点了点头,跟紫苏交待几句,命她好好伺候,便让褚清辉下去休息。褚清辉维持着仪态,与帝后行过礼,方才退下。出了设宴的宫殿,困意更甚,她有些撑不住,半靠在紫苏身上。紫苏扶着她走了一段,忽然看见前头立着个挺拔的身影。闫默走近几步,闻见一股带着香甜气息的酒味。刚才宴上,他并未喝酒,这味道,自然是从面前的粉团身上散出来的。酒意上涌,褚清辉脸上带着两抹红霞,意识虽然还算清醒,身上却困乏无力,靠在紫苏手上,软软地朝闫默笑了笑,“先生怎么也出来了?”闫默看了她一会儿,伸出手,将人扶来自己小臂上靠着。紫苏被抢了活,也不敢多说什么,暗里瞧了瞧四周,除了伺候的宫人,并未看见别的,便退后几步。褚清辉环住闫默的手臂,大半个身体的重量转移到他身上,“还是先生力气大,扶得稳,不怕摔倒。”“不会摔。”闫默道。褚清辉脑袋慢慢有点晕,皱起挺翘的鼻头,在闫默身上嗅了嗅,“先生今天没喝酒吗?母后说,端午节要喝雄黄酒,这样才吉利。我之前第一杯,是想要敬先生的,结果被师弟喝去了。后来第二杯,先生又没喝到,动作可真慢。”她是真的困了,一边说,眼皮子一边往下耷拉。闫默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刮刮红彤彤的脸蛋,道:“头疼么?”褚清辉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迟钝地摇摇头,声音几乎是含在嘴里,“不疼,母后给我喝了解酒汤,就是困……”“睡吧。”闫默道。褚清辉艰难地摇了摇头,“不能睡,睡着了,紫苏就扶不动我了。”“有我。”褚清辉迷糊了一会儿,有那么一两息,几乎已经睡着了,才又听她迟钝咕哝:“……可是先生又不能扶我入后宫……”她因这个理由清醒了一下,勉强从闫默手边挣扎开,对紫苏招了招手。紫苏忙小跑上前扶住她。褚清辉靠在她身上,竭力睁开眼睛看向闫默,声音娇软,“先生回去吧,明天记得来找我。”闫默没再坚持,看几名宫女小心翼翼的簇拥着她离去。粉团早晚是他的,但如今却还不是,况且又不在他的地盘上,便不得不有诸多拘束。八月初八。他在心中默念这个日子。那是公主下降的佳期。他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褚清辉的身影,才回到设宴的宫殿,带着酒劲上来、半醉的师弟出宫。第二天,冯重青醒来,刚伸了个懒腰,便因浑身酸痛惨叫出声。待他在镜子前看清自己鼻青脸肿的模样,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大师兄大师兄,我这是怎么了?!”闫默闻言头也不回,“喝多了,摔的。”第37章亲亲天气逐渐炎热,按照往年惯例,步入六月,皇帝便带着百官去夏宫避暑。闫默在随行护卫的人员之中,将皇家仪帐护送到夏宫之后,第二日,他就得返回京城。虽说京城距离夏宫,快马不过数个时辰便能跑一个来回,可闫默身为禁卫军副统领,身负指导训练侍卫之责,没有皇帝旨意,不能擅离职守。也便是说,在褚清辉回京城之前,两人或许都见不着面了,而等她回京之后,立刻要着手大婚之事,按旧俗,两人婚前也不该再见,这一别,得有两个多月。褚清辉心中不舍,安顿好之后,便去皇后那儿磨了一通,得以乔妆去寻闫默。护卫人数众多,都在夏宫外安营扎寨,褚清辉做男子装扮,借着暮色掩盖,带着紫苏一路避开众人,寻到闫默帐前。紫苏主动守在帐外,她独自入内。闫默许是刚沐浴完,披着一件黑袍,长裤松垮垮吊在腰间,袒露出大片铜浇铁铸的身体。他曲腿坐在临时床榻上,凝神雕着手上的小人像,明明灭灭的橘色火光照映出半边脸,另外半边隐在黑暗中,显得本就硬朗分明的五官更加深刻。褚清辉兴冲冲而来,一入内,却被如此场景吓傻了,僵在原地。闫默也未料到她会来,心中虽然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放下雕像,将外袍系好。褚清辉猛地回神,立刻转过身去,跺了跺脚,又羞又慌:“你、你怎么连衣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