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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自在地“嗯”了声。他轻声问道:“我们走?”初妍望向大殿门口,露出忧色:“香椽……”香椽还在那里等着她呢。他道:“放心,平安会去找他。”他愿意用上心思时,从来都是这么周到。初妍“嗯”了声,意识到自己还在他怀中,羞红了脸,推了推他。他没有放下她,反而一使力,将她一托一旋,背到了背上。不等她推拒,他先道:“休要惊动附近的守卫。”她一愣,安静了下来,乖顺地搂上他的脖颈。林深叶茂,日朗风清,蝉鸣阵阵中,他背着她翻过宫墙,穿行在山林中,脚步灵巧地避让过沿路的哨卡。熟门熟路的模样,让初妍深深怀疑:“你不会常做这种事吧?”宋炽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她乖乖闭嘴,安静地趴伏在他背上。她这才发现,他看着瘦,却并不单薄,背着她步履稳健,轻松异常。两人很快脱离了栖霞宫的守卫范围。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在走出山林的前一刻放下了她。再往前走,就进入了琼芳园的守卫范围了。初妍脸上的热意兀自未退,抬头看他,却见他也在看着自己。她忽然有些不敢直视他,低下头道:“谢谢你。”“傻姑娘,”他动作自然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神情柔和而纵容,“你是我的未婚妻子。”初妍蓦地想起诚王的话,心中一沉。为了这四个字,这个身份,他已经付出了许多代价;却还将承受更大的压力。她低着头,闷闷地道:“诚王说他有办法让你主动退婚。”宋炽置于她头顶的手微微一顿,目中闪过森冷:“退了婚嫁他?”初妍道:“他问我,愿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宋炽低头看她,眸色幽深:“那么,你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吗?”初妍摇了摇头。她疯了才要嫁给诚王。诚王是个野心勃勃的疯子,连梦与现实都分不清。为了皇位,他算计卫昀;为了得到她,他不惜将她推入危险境地。他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她吧?喜欢的只是梦中那个虚假的,与他两情相悦的“宋姝”。他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弥补梦中失去“宋姝”的遗憾。可笑的是,他梦中的两情相悦根本就是虚假的。她一直不愿意嫁给宋炽,可如果不嫁他就要嫁诚王,那她宁可选择宋炽。宋炽神色稍霁,缓缓问道:“哪怕他马上就能成为新君,你嫁了他就能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母仪天下?”初妍心头大跳:“你也知道了?”宋炽轻嗤:“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初妍五指蜷缩,心头揪起:“他这么有恃无恐,难道陛下真的找不到了吗?”宋炽道:“你说呢?负责找陛下的是禁军,禁军的真正掌握者是高阁,而高阁,早就投靠了诚王。”果然!初妍凝眉:“我不明白,高阁为什么会背叛陛下?”宋炽默然: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诚王做了那个梦,知道了许多他本不该知道的事。梦中的自己为诚王出谋划策,掌握了高阁最犯卫昀忌讳的罪行证据,一举掰倒了高阁;现实中,诚王就以这个把柄要胁高阁。一边是罪行揭露,惹卫昀厌弃,锒铛入狱,身败名裂;一边是与诚王合作,立从龙之功,永享荣华富贵。该怎么选,高阁只要不是脑子坏了,很容易就做出选择。高阁如此,其他几个大臣也是这样被诚王收服的。他们精心选择夏狩的最后一日发难,就是冲着大位而来,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哪怕卫昀能侥幸回来,也会发现,已回天无力。初妍心情沉重。这么说来,诚王上位果然是无法阻挡吗?那宋炽怎么办,她怎么办?她问道:“如果你坚持要娶我,他会不会对你不利?”宋炽见她玉瓷般的小脸神色惨淡,一对妩媚的桃花眼中盛满了忧虑,心中一悸:她,是在担心他吗?他的目光锁住她一对妙目,忍不住低低问道:“妍妍,你这么担心,是不是,是不是现在愿意嫁我了?”初妍一愣,脸色慢慢变得通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宋炽这样一个素来冷情的人,可以为了她硬闯栖霞宫,宁愿不要前途也要娶她为妻,现在还要为她对上即将登上大宝的诚王,她岂能全无触动?这一世的他,终究和前一世不同,也不会再变作前一世的模样。何况,哪怕一开始乃形势所迫,非她所愿,两人亲事也已定下。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良久,她轻轻“嗯”了声。那一声“嗯”轻若羽翼,从他心头挠过;却又重若千斤。宋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轻抚着她秀发的手往下,托起了她精致的脸蛋:“妍妍?”她面如火烧,长睫轻颤,试图遮挡住目中的流光。宋炽眉目染上笑意,再控制不住,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薄薄的唇压下,在她惊愕的目光中,准确地噙住了她又香又软的樱唇。初妍僵住了:他他他……他在做什么?感觉到他微凉的唇轻轻抵着她研磨,耐心地描摹着她的唇齿,她浑身血液逆流,整个人都仿佛要燃烧起来。哪怕曾经做过更亲密的事,他们的唇齿却从未像今日这般亲昵相依过。迷糊间,似有细微的电流从脊椎骨蹿出,飞快流遍全身,她连指尖都颤抖起来,若不是他紧紧搂着她,支撑着她,她大概连站都无法站稳。他并未恋战,很快撤离,将她按入怀中,呼吸微乱:“你放心。”初妍脑子已成一团浆糊,呆呆地顺着他的话问道:“放心……什么?”他道:“你是我的妻,只要你不想着舍弃我,我就不会有事。否则,如何能保护得了你?”只要她不舍弃他吗?她默然许久,轻声问道:“若你因此身陷泥淖,只有献出我才能求得平安呢?”从梁太后手中救她时涌入脑海的画面再次出现:牙白色的裙裾,少女了无生气的容颜,坠落泥淖的白色芙蓉花……宋炽心头陡然一阵剧痛与酸楚。他曾经捧在掌心的少女,因他的自以为是,终致凋零。这是他一生之痛,也是她永难消解的心结。他握住她手,仿佛宣誓般:“不会,这样的事永远不会再发生。”她依旧执拗地问:“若是会发生呢?”他搂住她的力道蓦地收紧:“若是发生,便让我永堕泥淖,不见天日。”艳阳高照,正是一日中最热的时辰。飞鸟扑棱着翅膀躲入林中,除了蝉鸣,四野皆静。她轻轻推开他,退后一步,迎向他的目光。她素来淡淡的唇色嫣红一片,脸上的红晕尚没有散去,认认真真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