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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柳会做饭,但邵容臻不会做。邵容臻吃着晏柳做的晚饭,抬头问他:“晏柳,我们去国外过春节吧,在家里没得吃。”晏柳却说:“我有很多寒假作业要做,没时间出去玩。”晏柳这次考试又考了年级第一,其实作业没有那么多,但晏柳不想出国,那会花邵容臻很多钱,他并不想花费邵容臻太多。邵容臻道:“寒假作业等我们回来了再做,来不及吗?”“来不及。”晏柳说。邵容臻只好道:“那行,我们就在家里。只是两个人有点冷清。”晏柳没有看他,埋着头吃饭,说:“以前也是这么过的,还好。”以前很多次,邵容臻都是在美国过春节,家里只有晏柳和蔡芸。邵容臻发现自从他回来,晏柳就在抵触他,但他没有办法,他甚至想,这样也好。晏柳负责了家里洗衣做饭打扫,但邵容臻在家的时间很少,他有很多应酬。晏柳一个人在家,也会觉得很孤独,经常做完作业看完书去楼下大厅里等着,但邵容臻并不回家。他一个人实在觉得闷了,就拿了钥匙骑车出去了,他去了新华书店里看书。一直坐到傍晚,他才准备离开。正要走出门时,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喂,晏柳。”晏柳回头,发现居然是柯岩。柯岩说:“好久不见,我们真是有缘分,这样也能遇到。”“你没在北京了?”晏柳问。“回来过春节。”柯岩上前揽了一把晏柳的肩膀,晏柳长高了,原来稚嫩的五官也稍稍长开了一点,只是眼神总是很冷静,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不过这孩子长得真好,等长大后,想来会是个大帅哥。柯岩约晏柳去吃饭,晏柳本来要拒绝,柯岩说:“太不给我面子了吧,一顿饭而已,我又不会吃了你,做什么一定要避开。”晏柳想到邵容臻晚上一定会回得很晚,便答应了他的邀请。其实这一天已经是大年二十八了,明晚就是除夕。坐在西餐厅里,晏柳点了一例牛排,听柯岩说他在北京的发展,他那家广告公司的另一个合伙人吴升是个官家子弟,有背景,所以发展还不错。柯岩又说:“吴升说起你好多次,他真是对你念念不忘。”晏柳知道他话语里的潜台词,没有接他的话。他说他要去上卫生间,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没想到看到了邵容臻,邵容臻走在前面,一个二十多岁的脸蛋有点圆的清秀男人和他走在一起,男人在和邵容臻说着什么,邵容臻侧着脸听着。那个男人的眼睛里全是光,晏柳想,他看着邵容臻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晏柳僵在了那里,僵了一会儿后,他就飞快地跑了,过去和柯岩说:“我想走了。我不能太晚回家。”柯岩说:“这时候还早。”但晏柳坚持要走,柯岩没办法,就只得结账走了,他要送晏柳回去,晏柳不要他送。柯岩先走了,晏柳骑着自己的车,骑着骑着就开始掉眼泪,冷风吹着他,他茫然地看着因为过年变得冷清下来的街道,想了想后,又骑车回到了那家西餐店所在的商厦楼下。第二十一章冬天的夜晚很冷,晏柳把自行车停好,在商厦外面站了一会儿便被冻得浑身发僵,他在商厦外面的停车场上转来转去让身体暖和一点。他本来可以回家去,只要回家,他可以洗个热水澡,然后坐在有空调的房间里,或者看电视,或者用电脑,或者看书,无论做什么,都比在这里站着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想得到什么结果。看到邵容臻带着一个年轻男人从楼上下来,看他们一起离开?即使看到了,又能如何?晏柳想,他看到了,要默默地转身离开吗,还是冲到邵容臻跟前去,让他和自己一起回家?这么做,他是想要什么?晏柳觉得心很痛,头也痛,但他没有再流眼泪。爱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他这么可怜地站在这里,是要邵容臻的同情吗?如果他叫邵容臻和自己一起回去,邵容臻一定会和他一起回去吗?晏柳很茫然,他找到了邵容臻的车,邵容臻这两年换了一辆新出的保时捷卡宴,国内才刚引进这款车。晏柳在车边站了一会儿,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行为非常幼稚,他默默地离开了邵容臻的车,走去找自己的自行车,正垂着头的时候,突然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晏柳?”晏柳慌乱地看过去,邵容臻站在那里,他的身边是那个二十多岁的耐看的男人。晏柳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出了一股他很不喜欢的气息,他像个非要依附另一个生命的藤蔓一般,他从身体上透出一种要人怜爱的柔弱,用眼神中透出对人的崇拜以求呵护,他的目光看了晏柳之后,就放到了邵容臻身上。晏柳不喜欢这种人,不喜欢这种非要依赖别人才能生存的弱者。因为他厌恶自己要成为一个弱者。他也厌恶自己非要依赖某一个人。他想,也许他其实是和这个男人一样的人,不然他为什么非要在这里等着邵容臻。所以他不能依靠眼泪,也不能依靠弱势博人同情。他厌恶这样的自己。他也不愿意邵容臻这么看待他。他长大了,不是那个十岁的,站在灵棚前的小孩子。晏柳在心里不断否定自己,又不断给予自己勇气。他扭头看着邵容臻,寒冬夜晚的路灯映着他属于少年的单薄身姿,他的眼神凄凉又坚毅。他没有回答邵容臻。邵容臻朝晏柳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晏柳的胳膊,伸手摸了摸晏柳被冻得泛红的面颊,说:“这么冷,你怎么在这里?”晏柳依然不答,只是由着他拽着自己。那个男人上前来了,他探究地看着晏柳,询问邵容臻:“他是?”邵容臻说:“他是我的儿子。”对方有点吃惊,“你的儿子这么大了?”晏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僵的,舌头尤其发僵,但他却突然说:“我不是他的儿子。我根本就不是。”他挑衅地看着那个男人,在那个男人惊讶的眼神里说:“根本就不是。”他看了邵容臻一眼,邵容臻皱着眉看他,他拨开了邵容臻的手,跑去推了自己的自行车,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