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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海忠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孙家会帮助孙降瑞多少,当初孙荣光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受到不少的闲言碎语,更别说他死去之后,那基本上就可以说是无人问津。连同在一个学校教书的孙方久,就因为孙降瑞没有选择理科,去了文科班,彻底的把关系闹僵,连仇人都不如。仇人,起码还能骂上几句话。而林家,孙降瑞是不会主动上门的,心里有愧,即使他们由衷愿意帮助降瑞,傅海忠也相信,孙降瑞一定会拒绝。所以,在傅海忠看来,唯有念书,唯有依靠自己,才是孙降瑞唯一的出路。很快到了镇上,几个人走进一家餐馆。“服务员,来一份宫保鸡丁。”曾毅锋解释,两个小家伙吃鸡丁,他和傅海忠两人可以就着花生米下酒。“嘿,你还想得挺多的,平时也没看出来花样儿这么多啊!”花凯嘴上打击曾毅锋,而心里则是竖起了大拇指,这花生米是傅海忠的最爱,算拍马屁么?“我要一份夫妻肺片。”花凯朝曾毅锋挤眉弄眼,示意刚好两对儿,这夫妻肺片多应景儿,虽说这名字听起来有点恐怖,但是两个人的肺都在一起了,那心还远么?轮到孙降瑞了,曾毅锋事先有交代每人只可以点一个菜,唯独傅海忠可以点两个。“我就点份红烧丸子。”孙降瑞的用意很明显,今天是和海忠叔重逢的日子,两个人可以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团圆。傅海忠当然知道前面三道菜的意思,曾毅锋的兄弟情,花凯的爱,孙降瑞重逢的喜悦,但是他难过,一点都感受不到,唯有苦。“我来份苦瓜,切成丝放开水里烫一下就行,再加一份麻婆豆腐。”点完菜,傅海忠双眼饱含深意的看着孙降瑞。他是心就犹如这苦瓜,而人已经不是白生生的豆腐,两年多的牢狱生活,就是洒在豆腐上的花椒胡椒辣椒,丧失了豆腐本该有的清白朴实。等服务员上好菜,除了曾毅锋点的宫保鸡丁里的花生米,傅海忠愣是对花凯和孙降瑞两人点的菜视而不见。幸福与他而言,已经关上了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站在窗口的孙降瑞,勇敢的跳出来,亦或者连窗户也关上。整顿饭下来,孙降瑞一直都在和傅海忠抢碟子里的苦瓜吃,他的想法很简单,要和傅海忠一辈子同甘共苦,至于自己所点的rou丸子,全便宜了花凯。“瑞宝儿,听叔一声劝,你还是回学校去念书,你现在还小,不适合出来打工挣钱。”坐在旅馆的床山,傅海忠手里拿着根烟,比起两年前苍老了不少,尤其是头上,已经出现了些许白发,监狱果然是最催人老的地方,没有之一,“叔还能动几年,可以供完你念大学。那笔钱,叔一分钱都没花,给你留着以后干大事用。”傅海忠嘴里的那笔钱,就是孙家分给孙方正的十万,坐牢之前,把卡交给了曾毅锋保管。“叔,这不是钱的问题。”孙降瑞靠着傅海忠坐下,结果傅海忠不乐意,朝床头挪了挪,孙降瑞紧跟其上,没两下就把傅海忠逼得没有地方可以再挪,看孙降瑞的眼神也充满了不甘心,“钱,我有!”孙降瑞从牛仔裤里掏了出了一农行卡,交到傅海忠的手里,“我退伍后在工地上干了差不多六个多月,除去生活费,存下了两万块钱。”两万块?要是曾毅锋听见,不惊讶得下巴掉在地上才怪,孙降瑞去工地的前一晚所说的那个承诺,他做到了,而且还翻了一倍。要知道,同在工地一起上班的花凯,别说存钱,没问曾毅锋要钱都算是客气的了,每次回去看他都会坑走一条烟。甚至,曾毅锋有的时候都怀疑,花凯根本回去的目的根本不是看他,完全是为了烟!“两万块?”傅海忠张大双眼,心脏急促的跳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短短六个多月的时间,孙降瑞居然能够挣到两万块钱?“你曾叔给你的吧,想让你用钱来堵住我的嘴。”想了很久,傅海忠还是不相信,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赶紧把钱还给你曾叔,别开玩笑了。”换做是其他人,孙降瑞肯定会发火,但是面对傅海忠,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我发誓,真的是我挣的。我也不是要用这个钱堵住你的嘴,我只想证明一件事给你看。不念书,我也能够有出息!”“真是你挣的?”傅海忠本来是最了解孙降瑞的人,但是突然出现在手里的巨款,让他一时之间乱了方寸。反应过来后,傅海忠强行将孙降瑞身上的衬衣扒掉。讶异,吃惊,震撼,粗目惊心,以至于心痛到不能呼吸!他记忆中,在监狱里不少个梦中,那个记忆犹新的身子,白嫩如玉的身子,让他走火入魔的思念的身子,竟然变得黝黑发亮,粗糙得和常年在海边打渔的汉子有得一拼。眼泪瞬间就滑落了下来,他知道,孙降瑞这么做,都是为了他,想减轻他的负担,想要给他安逸的生活。剧烈颤抖的手,抚摸在孙降瑞的后背上,熟悉而又陌生,心里的那份激动依旧,而指尖的细腻,不复存在。此时,傅海忠已是什么都不想,任凭情感击溃理性的防线,牢牢的将孙降瑞从后背抱住,使劲的用自己的脸去蹭孙降瑞的脸,从眼里滑落的泪水,流淌进孙降瑞的眼里,再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肩膀上、胸前、后背,滋润的不只是干燥的皮肤,还有融化了的两个人的心。心与心之间,没有了距离,一次跳动,两个人活着的证明。“叔,我爱你,就如同你爱我那样。”孙降瑞反手摸着傅海忠的脸,细细品味这如梦境般的现实,“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瑞宝儿,而是一个又能力照顾你,给你更好生活的降瑞。”“不管是念书还是打工,你所希望的就是我能有出息,不会被人看不起,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分开是最折磨人的,还在部队的孙降瑞已经体会到了这一点,回来后知道傅海忠在监狱里,更是心痛得夜不能寝,常常在半夜里醒来,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因为他相信,同一个时间里,同一轮明月下,还有个人透过铁窗在寄托着相思。若是回到学校,一年补习加上四年大学,会是整整五年的时间,人生能够有几个五年?!傅海忠比他大了将近三十岁,这会是怎样的一个概念?老天爷作弄人,推迟了他们的相遇,月老把手中的红线掐断了一截,命运已然如此,他怎可能还能忍受得了再来一次人为的五年?相爱若不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