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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个罪名,把懋妃一家发配了。懋妃数次求情,屡遭父皇恶言,最后大概是怒极难忍了,将父皇大骂一顿。原本父皇是要杀懋妃的,是母妃求请,最后才打发出了冷宫。青阳也被懋妃托付给了母妃,直到今天。”封钦皱起眉,“还有这等事?皇父强抢,还有理了?”被抢儿子这事他没体会,但假如是江翊被抢被胁迫,他就是拼了命也得把江翊弄出来。想来,他也是能理解懋妃的作法的,毕竟都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父皇就是道理。”这就是皇上,这就是皇权,“听母妃说,别看父皇后宫女子人数算正常,但年轻时常微服出巡,一路上临幸过的女子数不胜数。”封钦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幸完就了事了?”“不然呢?带回宫中?那那些老臣还不知道怎么死谏呢。而那些女子多是美貌但家中一般甚至贫寒的,被幸了没名份,也只能吃这个亏。”封业道。他以前在纵山派时,每年都会有无数武林人士来访,这些江湖人四处走动,知道的事也多,尤其是那官家私事,所以他也没少听,“也是这六七年吧,父皇身子精力都没有以前那么好了,这才基本不出宫了。”封钦一时无言,他觉得这好像颠覆了他对父皇的认知。封业微笑道:“封钦,父皇从不是善类,善类也坐不到那个位置。只是坐上那个位子后,变得收敛了,这个收敛只是给别人看的,而随着年纪慢慢大了,可能真的力不从心了。”封钦点点头,“是我看的太片面了。”“虎毒不食子,在咱们面前,只要咱们没有犯上之过,父皇自然愿意扮一个慈父。”封业看得比封钦明白,不是他比封钦聪明,而是他在纵山派那些年,见的人和事比封钦要多得多,自然更多些经验。“那对于那个玥美人,哥哥有什么想法?”这么个人在宫中受专宠,一时半刻倒没所谓,就怕时间长了成了隐患。封业一笑,道:“皇后和良妃比咱们着急,切等着看吧。”“嗯。”谈完正事,封钦道:“哥哥留下来吃饭吧?”封业摇摇头,“宋颀在府上等我,我回去陪他一起吃。”“怎么不带他一起来?”封业无奈道:“昨天他晚上在暖阁育苗,睡得太晚了,我出门时他刚醒,就不折腾了。”封钦点头道:“今早庄子上来人送了几只斑鸠,哥哥带回去些给宋颀炖汤吧。”“甚好。”封业应道。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封钦千盼万盼,终于等到了成亲。成亲当日,封钦早早就起来了。收拾打扮了一番,换上喜服,就等到时辰去接他的王妃了。大晟的婚礼是在傍晚举行,封钦想着江翊,总是静不下心来,最后索性让佑兴拿了些桂圆、莲子、花生和红枣,亲自撒到床铺上。其实江翊是男妃,早生贵子这种事跟他并不沾边,所以并没有准备这个礼节。但封业觉得江翊能不能不是问题,礼节做全,图个好兆头是要紧。所以还是给撒上了。封钦在前面招待客人,宋颀不方便跟着封钦,就染了头发去了平南将军府,作为府上的贵客,之后一起前往律王府喝喜酒。江翊还特地嘱咐兄长一定要招待好宋颀,在军中那些日子,江度虽然没问,但也多少明白了宋颀和襄王的关系,自然是不会怠慢的。太阳西下,迎亲队伍敲敲打打地走向平南将军府。百姓站在道路两边围观,宫中不得不出侍卫维持秩序。到了平南将军府,江恒德和江度已经在门口等了,因为是成亲,也不必讲究礼节行礼。封钦抱拳给江恒德行了礼,“我来接江翊。”“好,好。”江恒德赶紧将人请入府中,律王府上跟来的丫鬟们机灵,给府上遇到的孩子、姑娘们都发了红包。平南将军府上张灯结彩,看着就喜庆,让人不自觉地露出笑意。走进枫银院,家中长辈和宾客都聚在那儿了。封钦又向江羡芝行了礼,道:“我来接江翊。”江羡芝掩嘴笑道:“就好了,马上出来。”话音刚落,夏风就拉开了门。江翊一身红衣,头戴金冠,冠前插鸳鸯纹样金梳一枚,梳下坠珠帘,以遮面容。男子出嫁是不盖盖头的,珠帘遮面即可。封钦赶紧迎上去,嘴角勾起笑意。江翊看着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封钦帮江翊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摸了摸他腰间挂的玉佩,心中满足。佑兴上前提醒,“王爷、王妃,该行拜别礼了,别耽误了拜堂的吉时。”封钦看向江翊。江翊微微点头。封钦亲自扶着江翊走到软垫前,江翊跪地磕头,一一拜别父亲、姑母和兄长,并听其叮嘱。江羡芝高兴地红了眼,旁边的夫人们笑着劝慰。封钦扶起江翊。佑兴高声道:“时辰到!上轿!”接了江翊,迎亲队伍又敲敲打打地往回走。只不过这次后面多了送嫁妆的队伍。在大盛朝,全副嫁妆是六十四抬,一般家有官职的人家,嫁妆会尽量凑到一百二十八抬,寻常百姓六抬十抬的也就够了。而江翊这次出嫁,算上律王府送来的聘礼和自家准备的东西,塞了又塞,挤了又挤,才勉强减到四副二百五十六抬。远远看去,当真十里红妆了。到了律王府,皇上和贞贵妃已经到了。江翊踩了瓦片,跨了火盆,与封钦一起进了正厅。“吉时到!拜堂——”两个人在所有宾客的见证下,正式拜堂。贞贵妃也是第一次见到江翊,别的不说,就江翊的样子,她就很满意。有些人看第一眼就觉得喜欢,这就是眼缘,而江翊,正合她眼缘。拜完堂后,江翊被送入洞房,封钦在外招呼宾客。贞贵妃今儿个高兴,笑意格外明媚,皇上甚爱她这种颜色,自然也温柔体贴许多。而这在外人眼中,更是贞贵妃盛宠不衰的表现。等皇上和贞贵妃吃完喜宴回去了,宾客们才真正放开了,笑闹划拳,起哄灌酒的,好生热闹。洞房里,江翊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心下却有丝怅然。走到这一步,对错不论,好与不好,却在他心中不断衡量,却也没个结果。人这一生啊,似乎总在做选择,有些选择一眼就看得到头,而有些则是要用一生去判定的。他不喜欢后者这种,却又只能这么选。手一撑床,就感觉到下面有东西,猜也知道是什么。江翊不禁笑了笑,估摸着这大概是封钦自己加的。“王妃,吃点东西吧?您这都饿了一天了。”夏风轻声道。现在他家少爷跟王爷正式拜堂了,他就应该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