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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依旧跟申海坐在一起,洛宇又坐到了李毅旁边。大概是因为刚刚劳动过,人人心情愉悦,谈兴甚高。“我俩刚才见到的那个老头子特别可怜,一辈子没结婚也没孩子,连个看望他的人都没有。”后排的一个男生对同伴们说,“而且敬老院里的其他人也不怎么理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呗。”“但我觉得他人挺好的。”“那个爷爷我认识。”组织活动的短发女生插嘴道,“其他人说他好像是同性恋,不知道是真是假。”“啥!那你还把我安排去他的房间!”“搞个卫生而已嘛,他同不同对你又没影响。”短发女生耸耸肩。那男生心有余悸地皱起鼻子:“一把年纪了,想想都恶心。”魏晋听着他们的话语,对申海无声地苦笑了一下。申海面无表情,低头玩起了手机。“其实我觉得不太可信,这种事情他自己不可能主动说,那别人怎么猜得到?”“听说同性恋会有一些特征啥的,相处久了大概能看出来吧……”“——是啊,特征挺明显的。”魏晋的表情凝固了。洛宇慢慢扭头看向刚才出声的李毅。“有人总结过,基佬也分好几种的,其中就有一种特别注重身材和保养,用的护肤品比女人还多。”李毅状似无意地扫了前头的魏晋一眼,“爱打扮,永远穿得很讲究,换件衣服能挑一个小时,还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别人穿了什么衣服、换了什么发型……”“哈哈哈哈那不就是魏晋么!”一个法语系的女生说。车上有几个认识魏晋的人立即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不认识他的也纷纷转头望来。魏晋直挺挺地坐在原地,勉强扬了扬嘴角,呼吸困难。他可以随便想一句打趣的话糊弄过去,或者轻描淡写地一笑了之。他这方面的水平从来不是盖的。但室友猝不及防的恶意劈头盖脸地抽懵了他,脑中竟然半句台词都编不出来,连脸部肌rou都不听使唤了。于是众人目光中的好奇也渐渐演变成了怀疑。来个人解围吧,拜托了。魏晋瞟了一眼申海,申海却仿佛玩手机玩得物我两忘,始终不抬头。他人高马大,瞧着威严冷峻,一般不会被人往基佬方面联想——但如果在这个关头跳出来引人注目,又另当别论了。四下仿佛全是细小的议论声,如同虫蚁钻入耳廓肆意啮咬。魏晋闭上双眼,不敢回头去看洛宇的表情。“跟女生相处像是姐妹,跟男生在一起却格格不入……”李毅还在列数。洛宇默默摘下耳机,看着前方那道腰杆笔挺的背影。魏晋坐姿端正得近乎不自然,脑袋却微微耷拉着,露出一段清瘦的脖颈。隔得太远,看不出他是否在颤抖。“还有啊——”“照你这说法,还不准人健身打扮了,否则就是基佬?”洛宇笑出两颗白森森的虎牙。李毅没想到洛宇还真敢出来针锋相对,鄙夷之色更加明显,酝酿了一下才说:“一条两条符合当然说不明不了什么,但要是这么多条都符合,听起来也不太像正常人吧!难道说,你都符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过去。“符合又怎么样,你说的这些特征是妨碍了别人还是威胁了社会啊?”洛宇对答如流,简直像是事先排练过。李毅竟然被抢白得一时语塞。“也不是威胁社会……”先前那男生在一旁开口,“就是看着有点恶心,你们不觉得么。”李毅得到了帮腔,登时重振旗鼓:“当然恶心。现在的媒体就会唱主旋律,男人没有个男人的样子,还以此为荣,到处宣扬!搞得讨厌同性恋成了什么罪过一样,他们怎么不去报道同性恋里出了多少艾滋病呢?”“所以身材好、皮肤好、穿着讲究的男人约等于艾滋病传播体?”洛宇笑着问。李毅的脸沉了下来:“你在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只是想弄明白你的逻辑漏洞。”“……”“我有一个朋友说过,男同确实是艾滋病高危人群,而且骗婚、家暴一样不少。”洛宇蜻蜓点水地扫了一眼魏晋的背影,“但那些人做出那些事,并不是因为他们是同性恋,而是因为他们就是人渣。人渣可以存在于任何一个群体。同样地,无论哪个群体里都有善良正义的人,会无微不至地关心兄弟,会在女性被人渣欺负时挺身而出。有人视而不见,自然也有人全部看在眼里。”魏晋不得不更紧地闭上眼睛,挡住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性取向不是评判一个人是好是坏的标准,而只是他的众多特质之一。”洛宇讲完了,车内一时安静无声。“说得好。”那短发女生突然说。又有几个人稀稀拉拉地表示赞同,但更多的人只是投去怪异的眼神,不解他为何突然发表这样的长篇大论。——中巴停下后,魏晋装作收拾东西,故意留到最后才下车。洛宇已经走出一段,魏晋在后头不近不远地跟上了他。已经快要进入三月,天气却还阴冷着,日光淡薄如白水。洛宇走进一栋教学楼,回头看了看魏晋,默契地拐进了一间无人的教室。魏晋默默跟进门,反手把门锁了。洛宇双手插在兜里等他先开口。魏晋说:“谢谢你。”结合语境,魏晋这一声谢,等于是把自己的取向摆到台面上了。洛宇咧嘴一笑:“谢啥,应该的。”“但你说完那番话,别人会误会你是同性恋的。”魏晋不清楚自己这样说时是否带了些讳莫如深的期待。“那不重要。”洛宇正经了脸色直视着魏晋的双眼,很诚恳的样子,“我跟你说过我的表姑,因为喜欢姑娘而被逼出了家门。那时候我没有能力保护她,现在……我决不能看着你走上同一条路,仅此而已。”这教室大得空旷,讲话都带着回音。魏晋心里也空旷得怕人——他一直盼着洛宇在得知自己的取向后能生出一点儿友谊以外的感情,可现在多出来的却与自己的祈盼大相径庭。“仅此而已?”人如果永远能满足于天命赐予,心脏不被贪欲腐蚀出更大的缺漏,那该有多快乐。“仅此而已?”魏晋万般不甘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洛宇愣了愣:“……嗯。”魏晋苍白着脸笑了一下。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这问题抓心挠肝,摧得他夜夜不得安宁。捅破吧,烧了这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从此百年好合或是一拍两散。“学长……你在车上说我无微不至地关心兄弟。那不是我对兄弟的态度。我求的也不是兄弟情。”魏晋只能感觉到自己嘴唇翕张,那语声也不知是从哪个喉管涌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