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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穆如荇恢复如常,“你不用想这么多,只是还有其他名医被我兄长们请来,你们若是能避,避过也好。”“在下还有一事好奇,穆小姐作为剑庄中人,为何用的是鞭子?”穆如荇张了张嘴,最后道:“我是铸剑师,不是剑客。”白飒大为意外,铸剑之艰辛,虽不曾眼见但略有耳闻,尤其千锤百炼出剑最为困难,穆如荇看起来确不似寻常女子,但那样抡锤炼剑,白飒无可想象。大概是看出白飒的惊诧,穆如荇轻哼一声:“我自幼习铸剑术,待我所铸之剑出世,我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的铸剑师。”话音刚落,尚渝推门而出,深吸一口气。白飒侧首,看尚渝脸色从未如此糟糕,甚至可以说是惨败。“穆姑娘,庄主已是西去,请你节哀。”第11章心血“嘶———”烧红的剑身被浸入水中,白色的雾气蒸腾,红色慢慢暗淡下去,再出水时已是一片光亮。剑如玉,磨砺方能见其本真。沾水,压磨,重复。一把好剑就是在这枯燥繁杂的程序中铸造出来。小小的孩子站在那里,看铸剑室里躬身铸剑的人。“爹,我也想学。”铸剑的人置若罔闻。孩子又叫了一声,男子几分不耐烦,孩子立刻被奶娘抱走了。孩子在奶娘怀里噙着泪,不明白自己爹爹总是不喜欢自己的原因。因为自己是女孩子的缘故么?那为什么其他孩子摔了疼了爹和娘都紧张又心疼,但自己难受只会让爹娘觉得麻烦。穆如荇尚年幼,虽能勉强感觉家中人待她不亲厚,但始终无法理解。一定是自己不够努力的原因,穆如荇暗想,要学更多的知识,要练更高的武功,要当更强的铸剑师。这样,爹爹和娘才会更喜欢自己。穆如荇偷偷去学堂,偷偷练剑,偷偷去城外的匠人家看他们怎么铸剑。有时她也会茫然于自己为何如此。直到有一天,注意到穆如荇的一个匠人抬头,问她:“姑娘,想学吗?”穆如荇看着那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这个问题太过违逆常理,就像不会有人问女子你想不想习武一样。这本是唯有男子才拥有的特权。但穆如荇太过想挣脱这所谓的常理,她不想只让骄纵成为自己的保护壳。穆如荇最后憋红了脸:“想!我要学比爹爹更厉害的铸剑术。”那匠人看着她,笑起来:“好丫头。”朝宾暮囚,说的恐怕就是现在。白飒举目看黑色的穹顶,自己经脉尽封,尚渝没半点武功,关在这牢里没有半点办法。他还记得穆如荇那一刹怒而挥鞭,一鞭落下,杀过尚渝身侧,在地上抽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尚渝未动,白飒也未动。穆如荇推开尚渝冲了进去,后者轻轻摇摇头,挥挥衣袖。方才临出门前,尚渝暗中嘱咐白飒:身在剑庄,不可妄动,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出刀。“尚先生已经料到这种情况了?”白飒不免暗怒,刚才要是只偏毫厘,尚渝必生剥一层皮,铸剑师的手劲,是他能挨的吗!“未曾,”尚渝道,“只是我觉得穆姑娘虽骄纵,却不是一个手里能见血的人。”“何况这真骄假骄,我尚某还是看得出来的。”刚说完,穆如荇又冲了出来,杏眸泪光涟涟,一字一顿:“这剑庄二位就留下吧。”白飒想起离开羽归山前尚渝乐颠颠盼着好日子,现在看来,这好日子要在牢里过了。靠在石床上,白飒道:“说句实话,这床躺着可比尚先生屋里的桌子舒坦。”“等我离开,不介意留你在这里。”“好则好矣,只是没有我,尚先生恐怕很难走出剑庄。”尚渝默不吭声。等人送过晚饭,小小的窗棱割开月色,白飒终是低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心血剑断了。”所谓心血剑,就是铸剑人取持剑人心头血,在冶炼当中将其人心头血混入其中,剑成后,可认主,滴血其上,饮之。常有剑客在追求至高剑法真意时,讲求人剑合一,剑在人在,剑断人亡。但这穆庄主听说是第一铸剑师而非第一剑客,也讲究这个吗?白飒心念回转,想想又问:“这剑是怎么断的?”尚渝:……没听见回答,白飒奇怪,今天的尚渝已经够反常了,现在是越来越奇怪。尚渝缓了缓,道:“我没想到剑已经临近大限,失手撅断了。”撅,撅断了。尚渝解释:“那剑上已经都是裂纹了,就算我不碰也离碎不远了。”第一铸剑师心血剑被一柔弱医者掰断,真是传出去剑庄名声恐怕也长久不了,白飒更觉二人不可出逃。“尚先生,”白飒低声,似含沉痛,“我们还是留在这里吧。”剑庄庄主驾鹤西去的事第二日就传遍了东霁城,再过几日,几乎江湖尽知。但是尚渝和白飒两人安安稳稳在牢里竟是没有碰上半点麻烦。许是穆如荇觉得是自己带他们来的这里,三人同舟,谁都下不去,暂时没有把他们交出去。只是不知道他们被请来看病一事能被瞒多久,那穆如荇也奇怪,若真是想与他们撇清关系也并非不可。剑庄开始准备白事,请各大江湖名家来参加。白飒耳力相当,没有武功也是能听见极远,马蹄声、车轮声交错入耳。白飒问:“等庄主下葬后,我们如何?”“先静观其变。”遇上这种事,以尚渝的性格应该是静不下来的,但这几天端端坐着,镇定非常,白飒觉尚渝可能心中是有计划的。“看尚先生是有计策?”尚渝回头看白飒,神色忧郁:“没有。”“唔……”白飒疑惑,“看你明明很镇定。”“不,我只是腿软了动不了……”白飒:……再听对方续到:“我行医三年,威名远扬,名声竟毁于一旦……”听见对方忧虑的原因,白飒无语,但看对方郁郁之色,白飒似也被感染,他一直以为尚渝以仙自居,应当不在意这些,遂上前拍拍尚渝:“尚先生莫要忧心,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保住性命离开……”谈话间忽有人推牢门进来,两人抬头,那人手中拿着一盏灯,明明灭灭映出他的脸。是生面孔。对方轻声:“你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