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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晨跑到二层的时候,暴雨终于开场,天空中电闪雷鸣,经久不歇。胡碧玫拉起插销,把窗子轻轻推开一个缝隙,正有一个狭长的闪电劈到面前,让她惊叫着跌倒到地上。窗子大开无余,狂风暴雨怒吼着灌进屋子里来,浇了她半身的湿。胡碧玫爬起来准备努力去关上窗户,炸雷却紧跟着来了,并有一道橘黄色的闪电划过天空,直直的进入屋内。嘭!水晶吊灯碎了,碎玻璃和雨一般纷飞。胡碧玫惊恐的睁大眼睛,她尖叫,被雷声遮盖,她抱头,阻挡不了身在屋中的事实,她后退,却眼见着裸露在外的电线从头顶的墙壁上直直的掉落,电流像魔鬼在铁制的挂衣架上擦出飞溅的火花。顾远晨冲入雨里,刹时间浑身湿透,而他却只有一个目标——楼后。雨大的遮盖了天地,是浇的泼的,把视线融化,留下光怪陆离的画面.他跑着,寻着,一脚深一脚浅,在齐腰的草地中,坑坑洼洼的泥地上走着,耳边都是雷鸣电闪之声。终于,慌乱的视野里,那个熟悉而恍惚的身影在后山前的草丛中背对着自己。“周何生!”顾远晨攥住他的胳膊,呼吸哽咽,手中的力量仿佛用尽了全身气力。“远晨?”看到这样的顾远晨,周何生的惊讶不亚于发觉自己爱上男人,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你,你干吗要到这里来?这里危险,以后不要来,不要来!”顾远晨在雨里叫了起来,他的表情完全是五内焚心的后怕,脸色在雨中比白还白。“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所以下来看看。”周何生直直地望着他,第一次看到顾远晨失去常态,竟是为了自己?获得的这个认知让他感觉心中的痛楚和快乐都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冷雨也浇不熄,刹那间妖魔做怪,天下大乱。“远晨,你,你担心我?”顾远晨抬起湿润的眼睫,因为睫毛的纠缠,眼睛显得大的出奇,眼白一色明净,那是让人甘愿扎进去再也不求出口的色彩。“不,我只是……”他撇过脸。又一道闪电划过,雷声接踵而来。顾远晨似乎无法忍受这样的对立,这样火辣徘徊在他脸上的目光。一咬牙,拽着周何生的手臂离开后楼。上了楼梯顾远晨爬得很快,雨水顺着他和周何生的裤腿和鞋子流下,在楼梯上留下洼洼水印,亲密并列的步伐。“远晨,远晨,你在逃避什么?”“为什么口不对心?”任凭周何生问着,顾远晨却只咬紧牙上楼梯,两人很快到了四楼。面前402的门是敞开的,屋内像遭遇了一场龙卷风,玻璃和雨水满地,电线也长长的垂落,缠绕上倒地的铁衣架。胡碧玫的尸体就躺在通往阳台的房间里,衣柜倒在她身上,玻璃柜门也碎在她的后背,满地的血红的和她的指甲油一般鲜艳。顾远晨呆立在尸体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难过,恍惚。他望着胡碧玫大张的眼,那只涂了指甲油的手伸出去,冲着阳台。而门外的台子上秋海棠颓然着暗绿的叶子,在这狂风暴雨中抖动着却依然坚持它的生存。第四十四章挣扎通知了铁行和吕天后,周何生几乎是半抱着把顾远晨带回家,怀里的人全身湿透,精神更是颓败到失魂落魄。“远晨,擦擦头发,换件衣服,不然会感冒的。”周何生自己来不及换衣服,忙把毛巾递给顾远晨。可任凭他怎么说顾远晨都仿若未闻,他抱膝蜷缩在沙发上,头上的水,背上的水,全身冰冷。“远晨,远晨。”周何生急得无计可施,干脆自己拿毛巾帮他能擦多少是多少。“命吗……”好一会儿,顾远晨突然凄然而倔强的笑起来,他一把推开周何生,打开房门冲了出去。402里,铁行和吕天刚刚把柜子抬起来,胡碧玫的后背上深扎着几块尖利的玻璃碎片,铁行轻轻拽起她后背的裙料,果然看见一个模糊的黑色手印。“难道真的是逃不掉,她今天就要走,竟然还是死了。”身后却传来一声门响,两个人都转过身去看,一个全身湿透的的身影,是顾远晨。哐当,乒乓……顾远晨一进门就开始在屋子里走着,翻着,不顾满地的玻璃,不顾狼籍的杂物,他的唇抿地紧紧的,完全对铁行和吕天视若无睹。“他怎么了?”直到紧随其后的周何生进来,铁行和吕天尚无法反应顾远晨到底在做什么。周何生皱起眉毛,面前的顾远晨似乎真是很累很疯狂很绝望,他是真的太需要那样东西了吗?莫非这就是他和胡碧玫的交易?他上前扶住顾远晨问:“远晨,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我会帮你。”“没人能帮我。”顾远晨再次推开他,猛的打开胡碧玫的皮箱。衣服,盒子,黄金珍珠首饰掉了一地,他仔细的找,仔细的寻,手指颤抖的打开一个又一个,结果却全是失望。“小心!”周何生猛然发现顾远晨的手就要触到电线断口,来不及想太多,一把从背后将他扑倒。两个人都够狼狈的了,不说满身的雨水,又磕碰在杂物中,只这一下就让周何生手心被玻璃划破,血温热的涌出来,疼的厉害。顾远晨却看了他一眼,平静下来,由着周何生拉起,拖拖拽拽的带回了401。手臂搂住腰,周何生扳着顾远晨并用脚一踹闭了门,直接把人安顿在沙发上。“先洗个澡,换上衣服。”胡乱用纱布止了掌心的血,周何生把自己的衣服拿了一套给顾远晨。顾远晨没接,他背靠在沙发上,头依着沙发背的弧度顶端仰面向上,湿润的衬衫领口在胸口颤颤地浮动着。突然笑起来,声音很大,甚至全身都跟着乱抖。“哈哈哈。”笑声仿佛永远没有停止一样,绝望疯狂的让人心惊。周何生愣住了,他仔细观察顾远晨的面部表情,疑惑地叫了句:“远晨。”顾远晨看了他一眼,却笑得更厉害,慢慢地眼睛里都笑出了血丝,人也捂着肚子缩到地板上,还是笑,不停歇地笑,声音象磨在磨盘上的沙子,满是硌人的沙哑和凄厉。“怎么了?”周何生烦心地攥住顾远晨的胳膊。意外发现手中拖住的人失去了筋骨一般,软软的没有一丝力量,活脱一个被打散了精气神儿的孤魂。“你……别笑了!”盯了半天顾远晨的眼睛,周何生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吼起来,“别笑了,你哭不出来也不要这样笑,你疯了!真想把自己逼疯?!”顾远晨仍然大笑,浅薄的水气润湿了睫毛,闪动着结成星星点点的光。他笑地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喉咙里很快咯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