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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惊又不知自己看真切没有,更不能贸然做什么,只能一狠心跟他说了:“干脆跟你直说吧,这房子半个多月前吊死过人,阴森森的,你一个人住进去可怎么行?”这个惊悚消息让顾远晨默然在当地,过了几秒钟,他苦涩一笑,重新搬着箱子往502门口拖。“你,你怎么还要住!”周何生才真是被他的举动惊呆了,不敢再拽他胳膊,只能一手揪住箱子。顾远晨直起腰,异常平静的说:“我没钱租别的房子了。”他说完笑地更是悲伤,嘴角也显出一丝淡淡的自嘲。那笑容看到周何生眼里,心内竟是一个揪痛,这反应连自己也没预料到。他没时间去考虑心痛的来源,只迅速做出了个决定,绝对不能看着顾远晨住进502。“等我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别走开,别进去。”周何生的眼睛里全是澎湃的期许,他用强势的热情盯视着顾远晨,补充着最后三个让他热血沸腾的字:“相信我。”十八分钟52秒之后,周何生喘着粗气来到顾远晨面前,他满脸泛着光芒,嘴边笑出了一大一小两个漂亮的酒窝。而顾远晨正坐在黑皮箱上,低头望着地板上一个洁白的纸钱,它正顺着风向翻起跟头。周何生的鞋子有意无意地踩住了纸钱,把手里的钥匙冲顾远晨晃了晃说:“这是501的,钥匙在居委会手里托管,我把它要来了。你可以先住那里,只要注意点就行。”他其实还有很多想说的,毕竟是无神论思想,他并不相信鬼,但住在楼下的他亲眼见到尸首的惨样,再加上那人死的确是蹊跷,便怎么也无法想象有人能再住进那房子,更何况是顾远晨这样漂亮,沉默的人。帮着顾远晨把皮箱拖进房间。501里空荡荡的,是还没人住过的新房。这套房间是号称两室一厅的,只是厅比较小,基本相当于一个宽一点的过道。而两个房间一个大约十二平方米,一个稍微小点。大的房间外面通着一个小阳台,能晾晒衣服。这对于一个单身的人来说实在足够。顾远晨显然也很满意,他在整个房子里转了一圈,对上站在客厅里的周何生,虽然没笑,却终于说出了声“谢谢”。就这么一声淡淡的谢,周何生却觉心头一热,仿佛他本就知道顾远晨不是轻易说谢谢的人。看着满屋子的空,他忍不住说:“你该先去买张床,这样打扫打扫就能住了。”顾远晨没说什么地点点头。这一切料理停当,周何生也不好久留,热情宣扬一番邻里之间互相帮助的理论,出门跟顾远晨告了辞。等501的门关闭,周何生才从胃部的空乏中想起他的油条豆浆,苦起脸想,估计已经卖完了。第五章冯老太早饭中饭一次搞定,周何生晃悠回楼道时,住户冯婆和游老娘正一人一个小板凳,并排坐着穿门帘带聊天。要说她俩也真够耐心,不知花多大力气积攒的废旧烟盒报纸什么的,一张张剪成条状,再搓在一根铁丝上。还要用小钳子把两头弯成钩子,做成一个个圆菱形的小形状,穿满了整扇门帘倒也十分好看。坐在右手边穿湛蓝婆婆衫,白发利索的就是冯婆,此人年纪有五十多岁,农村生农村长,到了老年因为要照看第三代才被儿子接了出来,挺老大不愿意的,用她的话说城市里花草儿都没乡下的新鲜。所以她的身上可是集合了农村泼辣老太的所有因子,什么爱看热闹啦,爱串门啦,爱打听消息啦,尤其保持着农村老太那容易膨胀的迷信。这可常常被她的三个孙子背地里说成老古董老封建,文虎还在初三时的一篇作文里写道“要说封建迷信,我奶奶就是代表”,至今还是学校里传闻的一件趣事。另一个是游老娘,比冯婆小了有七八岁的光景,但因为身体不太好,看着没大精神,背也有点驼。听说她青年就守寡,守到儿子成了人,现在也算到了享福的阶段。周何生活泛脑袋,看到冯婆不抬头地弄门帘,就知道她有话要拉自己聊。怎么这么说呢?要知冯婆所在地方圆三米之内跳出一只蚂蚱她都能分出是绿眼还是紫眸,他这一个大活人都快从身边走过去了,冯婆能不知道?那八成是以退为进的老兵法,等着你半个身子过去了,正处在卡带阶段,她再一言二语地把你硬拉回来。总之是看她手段高超,看你愿者不愿者都上勾,好印证了城市人绝对不优于农村人的铁一般的事实。果不出所料,周何生半个身子刚错过去,就见冯婆边夹着铁丝,边轻描淡写地搭言:“周老师咋见到我们俩这老婆子跑地这么快,敢情是电视里说的那代沟,啥三年一个沟的,乖乖,那三十年不成了一不见边儿的大河沟子了。”嘿!你说你还能不回头吗?周何生倒也对这老太的种种并不厌烦,反倒觉得有趣。索性返回来蹲在两人面前,也笑嘻嘻地答:“哪里的话,我这纯粹了怕耽误了两位伟大的手工业实践。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大海有船通,卫星早上了天,河沟子算什么阻碍呀。”冯婆也就吃这口调侃,喜欢嘴里风趣又长相干净的小伙子。当下抬起正眼笑看着周何生夸道:“也就周老师这张嘴,咱楼里没人可比。”她吹完了靡靡之风,立刻露出好打听事情的本色面目,神秘兮兮地问:“我听说502住人了?”苍天可鉴,这才是冯婆的正题。周何生高深地点点头,摆出一副不当事儿的模样说:“今个儿上午搬来的,怎么两位没瞧着?”看他加入了聊天,游老娘也有兴趣,放下手里的活计听着,不过有了冯婆完全不用她充当那八卦挖掘机。“就听四楼那小妖精咋呼来着,没赶上瞧。是咋样一人?”冯婆两面开攻,手里搓着纸,嘴里问着两不耽误。周何生继续不在意地说:“还能什么样啊,挺干净腼腆的一个大学生。我看是个本分人,您呀也就别挖掘人家了,当心吓坏人家孩子。”“呦,呦,瞧你这话说的,”冯婆立刻捍卫起她自认不好事且古道热肠的形象,“我哪有那功夫打听人家祖宗八代呀,我呀是担心那孩子受骗,你说502是能住人的?那屋的孟界光死的多邪乎呀,好好一人没病没灾的,非想不通吊死在窗户上,那天晚上砰砰撞窗户的声音可把人吓的不轻。”周何生差点没面露黑线,心说我就住402,你住201,尸体就吊我窗户外头,那声音我听得明显也就罢了,你那儿也跟真的似的?他赶忙阻住话头说:“上次警察不也调查过了,结论是自杀。”“嘿呦,你这孩子太实在了,”冯婆一脸的你被糊弄的了神情,压低声音说:“警察那是查阳间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