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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过的呢?怎么会这般难捱呢?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少微一时出神,脚下一个趔趄,竟然被石阶绊倒了。卷耳吓了一大跳,赶紧过来扶他,卫率也慌忙上前询问要不要叫太医。好在少微并无大碍,只是膝盖有些钝痛。他忽然觉得非常委屈。甩开卷耳和卫率的搀扶,少微怒道:“都别跟着我了!要你们有何用!”自己抢过宫灯,少微气冲冲地朝前走,结果宫灯的杆子又莫名其妙戳上了廊柱,害他手一松把宫灯掉在了地上。少微:“……”卷耳和卫率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眼看着自家主子被廊柱怼了,继而大发脾气,狠狠踢了那根廊柱几脚,再把那不识好歹的宫灯踩了个稀巴烂。少微快要被自己气哭了,直到坐在通政司的案几前,还在呼哧喘气。卷耳给他斟上茶。过了一会儿,少微渐渐平静下来,他喝了口茶,咽下胸口堵着的那团闷气,还是认真看起了前线战报。战事仍然紧张,自北峪关被破,西北三州面临着不同程度的失地。不过裕国公率军驰援之后,情况有所缓和,不再是且败且退的局面,转而开始了拉锯战。少微将一封封战报仔细看过,再按照轻重缓急整理好,待明日父皇过目。他留心到一个问题——粮草。眼下正是秋收时节,在开战之前国库也有存粮,按理说粮草不会短缺,可是现在总共七万大军在西北三州,按照每天七百石粮来算,不出两个月,将消耗完那边剩余的粮草。而中部和南方的粮食要收缴上来再运送过去,至少需要两个半月时间。原先应当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尚食司和粮草押运官自然精心谋划过,但千算万算,他们没能料到南方突如其来的水患。由于这场水患,粮食收成大减,要筹措到足够的粮食再运送去西北三州,势必要耽搁一些时间。雪上加霜的是,革朗那个木那塔也在抢粮。这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专挑西北储粮多的城池先打,打下来后便把那里变成自己的粮仓。比如华世承驻守的落沙城,那里储存的粮草最多,如今木那塔安然地待在落沙城中,什么也不用做就坐拥充足粮草,实在让人恨得牙痒。怎么办?怎样才能解决粮草跟不上的问题?少微动了动腿,一不留神撞到了刚刚摔过的膝盖,疼得他龇牙咧嘴。目光扫到手边来自冕州的军报,他突然想给华苍写封信。三更半夜,革朗军又来了。战鼓擂得震天响,乌泱泱的一大群人,举着火把,亮着兵器,在峙林城下叫阵。廖束锋恨恨地告状:“你看!就是他们!”华苍站在城楼上看了一会儿,那些人离得较远,看着声势浩大,其实根本不是攻城的架势,但吵吵嚷嚷的着实烦人。华苍从身旁的弓兵手上拿了把弓,拉开弓弦试了几下,道:“换把破城弓来。”弓兵去取破城弓,有护国军将士闻言嗤道:“羽林军出来的弱鸡仔儿,别到时候拉不开弓,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你说什么呢,谁是弱鸡仔儿!”跟着华苍来的羽林军不服。“说的就是你们!大场面没见过几次,跑到我们护国军的地盘来指手画脚,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吧!”“你们护国军了不起?你们护国军丢了几座城了,你数过没!”“吵什么吵!”华苍上来一人一记窝心脚,冷着脸骂道,“革朗军还没攻进来,我们自己人要先打起来了?”廖束锋不知想到什么,殷勤地跑来劝架:“哎哎哎,都别嚷嚷了,谁嗓门大谁有能耐么?真要不服气,就来赌一把,敢不敢赌?”“赌就赌!”“赌什么!”那两人义愤填膺。华苍:“……”你看热闹不嫌事大?廖束锋却不管那么多,他拿起弓兵递来的破城弓,问华苍:“华将军是想射哪里?”华苍不耐地看了眼远处聒噪的敌军:“战鼓。”“好,若是华将军一箭射穿革朗军的战鼓……”廖束锋将手里的破城弓指向那名护国军将士,“你,明早不穿衣服,绕军营跑十圈,好好遛遛你的鸡仔儿,顺道告诫大伙儿,以后别再对华将军和羽林军出言不逊。”“若是华将军没有射中……”廖束锋又指了指华苍,“那就劳烦华将军把将军之位拱手让出,然后不穿衣服绕军营跑十圈,也遛遛你的鸡仔儿。怎么样?”众将士:“……”这是个什么赌法?为什么我们非要看人遛鸡仔儿?护国军将士道:“好!一言为定!”华苍也不跟他们矫情:“可以。”羽林军将士道:“不!事情是我惹的,我来替华将军遛鸡仔儿!”华苍:“……多谢好意,心领了。”那名护国军将士认为自己稳cao胜券。就算华苍臂力无穷,能拉得开那把破城弓,就算他平时目力极强,能瞄得准几里外的靶心,可现在是深夜,远处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要如何射中那面战鼓?其实那名羽林军将士心里也没有底,他自是知道华苍百步穿杨的本事,但这无月无星一团混沌的,跟瞎子无异,而且还要拿自己的将军头衔做赌注,所要承受的负担一定很重,总之他已经做好了替将军遛鸡仔儿的准备。华苍倒是真觉得不难。既然看不见,那就听声辩位吧。要论这项本领,他自认不如太子。太子虽说在暗处是个小瞎子,但耳朵灵得很,华苍亲眼见过他半夜随手抄起一册书砸死对面墙上的蚊虫,也陪着他摸黑去过羽林军的鸽舍,看他凭借耳力用弹弓打下飞鸽,为了吃顿夜宵。百发百中,从未失手。而他不过是射穿一面战鼓而已,这有何难?那群人中有人举着火把,火光隐约勾勒出了他们所排的阵型,那么阵型的中央应该就是战鼓的大致方位。距离太远,华苍侧身而立,弯弓拉弦,仍觉弦劲不够,又在指头上绞了一道。他手臂肌rou贲起,却稳如泰山,那箭尖直指向前方的黑暗中。他闭上眼。咚!咚!咚!阵阵鼓声敲击着他的耳膜,又像是从胸腔中跃出的震动。砰咚!砰咚!砰咚!越来越清晰,那荡开的声响在他的感知中重新聚拢,最终归于一点。恍然间,他仿佛看到了那只从天而降的橘子。那人背着光,将一抹橙红抛给他。他说:“你射中的橘子,特别甜!”砰咚。那橙红色在某一点落定,那般鲜明亮眼,像是一颗赤裸而温暖的心脏。华苍松了弦。他转头对廖束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