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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朋友早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幅面孔。孙阁不单只不帮上一把,甚至还趁机敲诈勒索。直到这个时候,傅玄才意识到,这个所谓的“朋友”,也不过是一条背着他悄悄伸出利爪、探出獠牙的豺狼。傅玄愤怒却又无计可施。那时他还不能与孙阁翻脸,因为他还需要依靠这个人帮自己稳定局势。两人怎么说也还是有利益关联,这个人即便贪得无厌,只要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就绝不可能对自己的求助视而不见。钱没有了可以再挣,而人一旦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关键时刻,傅玄只得牺牲巨大的经济利益,暂时地依附于孙阁。然而,危机发生了,就必须要解决。黑锅总要有人来背,不该出现的证据也总要及时消灭。这些事情傅玄不好出面,自然就落到了孙阁头上。孙阁狠赚了一笔,于是,很是大方地替傅玄收了这个尾。任劳任怨的林正湉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被两人一番设计,当成了填补枪口的炮灰。在听到自家儿子失踪的消息后,即便明明知道国内会形势不好不是回去的时候,林正湉还是立即联络了正在欧洲音乐巡演的妻子,两人从不同的方向一同悄悄往国内赶。只是到了最后,心焦不已的两个人谁也没能真正走进自己的家门。一起车祸,夺走了这对聚少离多的夫妇的生命。林正湉拉着妻子的手,连最后的一点愧疚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永远又不甘地闭上了双眼。似乎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那个让他一头栽进孽火深渊的罪魁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接着,骇人的黑幕被人添油加醋、歪七扭八地掀上尘嚣。林正湉死则死矣,却挡不住他在一夕之间数罪加身,身败名裂,连带着整个家族跟着蒙羞,死无对证。昔日的亲朋故友,一个个急着跟他们家洗脱干系,仿佛一旦不小心沾上一点,就会被吸进这个巨大的漩涡里,永无翻身之日。没有人,也没有人敢去关心那个失踪的少年究竟在哪里,遭遇了什么,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但王达厉知道,他是在好朋友的生日聚会上,被好朋友的父亲设计,神不知鬼不觉地送给了孙阁。孙阁其人,贪婪狠辣。年轻时也曾八面玲珑,机缘巧合入了东南区老大的眼,被认作义子。只可惜好景不长,不久后,东南区老大一直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便认祖归宗。威风惬意的孙阁一夕之间处境变得十分尴尬,甚至一度朝不保夕。为了留得一线生机,这人不惜自残身体,断绝留有子嗣的可能,只为表明自己无意于夺权之争,这才在夹缝里战战兢兢地生存下来。这么一个隐忍狠绝之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走到最后自然毫无意外地成攻上位。然而他的心性却已在常年的压抑和畸病里滑向深渊。他自己不能人道,却偏好圈养各式各样漂亮的男孩女孩,用瘆人的手段折磨他们,看他们痛苦,他便也能从中得到解脱。花锦浩当年在那里遭遇了些什么王达厉不知道,但并非不能想象。也好在,在那之后不久,孙阁就被下属反水刺死,到如今只怕连骨头都已烂透。至于傅玄,自然也是恶有恶报。几年后,他被人设计举报,死在了逃狱的路上。傅氏集团自然也跟着日薄西山,气数散尽。龙哥那天对自己说:再怎么汹涌的仇恨,都有消散的一天。人只要活着,都该往前看。但王达厉清楚,有的伤痛,并不会随着仇恨的消失而消散。而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花锦浩明明入了第一分堂却还一心想走正道。当年林正湉但凡能少一点贪念,不接触傅玄,正正当当地做他自己的生意,又怎么会害得好好的一个家庭分崩离散。在跟花锦浩谈论起不想让陈海昌入商会的时候,自己还在说花锦浩“嫉恶如仇。”花锦浩是怎么回答自己的呢?他说“不是嫉恶如仇,只是最简单的自我保护。”他还说,“商场上从来鱼龙混杂,尔虞我诈,利益驱使下,有些人甚至连最基本的从商原则都能放弃。而有的路一旦走了,注定不得善终。我坚决不跟这样的人来往,更不能容忍这样的人来碰触我的底线。”原来这一切都是用血写出来的教训,可惜自己那时候不懂,还觉得花锦浩的想法天真,劝他不要死磕底线,跟自己过不去。想来只怕在花锦浩的眼中,自己比起孙阁、傅玄之流,也高尚不到哪里去吧?王达厉在床边坐了一夜,脑子前所未有地清醒。以前的种种,走马灯一般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的症结竟在这一夜之间豁然开朗。他想如这个人的意,想让他活得轻松惬意有人疼有人爱。而那些所谓的偏见、争夺,又有哪一样能比得上这人的会心一笑?这人想要什么,他王达厉并不是给不起!41.花锦浩是被热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眼,才发现原来是太阳晒到了脸上。他难受地动了动,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一摸才发现自己从上至下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他平常睡觉都习惯穿睡衣,这么“磊落”地就躺进被窝还是头一回。接着,不熟悉的房子、被子、家具、摆设,一样一样接踵而来。花锦浩翻了个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看着墙壁上贴着泛黄的球星海报,靠窗边的角落里还腾出来一块区域,吊着一直很明显被经年累月折磨过的粗布沙袋。他瞬间就明白这是哪里了。他还在王达厉的家里。这间卧房不论哪里都透露出此人的气息,简单,凌乱,却也硬气。床上的被褥看着应该是新换上的,散发着洗涤剂的清香。花锦浩从床头找到了自己的衣服换上,几分钟时间,足够他认真回忆。昨天晚上的事,虽不是每个细节都清楚,但大致也错不到哪里去。所以说贪杯误事,换做平常,自己的反应绝不至于那么糟糕和丢人。最后是怎么着了,窝那人怀里睡着了?还有比这更令人不齿的事吗?花锦浩脸上阴晴变化,连生气都忘了。满身都是无所适从的不自在。他在床边坐下,下不了决心走出这张门。习惯了十年的伪装一朝被人戳穿,就跟没穿衣服在大街上晃荡一样难堪。而且,他在意王达厉的眼光。他怕这人讥笑,更怕这人同情,最怕他拿一种别样的态度,模糊不堪地对待。然后除此之外,也轻松。背了多年的包袱被人一招戳穿,低沉压抑便像逃荒一般,从缺口呼啸着四散奔腾,霎时把他抽空。虽吊起了一颗心,却无可否认的轻松了。只除了在面对王达厉时,自己不知道要摆个什么表情。昨天的表现太差劲了。卧室门被人喀拉拧开。花锦浩如同受惊的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