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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一露面,外头立马就安静下来。韩琅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终于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阮平看向竹贞,竹贞正端了杯子大口喝水,觉察到对方视线,他不耐烦地把杯子一放,嘀咕道:“是是是,我来说。”说罢,他直接朝韩琅走过来,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这回是你自己掺合进来的,本来跟你没半点关系。”韩琅无奈一笑:“我也是关心你,谁知道你不是个货郎,是个刺客。”竹贞横他一眼:“那是你蠢。”韩琅以前没少被他呛声,如今听到这么一句,他完全不动怒,反倒习以为常地笑笑:“你还把我当朋友么?”竹贞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当久了官,说话都一股子酸味。什么朋友,我竹贞从来没有朋友,只有敌人。”韩琅示意他看阮平:“那阮大哥呢?”竹贞顿时神色一滞,见阮平正不动声色地望着自己,他居然踌躇了,停顿许久才不自然地摸摸鼻头道:“算了,反正当我的朋友都没有好下场,你们爱当不当。”韩琅哭笑不得,这个死鸭子嘴硬的家伙。一通拌嘴过后,竹贞才切入重点。他说自己接了个麻烦的委托,让他调查一个人,可他查着查着觉得不对劲,就不想继续了,打算反悔。委托人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但竹贞一意孤行,最终让委托人大为震怒,决定杀人灭口。于是才惹出这么一堆祸端。三言两语草率说完,竹贞就说要去休息了,阮平立刻起身给他铺床,又被他拦住,嘟囔道:“我自己来吧。”他的眼神罕见地躲闪起来,似乎不想直视对方。阮平似乎并不在意,倒是一旁的韩琅略显惊讶。一个多月没见,从来对阮平呼来喝去的竹贞居然转性了?!两人在面前忙碌,韩琅回忆竹贞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头。竹贞不肯告诉他是什么委托,也不说反悔的原因是什么,总而言之就像是随便搪塞自己,隐瞒了许多真相。就拿违约这一条来说,竹贞作为江湖上小有名号的刺客,没理由如此任性,不把委托人当回事。这种结果是注定的,能委托刺客的人都不会是泛泛之辈,一旦刺客不安吩咐行事,肯定痛下杀手。要么是竹贞疯了,要么就是遇到了他必须收手的原因,他才会做出这种举动。可究竟是什么?至于他的委托人,是巽风楼么?巽风楼如此势力庞大的组织,有的是人手,为何要委托一个江湖刺客?可疑,太可疑了。韩琅想问清楚,但他觉得以对方那别扭的个性,肯定不会轻易告诉自己真相。竹贞已经卧下了,仍是戒备的姿态,衣服都没有脱。这时韩琅下意识转身,正正对上一双静如止水的眼,阮平抱臂倚在一侧,视线很深很沉,让人完全看不透。一个乡野村夫,会有这样的眼神么……?韩琅隐隐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第98章复仇3天还没有透亮,只在与远处树梢的交界处,隐隐泛出一层薄明的光来。木屋中的三人或坐或卧,似在安睡,但韩琅知道,他们谁都没有睡着。窗外荡进来一丝凉爽的风,一只雄鸡在篱笆围绕的小院中闲庭信步,刨刨爪子,突然仰脖一声长啼。榻上的竹贞翻了个身,韩琅也放下保暖的薄毯,揉了揉一宿没动已经僵直的后腰。一条黑溜溜黏糊糊的东西从窗缝里钻进来,四只爪子没抓牢墙壁,扑通一声落地以后还打了个滚,然后直接往竹贞那边爬。刚钻进被窝,就被竹贞提着尾巴扔出来,他顿时嗷嗷直叫,长着一张大嘴就想咬人:“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不是说了这里危险,让你和银鼠别来的么?”竹贞的嗓音带着清晨一贯的低哑,没好气道。说罢随手一抛,石龙子半空转了个圈,正正落在韩琅怀里。“啊,住隔壁的!”“什么住隔壁的……”韩琅默默无语,几天没见,就开始胡乱叫人了么。石龙子从他臂弯里滑下去,不敢去找竹贞了,又开始扒着阮平的裤腿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肩膀,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嗷嗷地开始嚷嚷:“山下面有坏人!”韩琅一惊,却见阮平没什么反应,竹贞也习以为常道:“都找到这里来了么。”阮平微微蹙眉,把石龙子扯下来还给竹贞,自己推了门出去。清晨的树林空荡而且寂静,四周泛着一层湿漉漉的凉意。韩琅也跟出去,只见更远的山谷弥漫着一层乳白色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风中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院中的动物已显出警惕的姿态,伸长脖子四处张望。雄鸡本想再啼一嗓子,结果声音在喉咙里转了转,卡在半途。它翅膀一挥,扑棱棱飞到阮平脚边,不安地转动着脑袋。韩琅知道,这是山雨欲来了。但这两个人的反应令人意外,尤其是阮平,行为举止丝毫不见慌张,竟然还有种杀伐场上的从容和果断。他已把动物赶至屋中,自己提来一把柴刀,平静地站在院门口。竹贞则对他的举动见怪不怪,转身抓住不停嚷着要帮忙打坏人的石龙子,扔进了米缸之中,顺手还把盖子盖上。他们什么也没多说,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韩琅站在一边觉得自己真像个局外人,竹贞也像才想起他来似的,言简意赅对他道:“你自己小心。”韩琅点点头。竹贞就绕过了他,直接去找阮平。韩琅听见他叮嘱对方守在屋内,别冒险出来,话语里出现最多的就是“你又不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和“别犯傻”。阮平拿着柴刀,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回身关上了屋门。韩琅心中更是狐疑,连武功都不懂的人,在这生杀抉择的场面里,竟然一点都不慌张?他又看了看竹贞,发现对方对阮平那种全心全意地信任不是假的。以韩琅对竹贞的了解,这人天生缺根弦,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莫非他连阮平身上这点异常都觉察不到?罢了,韩琅揉了揉后颈,回头面向前方。敌人都快杀到跟前了,谁还有功夫理这些事。蓦然之间,林子里传来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声响,像是一片落叶飘然坠地,或者一只蝴蝶在闪动羽翼。韩琅“噌”地拔剑,回身喊道:“来了!”话音刚落,一道劲风只铺面门,他侧身躲过,余光中看到一个速度极快的蒙面人挥人砍来。凤不言直接迎上,剑尖挂着一抹黑雾,对手的刀刃刚刚碰上,就如同脆弱的纸片那般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