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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沉垂在地面的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不可以放任不管。这是丘幕遮唯一的念头,他要自己活着,也要楚星沉活着。之前在幽州鬼域时,睡前找了几本甘家的藏书来看,本本都是新的,看得出甘家人根本就没怎么翻过,但丘幕遮只浏览了几页,就发现那些书都是鬼修之道的经典之作,还有一本,记载的全都是鬼族失传已久的禁术。他向甘老爹讨要了来,前往三浮塔的途中一路翻看,有时情不自禁修炼一两手玩玩,也能驱赶几具走尸,召唤一两个小鬼来。在这些禁术中,最为强大古老的一种,就是专门用来对付鬼王的,堪称御鬼之术的百岁山。而将这门禁术发挥到极致的,就是同时拥有魔婴体质和鬼族血脉的初代鬼君,也正是这位混血鬼君,几百年前将鬼王镇压在了三浮塔下!丘幕遮盘坐于地,将手指置于嘴上时,还是犹豫了一下。禁术之所以为禁术,就是因为是把双刃剑,带来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带来灾难。而能再次封印鬼王的这门禁术,亦是如此。传闻当年初代鬼君使用此禁术后,脾性大变,暴躁易怒。他日夜遭受心魔所扰,不得安宁,最后还是发了疯。修鬼道是捷径,但也是一条不归路,这就是为何丘幕遮虽然感兴趣,却不愿轻易尝试并且放纵其中的原因。没有谁愿意把自己逼上一条不归路,身前万丈险峰,身后空无一人。很多时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的不是英雄,而是被逼上绝路的狗熊。丘幕遮一口咬在自己手指上,血从伤口流出,他立刻在地上画起符咒。随着符阵的成形,画在地上的血开始自发流动,宛如激流深处急速转动的漩涡。原本猖獗攻击丘幕遮的恶灵,开始因为惧怕而远离,而丘幕遮的整个身体,都被血阵散发出的红光包裹,光圈越来越亮,将楚星沉也一并笼罩起来。丘幕遮双手平放于胸前,结下最后一个印记,然后抬起右手猛拍于地,拔高音量喝了声:“开!”以血阵为中心,生出无数狭长裂缝,地面开始龟裂,石室震颤不已,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奔涌咆哮,“轰!”一下,无数鬼影从裂缝中冲出,如火山爆发势不可挡!尖啸声在短短瞬间达到了鼎沸!“你竟然!你竟然能发动得了血阵!”鬼王的尖叫如钢针穿透憧憧黑影,“你怎敢发动血阵!就算你将我重新封印,你也会遭到恶鬼噬心,永世不得解脱!”厉鬼撕咬厉鬼,恶灵对抗恶灵,丘幕遮的魔婴之血不停供给给血阵,原本流动的红血渐渐变成深色,从血阵出来的鬼影开始占据上风,鬼王的军队节节败退!鬼王身后,一道高大的拱形黑铁门缓缓浮现,一只黑气化成的巨手从门内伸出,将她一把抓在手心,任她如何拼死挣扎,挣扎得变了形,都挣脱不掉。丘幕遮将最后一根手指咬破,血滴到血阵中心,那黑色巨手便伸回门内,铁门“砰”一声关闭,然后遁入地下。“把这些冰锥咬碎!”丘幕遮向楚星沉的方向一指,“把冰链也给我全部咬断!”鬼影得令,纷纷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只一眨眼,冰锥就被全部掰断,里面的锁链也哗哗哗全倒缩回地下。楚星沉身子一歪,丘幕遮忙伸手把人接住。血阵关闭时产生的巨大能量震动整个暗室,连同外面的通道一起开始倾塌,丘幕遮将楚星沉的胳膊架到肩膀上,一站起来,两眼一抹黑,又仰面栽倒下去。血阵消耗了他太多的魔气和体力,眼皮不受控制地耷拉,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疲惫。第一次没站起来,他就再也不想站起来了,他只想就这么睡过去。好累啊,真的走不动了。手一摸,摸到一张冰凉的面具,他侧过身,看到楚星沉正歪躺在他身边。一道电流击打过丘幕遮的神经末梢,他轻声道:“不行啊,我说过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再次把楚星沉半拖半抱地拽起来,背到自己背上。穿过扑簌簌直往下掉的灰尘碎石,他在一片摇晃的世界里摸索向前,在冲出地道的那一刻,身后轰隆隆连声巨响,地下石室彻底倒塌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掉,丘幕遮两腿一软,和楚星沉一起倒在地上。两个人面对面躺着,相隔三寸不到。丘幕遮伸出手,将楚星沉嘴角的血抹掉,动作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他的手指还停在楚星沉的唇角,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第64章突生变故丘幕遮扭了扭,发现身子下面不再是冰凉的地面,而是柔软的床。他掀开眼皮,眼前是浓到化不开的黑,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模模糊糊看清一些轮廓。他已经回到了暖香阁,回到了原来的房间。喉咙火烧火燎地疼,又痒得厉害,丘幕遮决定爬起来找水喝。“啊哟——”“嗯唔——”一声惨叫,一声闷哼。惨叫的是丘幕遮,他被地上的一团给绊了下,整个人往前一趴。闷哼的是地上的一团,在丘幕遮摔下去的瞬间,几乎本能地环抱住他。“来人!有……唔唔唔……”“嘘嘘嘘,别叫。是我。”丘幕遮“啪”一下打掉对方捂住他嘴巴的手,拇指和中指一搓,一点火焰噗地自指尖蹿出。“你半夜三更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丘幕遮无语。楚星沉道:“我不是半夜三更才跑进来的。”丘幕遮:“……别贫嘴!”他朝楚星沉身下照了照,发现被子褥子竟然一应俱全。“…………”楚星沉义正言辞道:“这样更安全。”更安全?Areyousure?你差点把我吓死了啊啊!不等丘幕遮有机会开口,楚星沉又立即问:“你爬起来做什么?”丘幕遮捏捏喉咙:“难受,想喝水。”楚星沉翻身站起来,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丘幕遮接过杯子一干而尽,刚把杯子从嘴边拿开,一根纤长手指就点在他唇角,将水轻轻抹掉。“…………”我,靠,啊,这服务也太周到了,周到得丘幕遮都有点悚然了。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静悄悄的深夜,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怎么想都有点……嗯?孤男寡男?没毛病啊!丘幕遮脑中一片茫然,他刚才在想什么呢!楚星沉却是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他淡然地把水杯从丘幕遮手里拿回来,放在自己手里转来转去。丘幕遮:“一定要这么做吗?”楚星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