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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岸然自己都会为他与粉丝之间的默契感到惊异,他们仿佛是他的家人,或者是他的朋友,能够精准地抓住他的情绪的波动和话语中的未言之语。他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上,感受到的不是孤寂,而是暖意。张岸然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期间小王打过一个电话,被张岸然挂断了——他就不敢打了,心里知道张岸然大抵是不怎么高兴了。张岸然脾气很坏,如果他不高兴的时候总去打扰他,谁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他刷开了自己的房门,推门而入,灯火通明。齐平坐在正对门的沙发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泡脚盆,正在泡脚。张岸然推开了门,他便抿了下嘴唇,说:“你回来了。”“嗯,哪里来的脚盆?”张岸然反手关上了门,压抑着心里的情绪,甚至能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叫助理买的,是个大号的,你要不要一起泡一泡?”“不用了。”张岸然轻声拒绝了,齐平也看不出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只是又说:“我给你放了洗澡水,你要不要泡个澡?”“好,谢谢。”张岸然进了浴室,扯了衣服顺手扔进了洗衣框,他伸手碰了碰水面,果然不凉不热,温度恰到好处。齐平的人果然一直在盯着他。他迈进了浴缸里,任由温水泡暖了他的身体,放空思想,闭上了眼。第12章齐平是有点毛病的,最初交往的时候不是很明显,但相处久了,总能察觉出那温柔却强硬的掌控欲,但这种掌控欲是在张岸然的默许之下的,张岸然明确表示过不喜欢的他不会做,但含糊不清的领域,就被他的触手密密麻麻地填满了。张岸然在浴缸里躺了二十分钟,人刚刚泛起一点困意,门就被推开了,齐平穿着睡袍,手里还拎着一个澡巾,看起来温和又无害,他问:“要帮你搓澡么?”张岸然没说话,齐平就把这当做了默许,他用浴缸里的水泡湿了澡巾,又说:“那我进来?”这浴池足够大,够两个人一起做些什么了,张岸然闭上了眼,回他:“浴巾留下,你先出去吧。”“不用我给你搓后背?”齐平的态度没什么改变,像是一点也不尴尬。“不用,你出去。”张岸然闭着眼,并不想看齐平,齐平细细地看着张岸然的脸,手指动了动,有点想摸他,又觉得那么做了,张岸然会发脾气的,只好微微扯起嘴角,从架子上取了浴盐、精油,一起放在了浴缸边,趿着拖鞋离开了。张岸然从浴室里再出来已经一小时之后了,齐平煮了一碗面条,上方甚至有个白嫩嫩的煮鸡蛋。张岸然特地吹干了头发才出来,齐平手里却拿着一个木梳,凑了上去。张岸然心里是很不耐烦的,但齐平笑着看他,也只得略低下头,任由齐平帮他梳了梳头发。他原本不怎么饿,但那碗面条看起来很诱人,他偏偏也知道味道一定不错,便也不为难自己,坐在餐桌边拿了筷子开始吃,吃到一半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对,抬起头果然看见齐平在盯着他看,目光灼灼,却不带丁点的侵略性。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别盯着我看,我吃不下去饭。”齐平轻声地回他:“好。”张岸然重新低下了头,这回果然好多了,他利落地吃完了面,甚至双手捧着碗喝了大半碗的面汤。刚放下碗,眼前又多了一条温热的毛巾,他的手顿了顿,还是接了过来,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明天格莱美的表演,加一点时间好么?”齐平很自然地询问张岸然,像无条件宠溺孩子的家长一般。“不必。”张岸然拒绝得也干净利落。“好。”齐平应了一声,又把张岸然的碗捧到了手心里,当着他的面低下头,把剩下的半碗汤喝了下去。张岸然看了几眼这样的齐平,心里也没什么波澜,直接回了卧室,拔下了手机上的充电器——齐平知道他离不开手机,因而早早地插上了充电了,这是数年来养成的默契,张岸然原以为自己已经改得差不多了,齐平一来,又倒回去了。他刷了一会儿微博,又切了界面,看起了的剧本。这个剧本张岸然是喜欢的,他也知道陈国强导演一贯是靠谱的,但他一直犹豫着,并不是十分相接,原因无他,这个角色同他太贴了。这种贴不是贴他作为明星的形象,而是贴他作为张岸然的人格,里面的经历,某种程度上映射了他的过往曾经,只是基调来得更为阴暗。有时候张岸然想,倘若他没有遇到齐平,大抵会走上那样的道路吧。出于这种考虑,张岸然想推了这个剧本,但又觉得这个机会实在难得,本子也实在好,因而犹豫不决。国内的这一波通稿倒是逼迫他下了决心,他一贯是个有事业且不愿意让粉丝失望的人,不过是拍戏,他轻车熟路,熬过这几个月就好了。张岸然看了一会儿剧本,齐平也进了房间,他仔细地关好了门,扯掉了身上的衣服,从张岸然的脚下赤条条地爬上了床。张岸然曾问过齐平为什么要这么做,齐平只说了一句很喜欢,情到浓时,张岸然等齐平一进门,就会顺手扔了手机,把人打横抱起往床上一扔一压,床单会生起无数褶皱,压抑的喘息与细索的呻吟回响在室内,久久都不会平息。齐平爬上了床,却没有钻到自己的被窝里,他谨慎地向张岸然的身边凑了凑,又伸出一条胳膊来,虚虚地搂抱住了他的腰。张岸然的手压在手机屏幕上,一段字被标注,弹出了提示复制的小窗口。“安阳:一个人的日子过得也挺好的,偏偏多了一个人,一开始不习惯,后来又习惯了,渐渐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可真好。但没有人告诉我,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是有期限的,总归还要我一个人过。于是我便恨了起来,恨那个闯入我世界的人,如果没有他,我还是快活的我。”张岸然幼稚地点了涂黑的选项,将这句话抹黑掉,把手机扔在了床头柜上,侧过头看齐平,他问:“你又过来做什么。”像是在问齐平为什么要凑过来虚虚地抱着他,又像是在问齐平为什么要来纽约粘着他。齐平没说话,他收回了手臂,却抓着张岸然的被子,掀开了钻了进去。张岸然嗤笑了一声,伸手攥住了齐平的头发,齐平的头发与他的完全不同,坚硬又浓密。张岸然的目光看向正对着床的荧光时钟,冷漠地说:“随便你了。”齐平跪趴在了张岸然的双腿之间,被子很厚实,他的呼吸并不畅快,这叫他的动作有点轻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