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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一字不落的落在霍启耳朵里。特别是那句我爱你。霍启目光微动,身体却还是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方自在又等了很久,霍启也沉默了很久。十点的钟声敲响。方自在低头,舔了舔干涩的下唇,还带着一些橙子味的微甜。“那我先回去了。”方自在起身,沙发的发出微微的弹簧声,“你送送我,就到门口好不好?”或许是语气里的哀求意味太浓重,霍启这才有了反应,跟着方自在一前一后走在客厅里。方自在弯腰换好鞋子,直起身和霍启对视了一眼,忽然伸手关了所有灯。小小的房子里突然沉入一片黑暗,只有阳台透入的点点光线,跟空气中微冷的尘粒碰撞在一起。方自在摸着黑,走到霍启面前,倏地拉近两人的距离,温暖的气息骤然交缠。“最后一次。”方自在微抬下巴,精准的找到两片薄唇,印了上去。这是一个干净的,没有任何欲望的亲吻。却比以往每一次都来得绝望和苦涩。方自在仅仅是贴着唇瓣,并没有更加深入的动作。霍启感到脸上有些冰凉。他知道方自在很爱哭,不过总爱躲着他哭。他第一次看见方自在在他面前堂堂正正的哭,于黑暗中,于无声处。液体划过他的手背,烫得他蓦然一疼。黑暗中他看不清方自在的脸,只能感受到方自在抓着他衣领的手微微发抖。方自在很快又拉开了距离,开了门走了出去。霍启只能堪堪看到他的一抹衣角背影,手里抓了一把消冷的空气。还有极轻的一句话,像陈述,像道别。他说我爱你。第12章突然想起你褚医生给了方自在三天的时间,但他隔天早上就回了医院。方自在在熟人面前向来一副没脸没皮的模样,这回也一样,但老钟看在眼里,到底还是看出了些许不同。比方说有人眼里一直燃着光,而属于方自在的那一束灭了。不知道方自在那天找了霍启说了些什么,只是回来后累惨了,又迷迷糊糊睡了两天,虽然醒来后还是成天笑嘻嘻的,但也会偶尔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老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人。他只盼着方自在能健健康康的,别的他也不计较了。日子一晃而过,距离手术的日期越来越近。褚医生还是决定采用传统的手术切除治疗,因此找了小护士要把方自在的头发剪了。方自在生无可恋,被一群人围着,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头发被一点一点剃掉,最后剩下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头顶发凉,方自在连摸都不敢摸,老钟在一旁笑得肩膀抖擞。方自在颤巍巍地给自己戴上帽子,转过头看着老钟,语气幽幽,“钟叔,你告诉我,我现在是不是丑到无法见人了。”老钟坐在一旁,原本已经止住的笑声在看见方自在幽怨的小脸时又没忍住,一边笑一边摸摸方自在的小脑壳,“还行,就是看起来有些滑稽。”方自在虽然平时不怎么在意相貌,但突然被剃了毛,还是十分郁卒的,抱着手臂靠坐在床头,生起闷气来。老钟见小朋友生气了,连忙打住,又给他削了兔子苹果,才把人哄回来。方自在“咔嚓咔嚓”得啃着苹果,连吃了几块才心情平静下来。老钟想了想,还是把存在心里头闷了好久的话问出口,试探性道:“你跟霍先生,都说清楚了?”乍然间听到这个名字,方自在那道本就还没愈合的伤疤旁又平添了一道,疼得他指尖微动。方自在心尖上有微弱的抽疼感,放下手里的苹果,转而看向窗外,半晌才说道:“说好了,合同也还给他了。”方自在有多喜欢霍启,老钟这些年都看在眼里,要他说出句话,着实有些残忍。老钟叹了口气,“那你们,就算了吧。”这里是全医院最好的病房,就连窗外的景色也都是最好的,只是眼下入了冬,大多都是萧瑟的景状,枯枝落叶,一片衰败。方自在手里转玩着手机,一边说着话,与其说是给老钟听的,倒不如说是给自己和霍启听的。“老钟,我真的特别喜欢他,喜欢到一想起他就心口又酸又疼的。”“我以前不懂,总觉得那些电影里演的爱的死去活来的都是些什么,看着特别傻。但是直到我自己遇上霍启,我才知道那种狗血又浪漫的事情,真的会发生。”“他是我七十亿分之一的概率,我不抓住他,我怕我会后悔。”“但是现在我没办法了,方法我都试过了,有时候我也想过,我做的错事是不是真的这么值得他恨这么久,但是反过来想想,如果我是方家的私生子,如果我被设计中了圈套送出去,要强迫自己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日日夜夜,我想我大概也恨死那个设计我的人了。”方自在停下手中把玩的动作,继续道:“褚医生说我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他,我一直都相信他,我不会死的,但我只是借着这个理由,放他走。”爱情是对半的几率,一半是爱,一半是不爱,方自在笃定自己的这一半,却不能猜测霍启的另一半。方自在对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很清醒,他不能,也不会压死在这上面,绑着霍启一辈子。“但我还欠他一句对不起。”方自在还没有抽身这场赌局,他这次下注百分之五十的手术成功率。老钟默不作声,又起身去关了窗子,拉上窗帘。药有安眠作用,方自在打了个呵欠,有泪从眼角流出。老钟叫他睡会儿,方自在躺下来闭上眼。梦里什么都有。霍启签了协议,刚刚签收了机票的快递。12月25号,上午8点。霍启开始一点一点开始收拾东西,他孑然一身,这次去大概要好几年的时间。房东上来检查过一次房子,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就跟霍启断了租房合约。霍启的东西很少,就算放慢了速度也不过几个小时就整理完全了。桌上放着一条黑色的羊绒围巾,是方自在那天留下来的。霍启后来发现他围巾没带,又追了下去,但是方自在已经走了。他在风中站了有一会儿,忽然想起早上听到的天气预报,说是今晚会下雪。街上已经铺了一层浅浅的银白色,映着路灯亮堂堂的。霍启抓着手中的围巾,心里想的是方自在会不会特别冷,末了还是顺着原路走了回去。纠葛到这里就够了。霍启这段时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