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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女 VS 7男VIII

    不知道当年探索社会主义道路的人们是否曾因为遇到困难和阻碍而彷徨,可以确定的是:此时此刻的我着实彷徨了,因为我现在遇到的困难不是一般的脑力问题能够解决的,挡在我面前的这堵墙按理说只需按一个密码就能打开,但偏偏小键盘上没有那个重要字母!我此刻的心情就像一个嗜钱如命的人好不容易获得一张藏宝图,历尽千辛万苦找到宝藏所在地,却被告知藏宝图是假的!

    我心灰意冷地后退几步下了几层阶梯,当顶层阶梯的平面消失在视线里时,我又忍不住往上走,再次用脚底轻踩顶层阶梯的平面--情况有变!原先那些杂乱无章的字母、数字和特殊符号又胡乱地重复排列,而且似乎有所增减,可惜我仔细查找,却还是没有看到字母Z。我再次用脚底碰触它,键盘内容又变了,再看再找,没有Z……如此反复,不知过了多少次,我终于被打败了,无力地坐在第三层阶梯,两腿一蹬,双眼一闭,后脑勺靠在顶层阶梯上,仰面朝天花板长叹。

    半清醒状态下,我依稀听到同一水平高度传来的对话,先是秦致册怯弱的声音:“二哥,杜小姐不可能在这里的,刚刚真的是因为朋那家伙实在太烦人了,我才……”他还没说完,秦致赫就吼道:“朋为什么烦你?不就是为了杜梓萼那个性格和名字一样怪异的女人吗?”

    这……这简直就是对我名字的直接嘲笑、对我爸妈智商的间接污辱、对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人品的间间接诋毁、对我杜家祖先基因的间间间接讽刺!好个秦致赫,堂堂秦氏广告公司的总经理居然说出这样不齿的话来!我杜梓萼说什么也要马上……逃出你的魔爪范围,以免遭殃。

    我一面用手掌狂按顶层阶梯,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键盘上的变化,目光一次次地搜寻,结果却一次次地教人遗憾,而秦致赫和色狼上司正一步步地向下走,他们只需要沿着环形走廊向左走几步再抬头看就会发现我的存在!

    真是受够了!真是什么人用什么密码!这是什么破键盘?一气之下,我抡起拳头捶下去,一瞬间,键盘所有的小按键都不见了,只显示一个特大的字母Z!难道秦致册所谓的密码就是这样得到的吗?用拳头换来的密码?

    这幢奇怪的建筑物真是无奇不有!我迅速伸手按住这个唯一的字母,眼前的门果然由下向上打开了,从慢慢拉开的门缝能清楚地看到屋里的情景,奇怪的是屋内的光线竟没有到达阶梯这里,而外面朦胧的蓝光也没有干涉到屋里的景观,仿佛中间隔了一层神秘的屏障,甚至当我看到屋里一个男子在弹钢琴时,也没有听到琴声!男子背对着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他微卷的齐肩长发每一根都散发艺术的气息,宽阔的肩膀让人联想到童话中的王子,挺直的脊背没有一丝赘rou,白色的睡衣遮不住他完美的身材,特别是他那双修长的手更流露出钢琴家的气质,他的手指像精灵般,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着……一切美好的情景看得我如痴如醉,我不知不觉中已站起来,步入这个钢琴王子的地盘……

    刚跨过这道门,优美的琴声即刻飘入耳中。

    多美妙的音乐啊!我不忍中断这天籁之音,静静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音乐对耳膜的高级按摩,对心灵的深刻洗涤……

    这一切幸福和美好在琴声停止后也化为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白痴!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抬头一看,竟是上班时天天见面的秦致竹!更意外的是我平时对他的面无表情和冷嘲热讽厌恶到了极点,竟一直没有注意到他原来也是生得一副英俊潇洒的皮囊,以致刚刚被他的背影所迷惑,竟忘了这里是他的地盘,还像花痴一样陶醉在他的琴声中,真是太丢脸了!

    “问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盯着我的脸流口水干嘛?”秦致竹问道,声音不冷不热的。

    “流口水?秦致竹,你也未免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吧?就你这傲慢的德行,我的审美观还不至于扭曲到……”

    “扭曲到看着我的背影着迷而忘我吗?”秦致竹说着又走回钢琴旁边坐下,头也不回地说道:“得了,你的审美观怎么样我不感兴趣,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别打扰我!”

    这摆明是叫我赶紧滚蛋嘛!以我杜梓萼的智慧和美貌,活到现在这二十五年来还从来没有被拒绝过,秦致竹却在今天打破我这个引以为傲的记录!我瞪着他自顾自弹琴的背影,几分钟前的美好印象完全被一种叫做反感的情绪代替!当然,死缠烂打不是我的风格,于是我毅然决然地转身,打算离开这个孤傲的同事的地盘,谁知转身后,本该出现在我正前方的门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墙,一堵白色的显示着黑色五线谱的墙。

    环顾四周,其他三面墙和天花板,甚至连地板也是同样的画面,没有出口,整个卧室像个密室,却没有窒息感!周围的乐谱像某武侠剧中秘密山洞里墙壁上刻写的武林秘笈,但这些提不起我的兴趣,我的心被一种神秘的气息笼罩着。与阶梯相连的那堵墙上丝毫看不出有安装过门的迹象,但我刚才确确实实是从一个长方形的门进来的!

    秦致竹的琴声仍在这间卧室里回荡,我回头看,他也确实在弹钢琴,这一切不是幻觉,而是看得见听得见的现实!

    我不敢置信地走近那堵墙,伸手抚摸它,结果--五线谱还在,我的手却隐没在这虚幻的墙里!

    “嗬!”我震惊地挥挥手,结果还是一样,这堵怪墙依旧安然无恙。

    琴声骤停,秦致竹在我身后催道:“你还不出去?”

    “我是想出去,但是这墙……”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秦致竹不屑地撇撇嘴说了两个字:白痴。

    我知道他打心里瞧不起任何人,永远一副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高傲嘴脸,所以我的好奇和惊讶轻易激起了他的鄙夷,而他的鄙夷轻易地激起了我的愤怒!

    墙面这种神奇的幻影我肯定见过,就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一定见过,只是……忘了。

    “这么简单的3D技术都不懂,亏你还是创意总监!”

    3D?被他这么一提醒,我终于茅塞顿开,像立体电影一样,在墙上那个长方形的凹面形成与墙面其他部分连接得天衣无缝的立体幻影,所以在卧室里只能看到画着五线谱的墙,而另一边的阶梯则只能看到与周围浑然一体的朦胧蓝;但这些幻影怎能产生如此明显的隔音效果?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特殊的非地球物质?

    正当我思考着这个深奥的问题时,秦致竹又冷淡地说道:“你还不打算离开吗?如果有第三个人看到你出现在这里,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关系到一辈子?难道真如他们所说的,要么结为兄弟,要么结婚?尽管这个不成文的变态规定已被秦氏的几个人陈述出来,我还是怀着侥幸的心理向这个冷漠的男人再次确认道:“你指的是我知道了这里的秘密通道,我们就得结婚?”

    “既然你知道,还赖在这里?”秦致竹微皱眉头,目光在我脚上停了两秒又不屑地转向别处,他的两片唇一开启又是一连串的冷嘲热讽:“光着脚乱跑的风格恐怕与我们秦氏格格不入,半夜三更闯入男人的卧室也不是正当女人的行为,开放到露背露臀又……”他突然停顿不语,目光定在我胸前,瞳孔里闪着异样的光。

    此时,我清楚地看到他咽口水的动作,因为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

    他深吸了口气,慢慢呼出后才低声吼道:“你马上给我出去!”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家伙的情绪是不是变得太快了?一开始是无害的淡然,接着又变成阴沉的冷漠,现在突然转为具有攻击性的愤怒!他是不是曾经受到什么难以承受的刺激,比如受到家庭不公平的对待,以致他的性格变得不可理喻?我突然回想起之前的猜测:他不是秦家的亲生儿子,所以他的兄弟都开名车,而他却只能挤公交车上下班!一定是这样没错!正是这种心理上的不平衡导致他形成现在这样阴阳怪气的性格!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我内心百感交集,以后面对这个怪同事的时间还很长,我要拿什么来拯救这个性格陷入不正常状态的同事呢?真是伤脑筋……

    我脑中努力思考着一个拯救计划,秦致竹却丝毫不知,他指着那堵不见门影的墙冲我吼道:“杜梓萼!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

    他正说得口水四溅,床上的手机响了,秦致竹瞪了我一眼转身去拿手机。手机另一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话,秦致竹盯着我足足三秒钟,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狡黠,他对着手机说道:“她就在蓝色世界里。”

    他?还是她?蓝色世界又是什么?

    秦致竹快步向我走来,拿着手机在我面前晃,无头无尾地说了一句“你说话啊!”

    “说什么?”我警惕地退后一步,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对着手机说:“二哥你听到了吧?”

    “二哥”两个字令我恍然大悟--中圈套了!来不及逃跑,秦致竹已经抓住我的手。

    “放手啊!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我使劲抽回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甚强壮的男人却有如此大的力气,真是太打击人了!但秦致竹接下来说的话更是重量级更高的打击,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懂,但你不像个女人!”

    “这……这是地球语言吗?我当然是女人,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上面性别一栏写着‘女’字!”

    “我没说你不是,只是说你不像。”

    “岂有此理?!我没兴趣跟你讨论这种低IQ的问题,快放手!”我奋力挣扎,秦致竹却连拖带拉地把我带进墙壁中,确切地说,是带进另一个空间,一个充满蓝色的朦胧世界!这里对我来说太熟悉,几分钟前就已走过数次,才刚记起脚下是阶梯,我就感觉到身体失去平衡,而秦致竹此时又推了我一把,更使我猛扑向下面的阶梯,这一摔若不变成痴呆瘫痪,至少也会缺胳膊少腿,运气好的话或许能直接去“取经”,而最后这种结果必定会使远在S市的父老乡亲们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令我的灵魂得不到安息……种种不幸的推测迫使我本能地松开那袋衣服,挥舞着双手试图抓住什么东西自救,结果--

    我抓到了两把空气。

    这是哪个没良心的建筑师设计的楼梯?连扶手都没有?难道之前上阶梯看到的扶手都是幻觉?还是周围的蓝色混淆了我的视觉判断力?

    惊慌之际,我感觉腹部受到强烈的束缚,像被一条大蟒蛇圈住似的,所有内脏都向上挤,同时我的上半身因为惯性猛然向前倾,形成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这个姿势刚好能够看到那袋衣服掉落到地上后,手机从袋中震出来,分解成四块的壮观景象,我长长地松了口气:还好掉下去的不是我本人。

    此时我眼角的余光发现腰间多了一只瘦长的手臂,可能因为过分用力,那只手臂上的肌rou都紧绷着,朦胧的光线下,我看到那手上的青筋变得更加明显,而我那蚊子般的纤腰正处于被迫缩小的状态,我忍不住抗议道:“秦致竹,你快把我肠子和肺挤出来啦!”

    “少恶心人,快站好!别摔死在我门口弄脏我的地盘,否则你做鬼我都不放过你!”

    这是什么话?反了!全说反了!应该是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才对!不对!呸呸呸,我杜梓萼好好的干嘛当鬼啊?

    我艰难地直起身,感觉腰部的束缚渐渐减轻,正准备松口气时,底下却传来一声吼:“杜梓萼!”

    “嗬!”我俯视下面的蓝色深渊,只见秦致赫像一头刚出笼的狮子发飙着奔上来。

    此时的我莫名地心跳加速,脸颊发烫,全身像注射了兴奋剂似的,脑中想象着自己如何轻易闪开使那头狮子和秦致竹撞个满怀,一想到这两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正面接吻的壮观景象,我就忍不住暗自发笑。

    突然,秦致竹在我身后对我耳语道:“你那点伎俩在我这儿行不通。”

    什么意思?这家伙要使出什么阴招?

    眼见秦致赫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突然与我拉长距离,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当眼前的蓝色背景被白色墙壁上的黑色五线谱代替时,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秦致竹当着秦致赫的面把我拉进了他的卧室!

    这意味着我知道秦致竹卧室秘密的事实已暴露,意味着我将成为秦氏家族那条非人性规定的牺牲品,意味着……我没有闲功夫再推测下去,因为刚从幻影墙面出来的秦致赫眼神突然变得不可理解--愤怒中似有着痛苦,忧伤中似夹着难过……总之,眼神中那种复杂的情绪非文字能表达!

    “竹,你太让我失望了!”秦致赫神色凝重,紧接着又转向我冰冷地崩出几句出人意料的话:“你被开除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属于秦氏广告公司,也不属于这里,所以马上给我滚出这个地方!”

    “开除?这像一个总经理说的话吗?这……”我试图冲上去,想在气势上压倒秦致赫,却发现腰部那只手仍在制约我的行动,回头一看,秦致竹平日里傲气十足的脸上却出现诡异的微笑!

    “变态秦致竹!你抱着我不放,难不成是暗恋我很久了吗?”说着,我抬起手肘狠狠往身后清瘦的身体顶,结果却顶到了一堆无形的空气,更遗憾的是,由于惯性——传说这是一位姓牛的伟大科学家发现的现象——但这一现象现在对我非常不利,不知道后退了多少步,我的臀部被某个木制的大型家具挡住,上半身往后倾了九十度,突然间,背后传来一连串乱七八糟的音符——是钢琴,不得不承认臀部和手指弹出来的音乐就是不一样,但现在不是对人体部位作比较的时候,秦致赫早已怒气冲冲地奔过来,粗鲁地抓起我的手臂往侧面另外一堵墙拉,当我以为自己就要被甩到墙上结束这坎坷的一生时,眼前却出现另一个空间,一个同样充满了五线谱的神秘空间!

    “二哥,不是那边……”秦致竹的声音消失在另一边,这里只剩我和这位情绪有些失控的男人,但现在不是恐慌和害怕的时候,我杜梓萼是何许人?想当年一次次面对那些色狼上司和色狼路人甲乙丙丁时,我多么英勇,多么机智……

    这时,秦致赫的话打断了我回忆自己的光辉历史——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他突然变得很冷静,像个谈判专家。

    “问这个做什么?你不是打算开除我么?你现在应该是尽快把我赶出这个秦氏广告公司举办公司年度舞会的地方吧?因为我已经不属于秦氏了。”

    “说出你的条件?”

    “条件?”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的口气好像是有什么把柄握在我手上似的。

    “就是你要多少钱才能马上离开这里,闭口不说空中花园里所看到的一切!”

    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用人民币来封口?

    见我犹豫,秦致赫急不可耐地吼道:“难道你妄想跟竹结婚吗?你打一开始就计划着进我们秦家!我可以非常确定地告诉你:这是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痴梦!”

    “什么?”我愤怒地对上他的双眸,尽管他这些猜测跟之前乱扣在我头上的罪名并没多大差别,但他那煞有介事的指控还是轻易激怒了我,好不容易过滤掉脑中的不良词汇,准备“文明”反驳他,秦致竹却在这个时候从五线谱的立体幻影中走出来,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严重干扰了我的思维,顿时,那些文明字句被他的笑容瓦解成一堆零乱的汉字,在我脑中杂乱无章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