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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这声惨叫吓得冲了进来。“我……”付坤爬起来就想往床下边儿蹦,一扭头,看到了顺着楼梯爬到了上铺的付一杰,正抬着手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他差点想一脚丫子把付一杰给踹下去:“你上来怎么不出声儿啊——”“我叫你了。”付一杰瞪着眼睛,还是抬着手。“叫我了我没听见你不会再叫啊——”付坤对于自己被吓成这样感觉非常没面子。他一直想在付一杰面前树立一个威猛的高大的强壮的牛逼的哥哥形象,没成想居然被付一杰抓一下脚脖子就能吓成这德性,前功尽弃!架都白打了!“我都听他叫你半天了,”老爸托着付一杰的屁股把他推到了上铺,指了指付坤,“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三山迷案。”付坤嘟囔了一句,把腿缩起来给付一杰腾出了一半床。不过说完这句他就后悔了,老爸老妈一听就乐了,老妈在外边笑得停不下来。“哎……”付坤叹了口气,枕着胳膊躺下了。这事儿对于付坤来说相当丢人,看完三山迷案的那天晚上,他躺床上反复回忆,跟中了邪似的越怕越想,越想越怕,最后硬是自己把自己吓得尖叫一声跑里屋钻进了老爸老妈的被窝里,哆哆嗦嗦一宿没睡。“三山迷案是什么?”付一杰爬到他边儿上趴下了。“大半夜的,有一个村姑,”付坤翻了个身冲着付一杰,压低声音开始说,他自己被吓着了,必须得把付一杰也吓着才能找回面子,“她提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你猜装什么了?”“鸡蛋。”付一杰眨眨眼睛。“鸡蛋你个脑袋,就认识鸡蛋!”付坤很不满意,顿了顿又换成一脸狰狞的表情,“是……骷髅!”“哦。”付一杰应了一声,反应平静。“还有个老头,”付坤看骷髅没吓着付一杰,又换了一个,“每天都唱……”“唱什么?”付一杰挺好奇。“金马车,呱嗒嗒,方金花,呱嗒嗒……”付坤压着声音唱,唱得自己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哥哥。”付一杰突然抬手按住了他的嘴。付坤顿时来劲了,吓着了吧!还没等他乐呢,付一杰说:“你唱歌真难听。”“你给我下去!”付坤火了。付一杰有些茫然地慢慢爬下楼梯,坐到了下铺。付坤想想觉得特没劲,于是把上半身探出去,倒挂在上铺:“一截儿。”付一杰抬头看着他,又伸手摸了摸他都竖起来的头发,笑了。付一杰笑起来很好看,付坤也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不怕吗?那电影可吓人了。”“你说的一点也不吓人。”付一杰还是笑。“那你说,你怕什么?”付坤打探情报,打算有针对性地出手。“怕饿。”付一杰如实回答。“哎,谁问你这个啊,又饿不着你,我成天被罚不让吃饭我都没说,”付坤弹了弹他脑门儿,“还怕什么?”付一杰低下头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才说:“怕不要我了。”“我是问你怕不怕鬼啊什么的……”付坤叹了口气,撑着床栏杆翻着跳了下来,坐到了下铺,把付一杰搂了过来,“哎小东西,谁不要你啊,咱家肯定不能不要你,不要我也不会不要你的。”“我晚上睡上面。”付一杰靠在他怀里小声说。“睡睡睡,你垫着我睡都成。”付坤拍拍他。付一杰挺开心地笑了,然后放了一个屁。付坤被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勾起来忧伤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一边儿抬手在鼻子下面扇着一边乐:“一截儿你怎么这么爱放屁。”“好撑。”付一杰被他这么笑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揉揉肚子。“我发现你真能吃,比我吃得都多,”付坤帮着他揉肚子,“一截儿啊,你知道么,屁啊,分好几类。”“屁?”“嗯,你看,你刚放的那个,干屁对吧,”付坤一边乐一边说,“那个叫旱天雷。”“还有呢?”付一杰来了兴趣,这个比刚才什么呱嗒嗒有意思多了。“你那天拉肚子,放的那个屁……叫水中音。”“还有呢?”“还有啊,还有就是你不好意思放屁的时候就憋着,憋憋憋,就憋回去了,顺着肠子往上走,过一会儿你打了个嗝儿,那就叫回笼嗝。”付坤说得乐个不停,笑着倒在付一杰枕头上。看着付一杰一脸好学的样子他就又想乐,刚一张嘴,打了个挺响的嗝。付一杰顿时眼睛一亮:“回笼嗝。”“滚蛋!”自打上回为了付一杰跟大傻熊干架之后,付坤发现付一杰比以前更粘人了,晚上睡觉不光要捏着他裤子小摸,还非得要把腿搭他肚子上。“喘不上气儿了。”付坤推了推压在他肚子上的腿,付一杰胳膊腿和脸都胖乎乎的,摸上去特舒服,就身上没rou。付一杰没吭气儿,只是把腿往下移了移。“哎压鸟儿了。”付一杰又把腿移回了他肚子上,他叹了口气:“夏天可不能这样,得热死。”“嗯。”付一杰应了一声。“夏天咱俩上院儿里睡,就不热了。”“有蚊子咬。”“没事儿,叫上小飞哥,有他在,蚊子都跟见了亲爹一样全粘他身上。”“我夏天的时候长疖子,可疼了。”“我也长,还长痱子,我妈给掐痱子,掐得人以为她揍我呢……”“我会掐,我帮你掐,不疼。”“我现在都不长痱子啦。”“啊?”付一杰有些失望。“要不夏天我试试吧,再长点儿让你掐。”“嗯。”寒假前的散学典礼每次都比较简短,主要就是交待一下过年期间要乖乖呆着,然后带一张什么注意事项回家给父母。简短的典礼之后,付坤和孙玮拿着小凳子坐在一年级二班门口的滑梯前等着付一杰。今天不用排路队,不过一年级的小朋友动作都慢,发个奖状也发了半天。“坤子,一会直接回家?”孙玮用胳膊肘碰碰付坤。付坤瞅了他一眼,看表情就知道孙玮这话的意思是“一会儿别直接回家吧”,他笑了笑:“那去哪儿啊?”“一会去接了孙潇,咱去桥边玩会儿呗。”孙玮搓搓手。“齁冷的,”付坤把手套捂在脸上,“去就去吧。”所谓的桥边,就是离学校没多远的一条破河沟,上面有一座跑三个来回用不了两分钟的小水泥桥,旁边有个旧工厂,门和窗都用木板钉死了,他俩找到了个破口,能爬进去。里面放着各种搅拌机铲车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