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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敬畏,都不曾比林渡之开心过。渐渐他看什么都新鲜。万年不往人间去,人间已换了模样。芸芸众生跳不出生老病死的轮回,圣人修成真仙,破碎虚空,离开此方世界。只有魔王永远存在,千年万年,孤独的永生。不管这是天道的恩赐还是惩罚,总之无趣至极,所以他常年沉睡在宫殿里。有人借天地之力来杀他,他正好趁此脱身,去寻转世佛子。不曾想与佛子为伴乐趣无穷。那我不杀你了,你也不要去成佛。我们一直这样,似乎没什么不好。***兴灵二百七十年。初春。天下宗门结盟,挥师东去。四万八千位修行者浩浩荡荡,兵分六路,分批乘坐各门派飞行法器,前往白雪关。飞行法器在云层间投下巨大的阴影,剑阁再次展露出第一宗门的实力。慈恩寺燃灯法会那夜,傅克己乘坐云船,带着澹山剑阵,从天而降来解程千仞之危。这次还有另一座更巍峨、更气势宏伟的庞然大物,轰隆隆地从后山起飞。鸟兽奔走,地动山摇。程千仞第一次看到它时,也吓了一跳。邱北解释道:“这是顾雪绛订做的云船,甲板能跑开六匹战马,船头两座箭楼,弓弩手可以射箭,也可以打火铳。船舱三十座火炮炮台。前天刚完工,我们先替他试用。”程千仞:“你之前说,做这个工期很长。”“一回生二回熟,我在进步。”邱北慢吞吞拿出一张造价清单:“顾神将现在应该非常富有,所以不能再赊账了。看在他是你朋友的份上,我给他打过折。”程千仞扫了一眼,贵得吓人。云船凌空飞渡,逐流站在甲板栏杆边向下眺望,许多弟子来找他搭话。“这是剑阁的飞行法器,很厉害吧!”“船舱里有扩音阵,当初程山主继任的消息,就是由它告知天下,你要看看吗?”逐流态度亲善随和,与他们谈笑,不知不觉聊到程千仞。他问南渊弟子:“听说哥哥在南央城文思街买了宅子,和朋友们同住,邻居也都很好……”南渊弟子露出‘你懂我懂’的眼神:“邻居当然好啦!诗词歌舞,吹拉弹唱。”“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逐流一脸不谙世事:“好热闹啊。”程千仞板起面孔走上前:“与魔族大战在即,竟不思进取,聚众谈天,程逐流回你房间去!”逐流乖巧地跟他走了。不一会儿,背后响起隐秘的窃窃私语。“山主也回房间,他们一个房间。”“嘿嘿嘿嘿。”程千仞无语叹气,心情郁闷。傻孩子们,我修为比你们高,以为我走远了就听不到?哪天逐流忽然觉得自己是朝歌阙怎么办,随便就能治你们一个冒犯首辅的罪名。长点心吧,我的一根筋弟子。逐流:“哥哥为什么叹气,不喜欢我与旁人聊天?”“我怎么会限制你交朋友,但你…你不要戏弄他们。”“没有戏弄,我很感谢大家,向我讲你以前的生活。我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怎么过的。”这个房间不大,又只有他们两人,逐流促狭地笑笑,轻声道:“灯火下楼台,你快活吗?”程千仞怔了怔,才明白其中意味,当即大脑充血,手足无措:“胡说什么!”逐流神情无辜:“哥哥这么大反应?到底快不快活,我也想试试……”程千仞尽力使自己平静:“你真的不懂?”“没人教过我呀。”虽然与弟弟讨论这方面非常尴尬,但以逐流的年纪,确实应该懂了,性教育也是家庭教育的一部分,他作为开明家长,最好能适当引导……不料逐流突然逼近,程千仞毫无防备,跌坐在床榻上,思绪彻底被打乱。弟弟凑在耳边轻声问他:“你试过吗?”程千仞这些年,不是为生计奔波劳碌,就是为生存战斗,拼命修行,哪有功夫动心思。至于南央城的风流名声,他还真冤枉,顾雪绛也冤枉,他俩都是替徐冉背黑锅。他硬着头皮,摁住弟弟的肩膀,试图与对方隔开距离:“你已经到了通晓人事的年纪,好奇这种事儿也情有可原……嗯,其实没什么,等以后有时间,哥会教你的。”我找顾二弄点话本图册总可以吧。“哥哥现在没有时间?”程千仞神色一肃:“大战在即,哪顾得上。开山大典那夜,我见识了许多圣人境界的神通手段,心中有所感悟,近来却忙于其他事,神思不定,连修行的时间都没有。”逐流笑了。翻身坐在床榻边,向他伸出手,掌心亮起萤火微光:“哥哥怎么不早说,进来啊。”程千仞头脑发懵,小世界,大意了。☆、逐流笑意收敛:“我的意思是,请哥哥来安心修行。至少可以在抵达东境之前,变得更强。你背后还站着剑阁和学院,你的力量关乎白雪关战场的成败,东川百姓的生死。”程千仞为自己胡思乱想感到羞耻,伸手触碰逐流掌心光芒:“又要麻烦你了……呃!”逐流五指回握,猛然使力,拉着他一同向后倒去。两人跌在床榻上,天旋地转,萤火微光迸溅,化作一片耀眼明光。短暂的眩晕和失重之后,程千仞再次进入了对方的芥子空间。湛蓝色天空漂浮着洁白的云朵,像丝丝缕缕的棉絮,他们身下草地松软,缀满清凉的晶莹露珠。他第一次来‘做客’时,不知规则,无意间改动了这里,没想到一直保留到现在。逐流还压着他,恶作剧得逞一般低低地笑。程千仞拍拍弟弟肩膀:“行了,起来。”逐流假装要起身,突然向一旁倒去,抱紧他腰身顺势滚了几圈,才依依不舍松开手。程千仞拂去衣上草屑,无奈地笑:“瞎闹。”你小时候早慧沉默,嫌弃邻居小孩玩泥巴幼稚,怎么长大了反倒生出顽皮心性,难道缺失的童年注定要补回来?逐流也笑,哥哥已经将他的搂抱,看做幼崽撒娇,渐渐习惯后不再排斥。他可以肯定,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对程千仞亲近到这种程度。喜悦之余,他竟不觉得满足,反激起心底更多渴望。交谈不够,陪伴不够,拥抱不够,一起打滚也不够。与哥哥亲昵,就像饮鸩止渴,多少都不够。程千仞不知弟弟曲折心思,他是来修行的。这次不需要借助南央城老街小院使心意宁静,只需要时间。上回朝歌阙主动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