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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探到宿舍的地上,辗转醒来的林贺知第一反应是看向沈家硕,果然如这几天他醒来会看到的场景一样,沈家硕环抱着自己缩在床角,能想象,他看不见的脸枯槁失神。他像是一尊没有灵魂的枯木。寂静中,宿舍门后却出现响动。几秒钟后,动作怪异的袁轩抱着一个小盒子进来。醒着的人都听见了,林贺知静静地看着袁轩将那个盒子塞到了沈家硕的床底后,又挥了挥手。袁轩回来了,带着袁择。因为林贺知听见袁轩说:“嘘,哥我们小声点儿,不要吵到他们。”这样,林贺知又看见,沈家硕猛的抬起了头,那张脸和他的想象几乎符合,只是现下带了些不明所以的惊恐。黑暗中,袁轩利索的爬上了床后,对着空气伸出手,几秒钟后又对着空气说:“小心点儿。”林贺知望着那边空荡的黑暗,喉咙干涩,一时难以反应的他缓慢的眨眨眼,看向沈家硕时正好和他对视。沈家硕闭上眼,神情凄绝。这时,上铺的方敬勋轻敲床管,随之又传来的是叹气声,这可能传达的太多。林贺知理解成是让自己赶快闭眼。而第二天来临时,所有人都知道自欺欺人没用。袁择真的回来了。袁轩带着袁择上课,袁轩带着袁择弹琴。袁择带着袁轩吃饭,袁择带着袁轩踢球。即使在别人眼里,这些都是袁轩一个人完成的,可他却如痴如醉。林贺知和方敬勋曾偷偷看过那个盒子,不开启他们就明了,那是骨灰盒。袁轩疯了。他们永远习惯不了五个人的宿舍生活。又在一个熄了灯的晚上。袁轩冲着自己的被窝小心呢喃:“盖好,哥你不是最怕冷了么,我不冷啊你盖。”这些天只学会装聋作哑的林贺知默默转向了墙面,紧接着就听见上铺的翻转。而对面的沈家硕慢吞吞的下床,看了看已经躺好却还不停嘀咕的袁轩,突然抓住了他的后衣襟,用力的将他拽下上铺。谁都没量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袁轩的背撞过护栏直直的又摔落在地上,只是他来不及反应疼痛,惊诧的愣在地上,因为沈家硕的话。“袁择死了,他已经死了。”这时,因不忍而麻痹多时的神经又复苏过来,林贺知连忙抱住了泪腺崩断的沈家硕,方敬勋跳下床扶起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袁轩。只一瞬,林贺知和方敬勋就同时觉得这样很多余,两个情绪都处于边缘的人,又什么可能纷争起来。袁轩脚步不稳的随着方敬勋的力度往后退着:“你疯了..疯了...”说着袁轩就伸手在空气中摸索,嘴里不停叫着他哥。一个不留神,沈家硕挣脱林贺知,在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了几张纸,一言不发的甩到袁轩面前。袁轩迟疑的捡起来,看过后,袁轩就真的疯了,那是袁择的死亡证明。沈家硕从哪儿得来不得而知。那份证明字数不多,用最简洁的词语阐述死亡时间,原因,身体特征。也许,最残忍的是沈家硕。袁轩的这种行为,只不过是潜意识的给自己一次活下去的机会,这种种迹象之后,他绝望的明白了,在他弹着吉他的时候他最爱的人正在湖底挣扎,那个人那么怕冷,那晚被月光穿透的湖水一定冰冷的浸透心骨,那些裂炸的气泡或许就是袁择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所以那根弦,为袁择断了。袁轩很想在绝冷的湖水中泡一泡。只差一厘,就是永别。后来,袁轩从学校最高的建筑物上跳了下去,粉身碎骨的带着笑脸。不过这是袁轩的美好幻想,他在患上臆念妄想症后被劝退,徒留下来享受孤寂和失重。402也变得沉寂,缺陷。?☆、番外1? 不透光的屋内,老式摆钟的摆动接近心脏跳动的频率。只觉得压抑。“更喜欢mama还是他?”十二岁的林贺知垂首立在母亲面前,两只手不自觉的握着,他并不懂母亲为什么这么问。“...爸..爸爸。”刚才脸上还是迫切的女人立刻变了神情,她大力推开林贺知,站起身俯视着自己的儿子,带着戾气:“难道是他在养你么。”被推开,林贺知踉跄着退了几步,站稳后迷茫的看着mama。然而,女人带着怒气和在林贺知看来很莫名的戾气消失在客厅。林贺知也不吭声,抬手默默的揉了揉肚子,刚刚那一下还真的挺疼。他瘪瘪嘴,却听到门前传来低低的笑声,望过去,看见门缝中方敬勋漏出半个脑袋正偷笑着,身后是和屋内不一样的光亮。方敬勋见林贺知发现自己在偷看了也不含蓄,趴上有细痕的木门:“你有没有脑子啊,这种时候要说你更喜欢你妈啊!你只学习的时候用脑子么哈哈哈。”林贺知皱着眉瞄了方敬勋一眼,转身也要走的样子。“诶诶诶!韩哲让我叫你啊!前面那条河里又有鱼了,咱们一起抓鱼去啊?”“不去。”林贺知回的干脆,真的要挪动步子走的时候又犹疑了,简短的想了想后还是朝着方敬勋来了,他不敢现在上楼去面对不知现在是什么情绪的善变女人。迈出门,林贺知在门槛上坐下,双手托着腮看着前方,看不出在想什么。方敬勋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斜眼看他:“真不去?不去我可走了啊!”“嗯。”“真是!”方敬勋一屁股挨着林贺知坐下:“书呆子!”林贺知立马坐出去半米远,和方敬勋保持距离。方敬勋瞅他一眼,坐的四仰八叉,想着林贺知现在心情肯定不怎么好,摆着一付要谈心的口吻:“你说啊,我没妈你没爸的,要是...你!...你有病啊...!!!!”满是泥土的地上两人扭打在一起,林贺知比方敬勋矮半个头却占了上风,大部分原因是他带着股赴死的怒气,他又一向知道攻弱盘,方敬勋肚子上挨了不少痛打,看着这样的林贺知又慌又急,却不知刚刚还像静物似得林贺知被踩了哪条尾巴。“你咳咳...起...开..”猛地,方敬勋感觉到林贺知转移了目标,自己脖子上的那双细手用了不似平常的力气。而林贺知恶狠狠的盯着他,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在缺氧至极时,方敬勋摸到了手边的树枝,他没力气思考,不管不顾的冲林贺知戳了过去,随后手上的力道就不见了。他喘着粗气从地上起身。“你他妈..!有病啊...”气势再一次弱下去,方敬勋看到林贺知紧紧握着自己的左手,却还是阻止不了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溢出,而林贺知的脸却恢复了淡然,也是狼狈的坐在地上,小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