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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圈,突而一笑:“往后一起睡的日子还长,你也要习惯了才好。”秦疏微微一颤,明白他所说的并非全是虚言,不敢在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触怒他,只垂着眼不说话,心下却恍恍惚惚的揪成一团。易缜也不与他为难,看看窗边还未透出亮色,索性起身将烛火灭了,又躺回去拉被子给两人盖好:“时辰还早,再睡会儿吧。”秦疏不答话,过了半天见易缜除了躺在一旁就不再有其它动作,这才唏唏嗦嗦的慢慢放松身子,依旧紧贴着墙躺好,尽量不同他接触,慢慢觉出全身虚软无力,连惊带忧,这时隐隐有些烦闷头晕。所幸房中一片暗影,不至于叫易缜在脸上看出异样来,他也不声张,犹自闭目忍耐。时辰虽还早,两人却都不大睡得着了。四下静寂,房中只听闻两人细细的呼吸声,分明都有些刻意抑制。易缜躺了一回,感到这情景有几分怪异,翻了两个身,侧着身子借着隐约的天光打量秦疏的轮廓。因为是在黑暗之中,觉得秦疏似乎平静了许多也柔和了许多。他知道秦疏还怀着别样的心思,可难道他又能翻得出天去。如今看在骨rou的份上,他自然不会苛待秦疏,就不再追究从前如何削辱自己体面的事,其实过了这么些日子,那计较似乎慢慢的也淡了。日后拿重兵看紧秦疏,也守着他的儿子,再不让他逃跑也就是,更不许他做出那天私奔一般的事情来,秦疏心里有些想法不要紧,只要不出格,他也管不了秦疏要怎么想。这样打算着,心里倒也慢慢安定,一面就伸手去摸摸秦疏。秦疏并未睡着,在他手指碰到脸上之时不可克制的微微一颤。然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强制自己默不作声的随他去。从额头顺着鼻梁再到下巴,易缜把他在黑暗中透出的轮廓描了两遍,觉得那线条比起白天所见更是柔和。想起昨天大夫劝他放弃这孩子的事,说秦疏年纪尚小如何如何,这时就随口问问一句:“你那一天生日?”秦疏蛤说了个日子,易缜却不满意:“那一年?”秦疏原以为他查过自己,这个总该知道。不明白他问来做什么,想想也没有头绪,只得照实说了:“先帝九年。”易缜哼了一声,轻声嘀咕:“敬文帝可不是你主子了,你说哪一个先帝呢……”一面暗暗算了算年头,却突然轻轻‘啊’一声。把放在秦疏脸上的手缩回去了,半响不悦道:“你骗我的吧?”秦疏不解这有什么好骗他的,也不作声。易缜等不到他回答,过一会推推他,讪讪的又问:“那就是比少宣还小?”秦疏倒不知道北晋太子的生辰,回想了一阵,记得太子说起过冠礼之事。从大致的时间上看来,倒是差了七八个月。默默点点头。易缜把手缩回去,不再开口,心里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他知道秦疏比自己小些,但秦疏稳重,不太有少年人毛手毛脚的性情,他原本想着不过就是相差一两岁,谁知道居然比少宣还小。少宣的身份,他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平时暗中是把少宣当晚辈看待,如今对着秦疏,仿佛他就老了不少,竟有那么一两分尴尬。其实这也是他庸人自扰,当局者迷,身在其中而不自知。从前送到府中的礼物,其中也有不少是十四五岁的妙龄女子,没见到他有过不好意思,眼下偏偏要拿秦疏去跟少宣比较,越比较越是沮丧郁闷,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大叔,而且在秦疏眼里,只怕还有些委琐龌龊。埋头想了一阵,烦恼不堪。这时也没好意思再在秦疏身边赖着躺下去。索性翻身起来下床,走出两步,又回过身来替秦疏将被子拉好盖上:“你自己睡吧,我不睡了。”再走出两步,又折回来。站在床边盯着秦疏的影子猛瞧。秦疏松了一口气,原本闭着眼不愿理会他,可他盯着实在太久,最终忍不住睁眼道:“侯爷?”两人其实都看不清彼此面目,秦疏就见床前那影子微微一晃:“没什么,你接着睡。”说完却不走,半晌又道:“你家里……”秦疏登时警惕,生出种种忧虑,拿手支着床撑起半边身子,也顾不得头晕目眩,心里突突乱跳。“……也没什么,你睡你的。”易缜又把他按回去躺好,吞吐了一阵才说下去。“我派人去看过,你父亲并未重病在床……你要是安分守已,等你身子好些,我可以让你见见他。”秦疏见他揭穿陈复那时随口所说的谎言,一颗心早悬了起来,谁知他并不追究,接下来又是这般松口的话。怔了一怔,手上却没有力气支撑,一软倒回枕上,茫然地张着眼淡淡道:“多谢侯爷。”易缜嗯了一声,伸手摸摸他的脸,秦疏想躲,最终还是忍着没动。就听易缜轻声道:“睡吧。”然后转身就走,这次真的出门去了。秦疏等他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从被内伸出手,在他摸过的脸上使劲擦了又擦,默默的蜷缩起来。第37章随后十数天算是过得极为平静.城墙的初步修缮暂时接近尾声,接下来是整修官道等事宜。泽国虽处于交通要道,但多年闭关锁国,道路年久失修。国中百姓多以务农为生。此时正是农忙时节。北晋要安抚民众,并不曾强征民丁修路,也舍得在这上头花钱,工钱给得格外优厚,仍然招不够人手。加上进入雨季,工程的进程更是缓慢。易缜仍旧是忙,白天有不少事情要做,但夜里总要来看一趟,偶尔会过来吃晚饭,有时也留下来过夜。他对秦疏年纪比少宣还小这一点颇有些耿耿于怀,暗地里难免有些不自在。对待秦疏倒端正和善了一些。秦疏见他没别的举动,便只在心里暗自警惕,表面上也不显露出来,他这两日反应得厉害,病中更是精神短少,没什么气力应付易缜,多半时候都在睡。就是偶尔醒着,也是易缜问一句他才极简短的答一句。两人之间其实没有多少话可说,易缜搬了些书过来看,他就安静地远远靠在一旁。易缜反而喜欢他这样温顺乖巧的模样,很少再去刻意为难他。易缜习惯了在卯时便醒,起身时秦疏总会惊醒,只是不愿见他,闭着眼装睡。易缜不知是否发觉,并不叫醒秦疏。大夫叮嘱需得小心静养,他便记得起床之时检查一下秦疏有没有不妥。其实也只是看看而已,哪能看出什么来,见秦疏安安静静的合着眼躺着,手脚都在被子里摆得端端正正。他就大为满意,复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