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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听吧。”——————胤禛那边,一回到宫,先是马不停蹄赶到太医院,将胤禩的病情描述了一遍,让太医们商讨办法,又从太医院搜刮了一批珍贵药材,让人先送出去,他自己则折返回养心殿,打算将奏折批完,再出宫带着太医往廉亲王府去一趟。谁知刚坐下来,便听到外头有人来报,说太后绝食,让皇上赶紧去看看。胤禛冷笑,将朱笔一丢,起身就往永和宫走去。乌雅氏其实也并不想走到这一步。只是从先帝驾崩之后,她就再没见过十四一面,胤禛倒是不禁止十四的内眷进宫,于是她便三不五时就召来十四的嫡福晋完颜氏和嫡孙弘明,彼此相见,自然没什么和乐的气氛可言,无非是相对垂泪,乌雅氏见他们孤儿寡母的甚是可怜,也时时勾起对小儿子的思念,不由越发不待见皇帝,只觉得今日母子二人不能相见,全因这大儿子从中作梗。胤禛进来时,她正端坐在位子上,穿着皇太后朝服,双手平放膝上,双目微阖,面色平静无波,似已一心求死。“皇额娘这是何故?”心头还牵挂着胤禩的事情,皇帝心情并不算好,纵然对乌雅氏早就心死,也不可能见到她这副模样还能高兴得起来。“哀家是何故,皇帝理应明了。”乌雅氏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不掩冰冷。“皇上若执意不肯放了十四,哀家只好以这条老命来相陪了,只盼到了九泉之下,让爱新觉罗的列祖列宗们都看看,大清是出了一个多么英明神武的皇帝!”她的语调不快,却带了一股决绝之意,说至后来,全然不管不顾,大有胤禛不肯放人,自己就绝食至死的态度。胤禛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饶是乌雅氏心里早有准备,也禁不住被他看得心头一寒。“既然皇额娘心意已决,儿子也不敢拦着,只不过要奉劝您一句,如果您有个三长两短,为表孝义,儿子也会让您最疼爱的十四去殉葬的,想必您到了九泉之下,一定能重得天伦之乐。”“你!”乌雅氏被他戳中要害,脸色剧变,腾地站起来,手指着他,目眦欲裂。“你这个孽障!哀家怎会,怎会生了你这么一个畜生……!”胤禛冷冷一笑:“皇额娘这话说得蹊跷,儿子若是畜生,您岂不把先帝爷也给骂了进去?”乌雅氏被他噎得一口气喘不上来,颓然坐倒,胸口剧烈起伏,半天说不出话。胤禛看着她颓败的脸色:“皇额娘若想十四平安无事,就好好地当您的皇太后,否则若是您不在了,这世上还有谁,能保住朕嫡亲的十四弟呢?”如果可以,他也曾经希望能像十四那样,承欢膝下,言笑晏晏,只不过从来没有如果,他冷眼看着乌雅氏怨恨的神色,并没有一丝后悔或心软。当做什么都不会得到谅解,当做什么,别人都揣着恶意去看的时候,他还有什么必要,对他们仁慈?心忽然揪痛起来,不是因为乌雅氏,而是为了胤禩。若他心中没有自己,那天自己所说的话,至多也就是让他心中有怨,又或诚惶诚恐,何至于伤心到了旧疾复发,双目俱盲的地步?脑海里蓦地闪过一句诗。若言离更合,覆水定难收。胤禛掐紧了掌心,恨不得立时飞到那人身边,再也不离开半步。忽然之间就没了半分折磨乌雅氏的心思,再刻薄的话,也没了说出口的兴致。他看着眼前仿佛老了十来岁的生身母亲,淡淡道:“朕的话,太后好好想想,指不定哪天朕高兴了,就会将十四放出来。”“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力跟你争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你若恨我,就冲着我来好了,何必难为他?”乌雅氏犹不死心。胤禛嗤道:“朕没放他出来,是因为他年少气盛,现在出来,必然不安分,再搅出什么事来,如今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朕去处理,朕不想在他身上浪费精力,跟额娘有何干系?”说罢转身,走了几步,顿住。“朕奉劝额娘一句,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底线,如果您再闹腾起来,十四就不是像现在这般被软禁而已了。”脚步不再停留,极快地走向门口,抛下乌雅氏一人怔怔看着他的背影。雍正二年正月刚过,宫里便传出皇太后卧病的消息,加上当今皇上曾与先帝十四皇子相争,最后以非常手段登上皇位的谣言愈演愈烈,有心人忍不住揣测起这两者的关系。自胤祥远赴西北之后,胤禩又足不出户,能为胤禛分劳的人一下子少了两个,他镇日除了要处理堆积成山的奏折之外,还要研究胤禩的病情,不多几日,人就瘦了一大圈,仿佛更坐实了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皇上因与太后不和,心力交瘁,连太后也并不支持自己的亲生儿子当这个皇帝。胤禛看着呈上来的奏报,面露冷笑,丢在一边。“这谣言倒传得有鼻子有眼,难为他被关得严实,还不忘在外面兴风作浪!”跪在地上的人噤若寒蝉,不敢言语。粘竿处的头目本是戴铎和沈竹,只是胤禛见他们知道太多秘密,在登基之后,便将他们发配到四川年羹尧军中,又想个法子,让他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如今的粘竿处裁撤了不少人,已没有当初的规模,但监视个把人,做做小事的能力还是有的。让谣言失效的办法,无非是用另一个谣言来取代它。他手指叩着桌面,心中已有了计较。闭门谢客的廉亲王府那头,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第154章恳求院子里冬阳暖煦,透过葡萄架子斜斜铺洒下来。胤禩坐在那里,脸上带着倦意,身体索性也微微歪向一旁,看上去有些慵懒。旁边弘旺拿了卷书,正侍立一旁。佟国维忍不住问道:“奴才来得不是时候,不会扰了王爷歇息吧?”胤禩摆摆手。“佟老言重了,我这把骨头睡久了,倒有些惰了。”“世子爷如今越发俊俏了!”佟国维打量着弘旺笑道。弘旺谦逊几句,告退离去,举止行径尽是老成。自胤禩出事之后,他更显得懂事不少,隐隐已有了府中主子的做派,这几日正巧赶上快过年,上书房休了假,他便日日待在府里给胤禩念书,连二门都很少出,胤禩说了也不听,只得由着他去。“佟老莫赞坏了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