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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停车场开车。张拓坐在轮椅上,远远地听见父亲在打电话:“老方啊,明天怕是不能跟你们出去玩了。”“嗯,我儿子生病了,刚从医院出来。”“没事儿,小问题,就是要我们跟著照顾几天,不用麻烦你了。”张拓心想著父母难得来一趟,自己还给他们添堵,内疚之余又有些无奈。对母亲说:“妈,要不你们还是去玩吧,不用管我。”张母抬手就给他脑袋上来了一巴掌,“闭嘴,你是要气死我呀!”张拓悻悻地闭了嘴。打开公寓大门的时候,张拓心里蓦地一沈,随即想起程简锋已经把他家整个搜刮过一遍了。那些“东西”昨天被自己一气之下扔了个干净,不由得庆幸又心疼。他的黑金刚、小飞象、皮卡丘和豹纹小神通!他的纯黑丝绒男朋友抱枕,才用过两次!卧槽心痛死了!腿也好痛!张父和於勤一人一边,把张拓抬到了床上。张母从衣柜里翻出几床被子,准备在客厅里打地铺。於勤见状急忙阻止:“张叔叔、萧阿姨,你看张拓这里也没地方睡,不然我还是送你们回宾馆吧?这里我来照顾他就好。”张父张母对视了一眼,停下手上的动作,双双坐了下来。见於勤还站著,张父招呼道:“小勤,你也坐。”於勤愣了愣,依言在椅子上坐下,不知怎麽,他觉得背上凉飕飕的。张父看著於勤,语气温和地问道:“小勤,你跟我说实话,张拓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於勤心里咯!一声,暗叫不好,刚才在酒店大堂,自己一接到张父的电话就冲了上去,表现得似乎太理所当然了。连忙解释道:“张叔叔,这事儿吧……其实我也是……”张父打断他:“你们从小关系好,这事儿你知道了不告诉我们,我不怪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於勤悬著的心堪堪放下一小截:“张叔叔,您说。”张父沈吟了一会儿,用词斟酌地问道:“张拓,他是不是有……”他有些犹豫,“有对象了?”於勤心里也不知道张拓是怎麽想的,又怕张父知道了,去找那人的麻烦,因此不敢说实话,也不敢撒谎,只能隐晦地说道:“这个,我真不好说。叔叔,这个您还是问张拓吧。”话一出口,便听张父冷哼一声。“既然这样,小勤,时候也不早了,叔叔也不多留你。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於勤还想劝张父张母回宾馆去住,自己留下来照顾张拓,只是提了几次。两人都不同意,只能帮著把张拓所有的被子毯子都拿出来,铺在地上。於勤关门出去时,隐约听到张母小声地说了一句“是不是搞错了?我看不像……”没头没尾的,倒也没往心里去,接下来的几天,还是帮著跑前跑後,接送采买。张父张母和张拓同住一个屋檐之下,除了做饭和照顾张拓的生活起居,从不和他说一句话。张父更是常常外出,一去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张拓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只能与手机电脑为伴。於是他给自己找了个活儿,把以前拍过的照片挑了一些出来做後期,然後发到了几个知名的资源网站上,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等著别人找他来买。皮rou伤恢复起来很快,只等明天去医院拆了纱布就能活蹦乱跳了。张拓计划著先去公司把病假销了,等几天再办离职。虽然这样做很有点小市民扣扣嗦嗦的无赖,但张拓自觉问心无愧,谁让他们搞小动作在前的。这麽说来,真是恨不得一假请他两个月,出去玩一圈再回来呢!刚才他在电脑上顺便查了几家知名摄影协会近期举办的比赛,西北两个,西南三个,东南两个,都是风景秀美的地方,而且奖金都不低,只要能拿到一个一等奖,就够他享受两、三个月的旅途,简直棒呆。正在畅想他江湖浪子云游四海的美妙未来,张父推门进来,张拓连忙坐正,喊道:“爸!”张父将房门反锁,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正色道:“我都安排好了,你准备准备,跟我回家!”张拓一惊,皱眉道:“爸,怎麽这麽突然。”张父眉毛一竖,眼神有些吓人:“你在外面疯了这麽多年,都搞了些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回去在我眼皮子底下踏实。”张拓倒不怕他们反对,就怕他们不肯正视这件事,听了这话心里反倒踏实了一点。他苦著脸,撒娇道:“爸,我在这儿呆的好好的,我不想回去!”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张父点了点头,不吃他这一套,又问:“你谈恋爱了?”张拓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桌上的手机。玻璃屏幕倒映著窗上的光,明晃晃地刺眼。他收回了目光,干笑著说:“爸,你说什麽呢。哪有那麽容易就谈恋爱,没有……的事儿。”“真的没有?”张父两眼紧盯著张拓,逼问他:“你不要骗爸爸,说实话。”张拓看著雪白的床单,说道:“真没有。”被子底下,十根手指纠结在一起,用力地拧紧了。张父缓缓吐出一口气,说不上来是放松还是失落。他看著张拓头顶的发旋,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麽,起身走了出去。张父是典型的江南人,身材并不高大,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行动站立依然挺拔。这是张拓第一次在这白杨青松一样的背影中看到犹豫与落寞,不由得低低地喊了一声:“爸!”也许是声音太小,又或者张拓其实并未喊出声来,张父没有听见,房门合上,发出“哢嗒”一声轻响。此时的慕尼黑,新的一天刚刚开始。程简锋坐在一间大大的,能看见洒满阳光与花草的落地窗前,端起手边的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坐在对面的人,表情平和而宁静,“所以,您认为您伴侣的行为,不太合情合理?”程简锋摇了摇头:“不,我认为我现在的状态……”他不知道应该怎麽说才准确,“我并不觉得他奇怪,反而……”医生点了点头,替他补充完整:“觉得还不错?”“但这似乎不太合理,我以前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的是那种特别单纯的人,我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也……”程简锋的表情是真实的困惑。医生微微一笑:“是否有这麽一个可能,就是您的潜意识里其实一直在寻找……”一个小时以後,程简锋从心理咨询所走出来,步履有些急迫。边走边给助理打电话:“你催一催总公司那边,让法务部两天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