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凌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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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节后的扬州,夜风都是暖的。江南的风总归与长安不同,濡湿的,绵软的,总裹挟着点若有似乎的花香、墨香、糕饼香,或是像现在这样缱绻的脂粉香,应当是花露蒸叠成的,嗅着甜香,却并不显腻味…… 所以为什么会有脂粉香? 温宥终于如梦初醒。双眼被绸缎蒙了,看不真切,几簇昏黄的烛火摇摇晃晃地晕着,分明是光源,却使得视野更加模糊。他试着动了动胳膊,这才发现双手被缚着反扣于身后,原来先前腰下硌人的硬物竟是自己的腕骨,被自身的重量压了太久,又因绳子的绑缚,血流不畅,已然失去了知觉。温宥心下登时仓皇失措,甚至来不及细想当下的处境,他为医者,平日里施针点xue靠的全是这双手,若是废了,那日后…… 温宥不敢再多想,慌忙翻身试图挣扎,不曾料脚腕也被捆住,这么用力一扭,猝不及防反倒拉扯到经脉,疼得他冷汗直流,闷哼一声,跌回柔软的床褥中去。 去岁冬月,温宥刚满十七,师父说他也到了出谷历练的年纪,不该总困在长安的医馆里,开了春,便教师兄领着出去。他们到扬州大半个月,多数时间都在问诊治病,只在闲暇时坐画舫游过一次湖。温宥医术虽不及师兄,可他性子好,做事又细心,被邻里一口一个“小温大夫”地唤着,自诩没得罪过什么人物,何故绑他? 就算自认倒霉,被人刻意刁难了,又为何要把他绑到这种地方来?温宥年纪不大,却也并非是什么不谙世事的稚子,这样的异香,在与师兄弟偷看过的话本中总归是常见的,去坊间出诊时,也隐隐闻见过几次……他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还未把情形理清楚,床榻忽地一沉,一只手探过来,将他蒙在脸上的乱发挽至耳后—— “醒了?” 温宥一惊,下意识地向后瑟缩。那分明是男子的声音,低沉中又带着点哑,尾音上调,精怪似的颇有些勾人。温宥觉得自己应当是没有龙阳之好的,可这人的手指和他的声色一样善于撩拨,修剪圆润的指甲羽毛似的从脸颊上蹭过去,留下一串抓心挠肝的痒意,这痒意随着发丝蔓延到耳后,年少的万花弟子便红了脸。 那男子见他并不回应,却也不恼,金色的眸子垂着,将那幽微的烛火全都收了进去,半晌后,他终于哼出一声低低的笑,手上带了点狠劲,捏过万花下颔,俯身下去,径自吻上紧闭的唇。 这一吻终于打破了暧昧而僵持的氛围,像是一瓢guntang的铁水被猛地击打至空中,冲天而起炸了个满堂彩。温宥近乎使出了浑身解数,顾不上手臂的酸麻和脚腕的疼痛,猛地打挺坐了起来,挣扎间墨色的雪河外袍狼狈地褪去一半,堪堪挂在肘间,他仰起脸,漏在绸缎外的双眉蹙着,喘息中尚且带着点颤抖:“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人根本不怕他,甚至变本加厉地跨坐到身上来,情人似的偎在温宥怀里,伸出手抚上他眉心,极轻地按了两下,像是要替人抹去褶皱似的。 “好大夫……请您帮帮我。” 他凑得好近,近得温宥能听见他齿间压抑的低喘和明显不太正常的呼吸。这人体重并不算轻,从接触上来看身量也要比自己高些,可被那轻软的脂粉香一浸,竟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韵与媚意来。 温宥长长地呼了口气,按捺下心底那点根本就不该升腾起的悸动,问道:“我怎么帮你?” 那人没应声,只在他颈侧落下一吻,解开被束缚的双手。温宥看不见,只感觉到那人握着他手腕的掌心烫得吓人,泛着层薄汗,发麻的指尖被引着挑开纱衣,而后触上一根硬物,温宥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羞得耳尖发烫,可怀中人却丝毫没有想要抚慰前端的意思,反而掠过那处,捉着万花的手,按上更为柔软的密地—— 血液霎时回笼,过大的冲击激得温宥想抽回手来,可惜对方的力气大得出奇,竟按得他动弹不得。那处湿软滑腻得吓人,只一摸就能在指尖裹上一层水光,两瓣rou唇渴人得紧,呼吸间直将手指往更深的地方夹……这样的构造,分明是女子才有的阴xue,这人怎么…… “怎么?小大夫没见过?”那人闲着的手揽上温宥脖颈,塌腰倾身上去,犬齿厮磨着红得近乎滴血的耳垂,“那今天便开开眼,如何?” 尽管说是开眼,昼晦其实并不通晓情事。他幼时以为人人皆与他一般阴阳同体,直到十四岁,练武时初潮浸透了衣物,师父觉察有异,将他叫到一旁问询,昼晦这才知道自己与旁人的异处。师父是女子,仔细交代了一番,但终究碍于男女有别,不可深入交流,时至今日,昼晦仍对这秘处一知半解。 他平日不重欲,只在月事前几天偶感难耐,但大多只用前端释放,从不碰这口女xue。不料这次上峰给的任务特殊,需得乔装混入青楼,与恩客扮你侬我侬的戏码,所用的酒盏杯口抹了迷药,昼晦出生于凌雪阁,接受抗药训练的年纪远比旁人早,可这药新奇,后劲又大,不光引得性器勃起,女xue也翕张着往外淌水,湿了亵裤。骤起的情欲过于磨人,昼晦翻进楼后的小巷便已觉得双腿发软,显然是支撑不到回扬州据点了,刚好,他垂下眼去,看着这紧张不已的万花大夫,刚好撞上这么个夜深还走小巷的倒霉蛋,年纪轻,模样俊俏,看上去也不像是会突然暴起拼个你死我活的类型,抓来帮忙纾解情欲是再合适不过了。 昼晦无声地叹了口气,顺带在心底向这可怜的小万花道了个歉。但歉疚归歉疚,爱还是得做,他虚虚地捏着温宥的手掌,将纤长的手指往xue里塞了两根,万花门人最爱提笔作画,手上多少都带着茧子,温宥也不例外,粗糙的笔茧一寸寸磨过xue内软rou,勾子似的将yin欲挑拨出来。昼晦初次用女xue,陌生的快感激得头皮发麻,索性跪坐的双腿向两边一开,整个人都坐到温宥身上,将两根手指尽数吃了进去。 “小大夫,你再仔细摸摸看呢?”昼晦松了手,两条臂膊都搭上温宥的肩膀,隔着绸缎,他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瞧见那双紧抿的唇,以及挺翘泛红的鼻尖,烛火下看人要美三分,虽说是露水情缘,但不得不说,温宥的脸着实对昼晦胃口。骨rou初成的少年人,清秀雅致,却也不失棱角,他伏在人锁骨处,嗅着万花身上清苦的药香与墨香,竖起的手指自喉结开始,细致地往上滑,描摹般地掠过下颔、嘴唇,鼻梁,最后隔着柔软的布料,停在双目,那双眼睛在指腹下颤动着,犹如即将破茧的蝶,带着点湿润,想来先前是急哭了。 昼晦愈发觉得他可爱,可xue中的手指忽然一屈,毫无章法地四处按着,昭告着眼前人并非是个可以任意挑逗的瓷娃娃。昼晦低吟一声,正想出言调侃,温宥却先他一步,开口问道:“……我该摸哪里?” “摸哪里?”昼晦哑然失笑,挑着一双丹凤眼看人,“你是大夫,你该知道摸哪里呀。” 温宥硬得好难受,幸亏雪河下裳宽大,不易觉察出他的狼狈。他觉得身上坐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人,而是精怪,若是摸到不那么平滑的xuerou,再或轻或重的一按,那人的身子便会一扭,女xue深处随之涌出一小股水,爽利狠了,还会夹腿。这双腿颇有些rou感,腿根摸上去又有力又滑腻,像块在滚水里浸过的玉,合拢时将手紧紧夹着,团不住的rou便挤在指缝里,颇有几分熟妇的意韵。 可昼晦偏偏是爱叫的,他并不刻意压制自己的喘息,舒服时更是喘得一浪高过一浪,声线低沉醇厚,贴在耳朵边说话时总引得人浑身发麻。昼晦的xue和他的声音,是两种性别的拉扯,阴与阳奇妙而诡谲地杂糅在一块儿,形成一片瑰丽却不见底的深渊,引诱着人下潜。 温宥没来头地想,这人主动又放荡,话语间尽显轻佻,是不是可以骑在任何人身上,拉着任何人的手,塞进那张湿热又嘴馋的xue里呢?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对一夜情对象生出占有欲有什么不对。温宥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是分不太清性与爱的差别,觉得既然有了肌肤之亲,就应当负责,对于身上这人……或者说精怪,温宥对他谈不上爱,却也不能说是厌恶,甚至在他靠过来,贴在自己身上磨蹭,说你再往里一点的时候,仿佛有一把小槌敲上了心房。 太荒谬了。 自己明明好好地走在路上,却被这人一记手刀击晕,绑到此处做泄欲的工具,本该愤怒才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温宥想不通,他甚至看不到这人的脸,也并不通晓他的名字……对,名字…… 于是温宥将手指抽出来,也不顾满手的黏腻,径自握住那人的腰肢,开口道:“敢问……呃,阁下名姓?” 昼晦正耽溺着xue心被揉弄的快感,予他极乐的源头却蓦然离去,还未缓过劲来,便听到这么个问句,不由得笑出了声:“小大夫会记得每个雾水姻缘的名字么?” 温宥顿时涨红了脸:“我、我没有……” “开玩笑的,怎还当真了?”昼晦伸出一指抵在他唇上,止住了支支吾吾的应答,“你叫什么?” 他的指尖带着些许的湿意,抵在万花干燥起皮的唇上,使人想将其含入口中啮咬几下,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兽性,温宥向后缩了缩,回答道:“温宥,拥掩难恕宥的宥。” “有名有姓的,好名字。”昼晦没闲心听他扯文绉绉的诗句,只向前挪了挪,在墨袍上留下一道晶亮的水痕,“那……温宥,我想坐你脸上,可以吗?” “什……唔!” 直到被一股狠劲掼得仰躺在床上,后脑勺撞上床头跌进软褥,温宥终于明白那句“可以吗”根本就不是在征询意见,而是直白的陈述,同他们平日里常说的“我要施针了”是一个道理。他脑内尚在嗡鸣,脸的正上方已然落下一抔热气,旋即一滴清液打在下颔,顺着脖颈淌进领口,先前夹过他手掌的腿rou现下贴着脸颊,鼻翼翕动,扑面而来的,是那股熟悉又陌生的腥甜气味。 初经人事的温宥哪见过这种阵仗,近乎要昏死过去,昼晦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双腿一沉,水腻的女屄便覆上了干渴的唇舌。这样的接触比先前手指的亵玩来得更为直接,昼晦的下体毛发稀疏而又肥厚,双腿分得很开,两瓣yinchun便完全舒展开来,同腿根的软rou一道将温宥的下巴和嘴唇盖了个严丝合缝,又因中了药,xue眼儿里咕叽咕叽自发冒着水,蒂珠顶开包皮,yin荡地探着头,红艳艳的,恰巧就抵在温宥的鼻尖,稍一送腰,便被高挺的鼻梁自下而上碾得变了形,昼晦也没料到这颗小豆能带来如此灭顶的快感,舒爽的叫声里难得掺了几丝凄哀,肥屄深处又吹出水来,yin汁飞溅,将蒙眼的绸缎浸透了。 温宥被闷在身下,两手不知所措地虚握着两瓣臀rou,高潮过的人儿浑身都松懈下来,仿佛一片积雨的云,柔软又潮湿。他福至心灵般地张开嘴,含住被情欲蒸得熟红的两瓣花唇,接吻似的吮着,昼晦哪经得起这样的作弄,呻吟都变了调,他的身体远没有他那张满是花言巧语的嘴厉害,小腹不住地起伏,身前被冷落许久的yinjing弹动着,簟头湿哒哒渗着清液,因身子特殊的缘故,他的囊袋生得不大,jingye远没有xue里喷的水多。温宥的口活没有技巧,不会收牙,但正是这莽撞的磕磕碰碰,齿列猛地撞上从未使用过的女尿口,昼晦一时间两眼翻白,腰肢向后一仰,低沉的喘息竟甜腻的要命,那隐秘的小孔红艳艳地翕张几下,喷出一道细细的水柱,彻彻底底地给温宥洗了把脸。 这下两人都愣住了。 那根本不是尿液,而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潮吹。饶是温宥再年少再能容忍,到底也是个发育健全的男人,这个多情又多汁的妖精掌握主导权已经太久了,他太明白如何勾人,如何牵着别人的鼻子走,如何让人心悦诚服做他的驯臣。 可天底下并不全是愚人,能被一记手刀敲晕的也不一定就是温顺的羔羊,温宥手指摸上昼晦后腰,那双最擅点xue截脉的手略施巧劲,便惹出一声告饶的低吟,这具高挑又成熟的躯体终于彻底放软了姿态。温宥搂着人坐起身,系在脑后的结松散脱落,吸饱了yin水的绸缎不堪重负地滑下,温宥眯眼适应了一会儿屋内摇曳的烛火,垂眸往下看时,不由得呼吸一滞。 那是生长在万花的温宥从未见过的美。 三星望月的紫藤萝太素净,古画上的人儿太内敛,仙迹岩的琴声太温柔。昼晦是一团火,一团肆意燃烧,无边又无际的野火,又是一片云,一片从巫山渡来,浸润了落霞的火烧云。他分明被点了xue、告着饶,乖乖顺顺地伏在怀里了,可那双金色的瞳子从下往上把人望着,倒像一只窥伺着猎物的豹子。 他美得太野又太艳,那头红发绝不是中原人会有的发色,是关外的来客么?可官话却说得那么好……温宥望着他,像是在看一只永远不会被豢养的野物,一朵自彼岸顺水漂来的花,一团解不开的谜。 他依旧不知道眼前这人的姓名,可自己的名讳和来处却已尽数交付。 昼晦笑吟吟地看着眼前发愣的年轻人,故意压了嗓子撩他:“不是要cao我吗?怎么停了?” 他的腰软着,手却还有力气,虎口压着温宥大腿向上摸,最终隔着衣物握上早已一柱擎天的性器。这物什远不及它的主人那般能忍,早已显出狼子野心,凶悍而勃发,毫不吝啬地发散着无尽的热度和生命力。昼晦故作惊异“呀”了一声,继而柔柔掐住根部,一寸寸碾着往上捋,温宥这雏儿何时体验过这般近似于亵玩的手活,舒爽的低吟根本按捺不住,长他几岁的凌雪对此十分受用,用脸贴着人胸膛,开口引诱道:"解xue吧小大夫,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舒服。" 这话不知触了万花哪片逆鳞,他睁开原先因快感而半眯的眼,紫色的眸子还晕着一汪水,倒显得亮晶晶的,他低下头去,两手按上怀中人两瓣裸露在裙装外边白馒头似的饱满臀rou,仗着自己手指纤长,掰开一对肥软腻滑的花唇,小臂发力,竟是将那人整个往上举了举,让屄口对准挺立的性器,在衣摆上蹭出一小摊黏腻。 温宥不容置喙地应声:"不行。" "嗯……别那么绝情,"因是坐怀,温宥又存了心将人按住,那柄青涩但尺寸可观的rou刃被布料裹着,竟略略往xue里顶进了一截头部,万花校服多纹饰,磨得xuerou发酸,加之是初次吞吃性器的处子xue,昼晦心下不免升腾起些微的慌乱。他向来识时务,忙去啄吻温宥脖颈与下颔,放柔了语调,"试试吧,我还能骗你……唔!" 话还未说完,唇便覆了下来。万花不知是突然开了窍还是福至心灵,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亲吻来堵嘴,这吻同温宥这个人一样,没有技巧,更多的是温柔与细致,舌尖扫过上颚时激起一阵直冲颅顶的麻痒,引得人闷闷地哼喘好几声。昼晦本就吃了药,舌尖一勾一舔,直把那蛰伏已久的yin性尽数撩了出来,便不满足于只浅浅没入头部的性器了,可惜后腰被点了xue脉,根本使不上力,连最基本的磨蹭都做不到。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某只抓着他臀rou的手离开了,咔嗒一声脆响,似是衣上暗扣之声,xue里磨人的布料猛地被抽出,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又热又硬的物事,不等昼晦反应过来,一个挺动,性器便长驱直入,径自埋入早已为交媾做好准备的rou腔—— "呼嗯……温宥!!你急什么!" 太深了,也太胀了,还疼得紧。这万花来的小大夫分明生着张出水芙蓉似的俏脸,说话也文绉绉的,不曾想胯下那物竟骇人得很,簟头戳章般地抵着昼晦屄中软rou磨,逼出好一阵高高低低的yin喘。温宥的手指自然灵活,jian得人两股战战,xue里喷汁,但性器带来的感觉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舍弃了手指的无微不至,多了腰胯抽插的力道,不论是调情的抚慰还是激烈的征伐,于昼晦而言,都是灌溉填补欲壑的甘霖。 凌雪骑坐在胯上,躬着脊背随人颠弄,他身形本就高挑,又因这姿势的缘故,垂首时赤红的发便泻下来,铺了温宥满脸,彼岸花海似的在眼前盛放。循着发丝的间隙,能瞧见那双微阖的眸子,红褐色睫毛颤着,水雾挂在上边,使得他整个人像把被收入鞘中的利刃,看似圆钝了些,但刀仍旧是刀,轻薄的脂粉终究盖不住昼晦身上的血腥气。 他是杀过人的,温宥清楚,他辨得出药香,自然也就嗅得出血气。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但以身试险、饮鸩止渴的比比皆是,多一个也无妨。这样想着,温宥伸出手去,葱白指尖抚过昼晦略带点rou的脸颊,那人像是被火燎了一下,抬起眼来,这么一望,下三白便更明显了。昼晦生得周正,但那双眼偏给他添了几分凶相,透出些生人勿近的煞气,可被情欲一蒸,反倒显出点儿独特又锐利的媚意。 既已有了肌肤之亲,知晓这人柔软的内里,温宥自然也就不再怕他,拨开脸上垂落的发丝,与人四目相对:“出谷前师父曾反复叮嘱我,外面的人,特别是那些模样生得好的,他们说的话,一定要反复揣度,不可轻信。” 这话听起来无厘头极了,惹得昼晦不免怔愣一瞬,继而笑道:"你是在夸我吗?" 他在床笫间爱笑,笑得好听又勾人,温宥只看一眼就觉脸上发烫,不愿落了下风,便擒了他腕子,腰胯往上一顶,那凌雪绞紧了xue,身子向后绷出弓似的弧线,小腹上一层薄薄的肌rou抽搐着,若隐若现透着体内阳物的轮廓,应是爽利狠了。半透的披帛还搭在昼晦身上,从胸前淌过去,许是因为快感,即使无人抚慰,两粒乳首仍红艳艳地立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昼晦虽由着他cao,身形却并不单薄。方才舔xue时,温宥扶着他的腿,掌下触及的肌rou滑腻却不失力道,若是惹他不快,或是亵玩出了格,这人双腿夹紧时爆发出的的力量,大可以扭断一个正常成年男性的脖颈。 长安医馆常有侠客落脚,其中练家子不少,可有的魁梧过头,有的又略显瘦弱,像昼晦这样匀称,匀称得明月珰与秀罗绮穿在身上,也丝毫不显突兀的人,着实少见。但这些衣物绝非他寻常的穿着,温宥觉得这人应当归属于江湖上什么组织,隐元会?镖局?或者是更隐秘的……朝廷? 朝廷。 这两个字像一记棒喝,敲得温宥心尖都颤了两颤。自开谷后,万花与世间联系更为紧密,那年他满十岁,不过粗识了几味药名,便因人手不足,被师父领着去花海熬药。感染疫病的不乏奇人异士,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耳濡目染间,温宥也知晓了些别的门派,譬如圣上爱将李承恩统领的天策府,皇室推崇道教而建立的纯阳观,以及多文人雅士的长歌门……朝廷的触须好像一张大网,将江湖与人间整个笼了进去,再到后来谷中那场浩劫,画圣携凌雪阁…… 是了,凌雪阁。 细碎的回忆像一缕将要燃尽的烛火,又像一隙斑驳的血月,在温宥脑中构出一个模糊的、腥红的轮廓——叛军的刀枪铁蹄袭过花海,年幼的稚子一条腿被支撑帐篷的木柱与盛着滚水的铁锅压住,挣扎后仍动弹不得,水泡被木刺戳破,汩汩往外淌着脓水与血水,几欲等死之际,有两人逆着火光拼死搏杀,奔袭而来,自那口即将劈下的铜环大刀下劫出了这可怜的万花弟子。 叛军喉管中喷出的血溅在温宥脸上,带着人体的余温,他哆嗦着睁开眼,伸出手,拉住他的那人,有一头野火般的红发。 温宥心如擂鼓,近乎是不暇思索地抓住身上这人的小臂,颤着嗓子开口:"我见过你!" 他的语调蓦地拔高,完全失了先前的内敛,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失态。昼晦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发了什么癔症,却见这小大夫神情甚是认真,不像疯病,也不像扯谎,只是这话太突兀,就像宣纸上一块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墨点子。昼晦被惹笑了,掀起一双羽睫看他:“小大夫,你这搭讪的话术,可算不上精妙啊。” “不是的!我当真见过你。”见人不信,温宥颇有些着急,手上不自知地又施了力道,身子向前倾去,“你是凌雪阁的人,七年前,万花谷花海,你同另一人一道救过一个万花弟子,他、他还很小,约莫十岁的样子,被柱子压着,还险些被人杀死,你记得吗?” 可昼晦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望着他,金色的眸子分明带着点儿笑意,看起来亲近得很,可更深处却始终沉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疏离,顽冰似的,好像那些暖融融的烛火与被翻红浪的情事,都无法将其融化。这人是一匹野豹,也是一只鹰,来去自由,栖息在旷野上,又翱翔在天空里,分明一眼就能望见,却又遥不可及。 他能记得我吗? 他会记得我吗。 温宥忽然有些失落,他炽热的问话砸在了一团棉花上,连微弱的回声也没有。 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什么情绪都往脸上写,还往性器上写。昼晦在阁里与江湖上摸爬滚打二十来年,已然成为了一名合格的人精,他难得的没去嘲笑温宥,只撑起身来,让那根软下去的阳物滑出腔xue,而后牵着万花的一只手,将它贴在自己脸侧,脸颊上残余的脂粉被汗润过,摸起来滑腻腻的,带着极浅的香气。 "我是谁,便那么重要吗?" 今晚的月色很好,扬州的月色没有哪晚不好。澄澈的月光从纱幔透进来,水似的,摇摇晃晃,盛在昼晦陷下的腰窝里。温宥看着他,从足尖到臀尖,又从发丝到脸颊,指尖颤抖着,循着鬓发一寸寸向上抚摸,将脸颊拢在掌心里。昼晦难得地给了他零星的温驯,像一瓣落在掌心里的海棠,半晌后,熹微的烛光里,他忽然叹了一声,鼻息洒在腕骨上。 "温宥啊……" 他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像是一声很轻的呼唤,又像半梦半醒间的呓语,引得温宥低下头,散乱的长发垂落,从昼晦脸上溜过去,那双金色的眼睛眨了眨,星子似的,他一笑,温宥也想笑,仿佛他们当真是一对熟识多年的眷侣,而非陈王与洛川的神女。 少年人最不偏爱的,便是幻丽的绮梦,正如师父曾经提过的昆仑白鹿,雪一般洁净的生灵,没人亲眼见过,只是虚无缥缈的意象,甚至不及窗下的一簇栀子。 而昼晦这样的人,亦幻亦真,露水情缘……是啊,露水情缘,温宥忽而一哂,今夜过后,是否还能再见,犹未可知。昼晦是一轮海上的月亮,分明一眼就能望见,可扬起帆,渡过千尺浪,仍远在天边,伸手向水里一捞,又忽地消逝了,连一抔清辉都留不住。 温宥觉得自己或许是喜欢昼晦的,是因为当年救命的恩情?又或是肌肤之亲?说不清楚,他太年轻,弄不明白"喜欢"的意蕴,只青涩又莽撞地想将这人留住,哪怕只有今晚。 只有今晚。 于是他将鬓发挽到耳后,吻上那双总扰得人心烦意乱的唇。这是昼晦始料未及的,怔愣过后,却也纵容地由着人放肆,这吻同扬州的风月一般温柔,连着心尖儿都一齐软了下来,昼晦伸出双臂,重新搂住温宥脖颈,作乱的手指一勾,彻底将雪河衣配套的紫纱头饰一齐扯掉,万花门人墨发如瀑般泻下来,倒也算是风雅。 昼晦本就爱他这副儒生模样,现下情到浓时,心思便又活泛起来,兀自坐上大腿,一吻毕后,捻了温宥一缕发绕在指尖,挑着眉勾他:"好郎君……有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 温宥被他逗得脸红,却也不避,问道:"什么?" "春宵一刻值千金呐……"昼晦直起身来,引着温宥按上自己的后腰,原先盈在腰窝里的月色满溢出来,同红绸一起往下淌,最后积在膝弯,"小大夫,可要把握住了。" 温宥笑了,反擒住那只爱戏弄人的手,对上昼晦噙着烛火,神采奕奕的金眸。 "一定。" — 温宥醒来时,耳畔还残着莺啼的余响。 身侧的榻上果然失了人影,连余温也没留下,想来是一早就离开了。温宥穿好衣服,在房中转了一圈儿,自己的药箱被放在窗前的木桌上,打开来看,除却一段止血的细布,什么也没少。他将那卷细布一翻,针囊边多了一枚灼红的海棠,炽烈又濡湿,金黄的蕊里,尚且盛着朝露。 温宥拈起花来,细细看了好一会儿,不禁莞尔。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大抵便是如此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