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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边说边小鸟般往戚北落身上依。戚北落意味深长地挑了下眉,道:“不必。”漠然端着茶盏起身,掸掸不慎被柳之岚剐蹭到的衣袖,犹自绕去顾慈另一边坐下。柳之岚猝不及防地失去重心,杆秤似的翘直腿,斜斜往一侧歪。只听清脆的一声“咔嚓”,柳之岚眼睛一下瞪到最大,嘶嘶倒抽冷气,“哎呦——我的腰!”顾慈捧着袖子暗笑,小鹿眼直溜溜地往戚北落身上瞟。说完全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也甚是奇怪,自打陛下赐完婚后,帝京内都已没人再提此事,姑苏城一个小小的巡抚女儿,又是从何知晓的?但眼下,她心里更多的,还是对这位心直口快的傻姑娘的怜悯,很想看看这位“冤大头太子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戚北落辨出她眼中的兴奋,佯怒回瞪她。顾慈偏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他心跳便骤然停了一瞬,嘴角漫浮起一抹笑,宠溺又无奈,缓缓正襟坐好。顾慈以为他要承认自己就是太子,不料他眼神忽而暗淡无光,捉了她的双手,疼惜似的放到颊边轻蹭。“能做太子妃的裙下之臣,已是我无上荣幸。只要她现在愿意和我在一块,哪怕只有一天、一刻,我也心甘情愿。”语气可怜兮兮,却又深情无悔,就好像哪怕她吃完这桌酒宴就立马甩了他,他也毫无怨言,痴心绝对。顾慈傻眼了。柳之岚和在场众人也傻眼了,仿佛被齐齐点了xue道,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戚北落侧坐着,右眼面朝大家,眸光落寞萧条,可左眼却缓慢又调皮地对顾慈眨了下。绣屏后头断断续续响起姑娘们克制的惊呼,顾慈心头猛地大跳,忽扇着眼睫错开目光,见他还在看自己,又娇羞地瞪去一眼。方才柳之岚想翻旧账,挑拨自己和戚北落的关系,却被他这出“情深似海”反将一军。这厮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来了趟姑苏,就仿佛从前被皇城束缚住的天性,全然释放出来,彻底开始放浪形骸。目光鄙夷地从他身上涣漫而过,顾慈不紧不慢地抽回手,盈盈交叠在膝头,十指纤细雪白,圆润指尖泛着薄粉,玲珑可爱。众人探长脖子欲细看,她却拉下袖子,敛去无尽风流香。“太子殿下丰神俊朗,英武无双,岂是尔等能与之媲美的?本宫一心一意待他,你可莫要搅局。”——既然他要演,那就只好陪他演下去咯。柳之岚表情一裂,仿佛吞了苍蝇,拍案要骂。“岚儿!休得在贵客面前放肆!”柳巡抚阴沉着脸,姗姗来迟。他今日请戚北落过来,其实还存了一份给女儿牵线搭桥的心。自己纵出来的女儿,心比天高。在酒楼无意间听说书先生讲了几则故事,便对帝京那位权倾朝野的太子殿下动了心。这两年上门求亲的人将柳府的门槛都快踏破,她却统统都给拒了,扬言说自己非太子那样的人不嫁。他为此着实苦恼了好一阵,前几日听说她对帝京来的那位岑公子萌生念头,忙遣人去打听,模样性情无不令他满意,心下大喜,以为女儿的终身大事终于有着落了。却不料,这人竟和准太子妃不清不楚。柳巡抚面露不虞。可婚事不成,前程还是要的。平了平胸中之气,他竖眉教训了柳之岚几句,转向戚北落和顾慈道歉,笑意奉承。“爹爹,他们欺负我!”柳之岚挽住他胳膊,嘟嘴撒娇。“住口!”柳巡抚觑了眼她的打扮,一口血痰卡在喉中,为了颜面强行忍怒,“还不快过来跟两位贵客赔礼!”柳之岚不从,却只换来更严厉的斥责。直到酒宴散去,她都没再笑一声,眼睁睁看着顾慈和戚北落在她面前打情骂俏;又眼睁睁看着昔日那些追在她屁股后头的臭男人,都巴巴缩在墙角目送顾慈,神色留恋。竟没一个过来安慰她。柳之岚银牙咬碎,好不容易把最疼爱自己的爹爹盼来,他却拎猴子似的,将她拉到角落,跳脚大骂:“不知廉耻!”她泣不成声,委屈撺掇起妒火,眉毛都快烧着。她咽不下这口气,用力闭了闭眼,唤来丫鬟耳语。那厢,顾慈的端庄优雅,也只堪堪坚持到她登上马车的刹那。“你是不是打南曲班子里出来的,怎的比帝京里头那些戏子名角还会演?要不是今日这一出,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戚北落捺着嘴角斜睨她,待她笑脱了力,沏茶递去给她润嗓,“解气了?”顾慈就着他的手,呷一口茶,搂住他脖子“嗯嗯”点头。杏眸莹莹生辉,灿若繁星。戚北落心柔软得不像样,将小玉人儿抱到膝上坐好,低头轻轻咬了口她翘挺的鼻尖,“要不是今日这一出,我也不知,原来在慈宝儿心里,我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顾慈眼睫一霎,哑巴了,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男人目光灼灼睇来,她努力睁大眼睛强撑着与他对视,渐渐支持不住,抬手要挡。戚北落抢先捏住她的手,搁在唇边轻轻啄了下,双眼晶亮,“你方才说的,可都是心里话?太子殿下丰神俊朗,英武无双,你当真会......一心一意待他?对吗?”话到最后,一向桀骜孤高的他,语气竟难得染上些许不自信。顾慈娇羞地嗔他一眼。那些话,自然都是心里话。就方才那情景,她哪有闲暇去思考说什么,可不就把实话都说出口了?“亲事都定下了,你怎的还在问这些有的没的问题?”她咬着唇瓣,支支吾吾道。傍晚细碎的阳光被车帘分割成数道水波般轻浅的横影,她瓷白的脸颊沉在水影后头,一点一点浮动起通透的粉。戚北落冰冷的内腑似也有什么随之温暖起来,沿四肢百骸轻柔地舒展开,行到哪处,哪处便蹭的开出小花。他低头,鼻尖轻轻摩挲她鼻尖,柔声哄道:“再说一遍,就说给我一人听。”“好话不说第二遍”。顾慈剜他一眼,可见他眼中闪着星微期待的光,渐渐软了心思。他这人自幼沉稳持重,当上太子后,就更不允许自己在人前失仪。眼下他正暗查姑苏官场,不好暴露身份,方才为了护她,也是将自己的脸面完全豁出去了。顾慈心中泛起一丝难言的感觉,双手捧起他的脸,深吸口气一字一顿清楚道:“太子殿下丰神俊朗,英武无双,能嫁给他,是我顾慈的福气。”语气太过真诚,反叫戚北落怔住,抬眸,不期然望进她灼灼目光中。小姑娘素来就怯懦害羞,他原只想逗逗,点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