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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微在女子中算是高挑,但在男人面前,下巴也不过堪堪够到他的颈窝。他偏头蹭了蹭连微的脑袋,在她耳畔低声道:“真的,不只是澄园,我从未亲近过其他任何女子。”“只有你,也…只想有你。”声音虽低,但近在耳旁,一点点气声也能被尽数捕捉。连微的耳尖默默地红了一层,殊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符骞的神色更为窘迫。平时哪里有人能逼得征西将军亲自剖白这些,但这样坦白的感觉……意外地不错。他感受着怀中温软,把人又拥紧了几分,一时甚至有点不想松开。连微被他说得心里一软,原本其实也不觉得符骞和澄园中的女孩子们有多亲近,此刻更是疑窦尽去。但正事还是要问的。她轻轻推了推符骞胸口,隔开一小截正经谈话的空间:“那现在还留着的人可有名册?已经离去的又能否找出她们的去处?”符骞不得不松开胳臂:“有,这些都有人整理好呈上来,你这是要找什么?”“……碧春,一个名叫碧春的侍女。”连微道。尽管现在已经不可能有人怀疑她的立场,她还是感到了些许紧张,“她现在还在澄园吗?”“不在了。”符骞的回答快得超出预期。“我们还在扈郡的时候,她就莫名暴毙了。”符骞对这突如其来的死讯颇有印象,“没有亲人,也没什么好友,仵作也查不出死因,于是很快就下葬了。”连微皱紧了眉。死了?是真的死了,还是假死?若是真死,是自杀还是灭口,城中可还有衡安儒的人?“你在担心什么?”符骞看出她情绪不对,问道。连微沉默了一会儿。她把手附在男人胸口,感受到胸腔中一下一下沉稳有力的搏动。这是一颗真诚的心,他的主人选择把这和他的世界一道向她敞开。她没有理由再隐瞒。她抬起头,往后退了一步挣开符骞的怀抱,彻底站直。那只附在他胸口的手顿了顿,也被主人用意志力强行移开。连微直视着符骞的眼睛,那双黑湛湛的、有着干脆有力的弧度和与之不匹配的温柔眼睫的眸子里,除了疑惑,满满的都是令她安心的信任的温度。她的声音因为过多的控制有点哑。“伯功,我是衡安儒的人。”☆、第71章符骞一时间愣住了,像是没有听清。连微执着地看着他,不避不让,没有分毫在开玩笑的意思。他欲言又止,斟酌再三,才道:“南阳王难道与我有什么渊源?”十分真挚的疑问语气。连微也愣了,这是什么反应?她看符骞的疑问不似作假,只好再重复了一遍自己目前所知的的身份:“我……是陈陵侯幼女,衡安儒是我舅舅。”符骞看起来更疑惑了,还带着点担忧:“你是在战乱中与护卫走散了吗?为何不早些与我说?征西军派出一队人马送你——”他有些不情愿地停了停,“送你回去,还是绰绰有余的。”看着连微,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向前一步,终于露出点失态的模样:“你现在说这些,难不成是要辞行?”可这失态全然不是连微预期的那种。他不是该吃惊、震怒,继而质问自己为何隐瞒,又有何图谋吗?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符骞的心情看起来更不妙了,他握紧拳头,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你真要走?阿微,我以为……”高高大大的男人睁着双黑湛湛的眼睛,眼尾没有攻击性地微微下垂,看起来简直有点委屈:“不是才想要帮我的忙吗?发生了什么?”这误会好像有点大。连微抿唇,努力把自己代入符骞,飞快地回想了一遍两人相识以来的事,悟了。如果有一个人,以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的身份投入你的羽翼之下,一直安安分分不甚起眼,直到自己遭受生命危险才突然冒头,自此之后一直跟在你左右没有任何不妥的举动,甚至还因为你遇险……没人会把这样一个人当做刺客、乃至卧底的可疑人选的。而排除了心怀恶意这个角度,自己这是突然一脸沉重地自曝身世,并且曝的还是当世有名有姓的诸侯之一,南阳王衡安儒的名头……怪不得这人一副怀疑自己要被抛弃似的模样。想明白后,连微简直哭笑不得,那点紧张也早被抛去了九霄云外。她没忍住轻笑出声,看符骞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上前踮脚在男人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一触即分后,对被封印在原地的人忍笑道:“不,我不回去……我还怕说出实情之后,你会赶我走呢。”“绝无可能!”符骞立即反驳。“若我说,我到肃州城,原本为杀你而来的呢?”连微问。她自己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唇角还弯着清浅的笑意。符骞瞥见那笑,虽然为话语中的寒意本能地心里一沉,但耳畔有声音提醒他:自己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亲耳听着她说其中内情,而不是作为一具尸体,在死前得知真相……这还不够吗?于是他听见自己说:“我没有死。”“如果你真的要杀我,我现在早就是一座石碑了,”这个“早”,甚至可以早到刚到扈郡的时候,“没有什么比现实更有力,阿微,你不想杀我。”“是,我不想。”连微看着他的反应,笑意中带了些许喟叹,“符伯功……看着这一城百姓,怎么会有人下得了这个手呢?”她摇头,又庆幸着自己当时的选择。“那就够了。”得到这个肯定,符骞又恢复了从容姿态,“你之所以能到我身边,本也不是因为什么无私的善举。”虽都说他符骞搜罗民女的命令救下了无数落难女子,但究其原因,只是他想要借此迷惑吴胤,麻痹那位长尧王的警惕心罢了。起因还是自私的。“我们彼此彼此,就让这些事相抵吧,好吗?”他试探着握住连微的手,察觉没有受到反抗后,小心地将自己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把人拉到窗前榻上坐下。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其中疑点很多。譬如作为衡安儒的外甥女,连微缘何会被送来做这种理应是贱藉死士的任务;她又是否还有把柄或者家人在衡安儒手中,不得不受他控制……符骞一瞬间将诸多的可能性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麻烦可能很多,但他想要的更加清晰:“只要你不松手,不论前面是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后面究竟是否还牵连着什么麻烦啊……连微心中暗叹,但感受着指间灼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