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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非要让李家桥坦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对那痞子有了特殊的，而且是好的方向的特殊的感觉，似乎，就是那一刻。

“学得还挺像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脚，李家桥回避了那直勾勾的，单纯得与其身份不符的目光。

第13章

狄圣龙当晚，没有留在李家桥家里。

他本来也没什么留下的借口。

他算老几。

吃过饭，聊过天，他说，他还是回去吧。

李家桥也没有阻拦他，就只是帮他找了个大纸袋，用来装衣服。

“哥，这身衣裳我洗干净了还你。”他说。

“嗯，不急。”李家桥边答应，边从鞋柜里拿出那双灰色的NIKEfree4.0，放在脚垫上，“你穿这双走。”

“哎？是四点儿零吗？”狄圣龙眼睛一亮，“我也有一双！红的那个！”

“嗯，我知道。你穿过。”

“是是是。”找到共同喜好，那家伙格外开心，把脚探进去试了试，发现连鞋号都一样时就更开心了几分，“哥，咱俩脚一边儿大哎，衣裳也是一个号儿的，那以后能换着穿了。”

“你是说让我穿这些吗？”低头看了看旁边地上的纸袋里那些色彩缤纷的衣服，李家桥挑起眉梢。

“我也有不这么花的。”也意识到对方不可能穿成那样，狄圣龙抓了抓头发，“那什么，哥，谢谢哈。”

“不客气。”

“不是，真的，谢谢。”

“……不是说了不用客气吗。”

“对别人未必客气，对你，那能一样嘛。”

本来想说句“能有什么不一样”的，但一想到有可能深深陷入奇怪的循环话题，李家桥就适可而止了。

“那个，哥。”

“嗯？没打车的钱了？”

“不是不是。”赶紧摆手，狄圣龙看着李家桥，“哥，‘那事儿’……你还恨我吗？”

心里微微一惊，李家桥皱起眉心。

他该怎么说？

脑子里兜了一圈儿，各种答案就好像钥匙盘上挂着的稀里哗啦一大堆的钥匙，每一把都通向不同的结果，但最后，他还是选了最诚实的那个。

“恨啊。”

“……喔。”明显是被答案刺激到了的男人低头挪开了视线。

“可……暂时可以不提。”

“什么意思。”

“这事儿在我这儿，想过去也没那么容易。但我可以不提。”

“那……”

“我不会再对这个纠缠不休，只要你别再犯傻。”

好像瞬间看见了希望，狄圣龙嘴角想要挑起来却又不大敢：“那，你这就算原谅我了？”

“不是啊。”照例是简单直白的否定，李家桥直视着对方，“是暂时放过，不是原谅。”

“呃……那也成那也成！只要有活路就成！”赶紧应下来，那家伙弯腰提起纸袋，抬手去开门，边开边说着哥那我就先走了，可转动了好几下门把手，门都没开。

李家桥没辙的叹了口气。

“等会儿，我反锁了。”伸手过去，他拧开门把手下方的旋钮。

“你安全意识还真强。”边念叨着，边看着近在咫尺，不，甚至比咫尺还要近的距离里，那个让他忍不住下了手的男人，感觉着对方身上的淡淡的，只属于李家桥的味道，狄圣龙眯起眼来，他没有马上推开门，他停住了。然后，他略作迟疑，开了口，“那个……哥？”

“嗯？”

“……我能追你吗？”

就是这种说法！！！

也许说话的人没有意识，但听话的人心里大大的震动了一下。

多少年没听过“追”这个字了？如果说不算当年在警校的时候被学姐好像捕猎的母狮子一样穷追不舍的惨痛经历，以及进派出所工作之后连续好几年都会收到户籍部小姑娘送的情人节巧克力和一朵红色小纸花这略显诡异的体验，那他基本上就可以说是没有被谁追过。

而在学姐毕业，小姑娘调走之后，这类事件就跟他绝缘了。至于那次婚姻……与其说是谁追了谁，不如说是人到了某个时刻，就是会想要结婚吧，社会舆论，家庭压力，还有曾经试图并入主流的可笑念头……那不是志同道合的爱情，那是你情我愿的交易。

但，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怪的是这些事都过去之后！在他已经正视了自己，接受了自己时，他仍旧没人追！

要相貌，他有，要身材，他也有，可是他上大学时那个连脖子上有大黑痣，痣上还有根毛的猩猩队长室友都有过好几个女朋友，他在如今这个看脸的年代里，怎么就这么不紧俏呢？

难道是他骨子里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他有吗？他没有吧！

他有那么傲气吗？他只是习惯性皱眉头而已啊，这是他们老李家人的遗传基因啊他又有什么办法！

还是说，他太老气了？也没有吧！他还是会买能显出来身高和身材优势的衣服啊，虽说颜色都够深……

好吧……也许，他只是气质太淡太冷了。

他是覆盖着冰雪的火山，外人只看得到冰雪，看不到他深藏的熔岩。

狄圣龙，这个痞子，居然成了掀开他冰雪，引爆他熔岩的那个……

而就是这个痞子，现在站在他门口，说要追他。

这让他如何回答。

“你说的是啥你自己知道吗？”皱着眉，他问。

“知道啊……”

“那你说的追，是哪种追你确定吗？”

“确定啊。”

“可……”沉吟了片刻，李家桥苦笑了一声，“你不缺伴儿，何苦非要跟我扯上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喜欢你啊。”

又来了！！！

怎么竟然就能做到用那样一脸坦然的表情说这么爆炸性的话？！这个痞子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哥。”清了清嗓子，狄圣龙声音压低了些，但这并不能减轻言语的分量，“你要是觉得我不成，就跟我说我该怎么改。你要是觉得我改不好，可以先给我一个考察期。我是有好些炮友，这不瞒着你，可你要是答应让我追你，我现在就跟他们断！”

“你……”觉得自己被逼上了某条绝路，李家桥眉心仍旧紧锁，但脸上已透露出某些动摇的讯息，那是最危险的临界点，是不敢相信自己所面对的，也不敢预测自己将决定的紧要关头，“你考虑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