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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完事情,水汷运起轻功,去往大明宫。明面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暗中又有暗桩影卫无数,水汷小心避过,摸到藏有历代皇家秘闻档案的皇史宬前。皇史宬又名表章库,保存着皇家史册的档案,存放着皇家的圣训、实录与玉牒。主殿坐北朝南,四周围着朱墙,正殿建在高数尺的石台基上,屋顶是金黄的琉璃瓦,门窗上皆是汉白玉雕就的,通体没有用一根木料。因为里面存放的都是皇家秘闻,因而自建成以来,只有在位的天子才能进入,除天子以外,擅入者死。在此驻守的,是以侦查反探闻名的锦衣卫。水汷小心避过守卫,躲过机关暗箭,身影如鬼魅般,钻进了主殿。殿内大厅无梁无柱,按照时间排序,分成若干个小房间,挂着历代皇帝画像,下面档案整齐排放,事无巨细地记录着这位天子在位期间,天家所发生的事情。水汷找到自己所需的资料,匆匆翻阅,揣在怀里,身子贴在墙角,屏息凝气,躲过暗卫的探察。一排阴影走过,水汷迅速离开大厅,脚尖轻点,跃上不远处的树枝,伸手接过因轻微颤动脱离枝头的树叶,待下面锦衣卫走过,又飞快地跳上宫墙。宫灯冉冉,水汷躲在屋檐下的阴影里,眺望另一头的清思殿,他心爱的姑娘就住在其中。指尖轻按怀中档案,几乎没有犹豫,身子已往清思殿飞去。淳安公主在狩猎场上受了极重的伤,再醒来时神智如幼童,太后看她可怜,让宫人在清思殿里收拾了屋子,留她住下。宝钗作为公主伴读,自然也住在一起。清思殿周围仅有羽林卫在巡视,水汷轻松躲过,猫着腰,来到后殿。琉璃装饰着的窗户,在宫灯的映照下,隐约映着一个少女低头婀娜的轮廓。水汷轻轻推动窗户,少女指尖翻飞,正聚精会神绣着东西。窗户微开,一阵寒风吹来,宝钗打了一个冷颤,敛眉抬头,恰看到窗户外只露着两只眼睛的少年。手中刺绣落地,银针掉在地上。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个男子声音:“什么人?!”水汷眼珠转动,屋顶上传来细碎的脚踩琉璃瓦的声音,袖中利剑无声出鞘。宝钗捡起刺绣,轻轻拍了拍,揽过一旁睡得香甜的小猫,拧了一把,幼猫吃痛,发出一声呜咽,宝钗打开窗户,示意水汷进来,淡淡回道:“给太后绣的道德经被猫抓了。”水汷轻手轻脚钻进屋里,宝钗指了个地方,水汷躲了进去。怀里抱着猫,拿着它的爪子,在绣品上轻轻一划,刚做完这一切,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绕过屏风,来到宝钗屋里。宝钗放了猫,取来一套粉定象牙白的茶具,冲上新茶,端给左立。左立接了茶,一手翻看着宝钗绣的道德经。簪花小楷,饰以金线,绣的十分工整,可惜被留了一个爪痕,一腔玲珑心思,说不得又要重绣了。宝钗道:“猫是前日抱来给公主取乐的。”左立点头,目光缓缓扫过屋子。若是寻常侍卫,这般放肆打量公主伴读闺房,只怕早就被拖下去打死了。左立有皇命在身,为狩猎场公主受伤一事而来,莫说是公主伴读,公主的房间他都出入过无数次了。屋内并无异样,左立也不愿多呆,转身回了公主屋内。白日里可以装疯卖傻,但是梦里,往往会将人出卖。左立在公主房间守了三夜,为的就是夜半无人时梦中呓语。宝钗送左立出去,轻轻关上门,自顾自地斟茶,过了好一会儿,方将水汷叫出来。水汷扯下围在脸上的黑布,眼里满是欣喜,还未开口说话,宝钗指了指屋外,水汷心下明了,嘴唇微动。宝钗从他的口型中辨出来他说的何话,食指蘸了左立没有喝的茶水,在桌上写道:眼睛。水汷喜出望外,原本还以为她认不出自己,利剑已经出鞘了,没曾想她竟帮了自己,高兴的如同孩子一般,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线。左立仍在隔壁,他也不敢放肆,学着宝钗模样,指尖蘸水,写道:我很开心。宝钗微微皱眉,扫过他的胸口,写道:你的伤如何了?水汷摇摇头,拿拳轻轻锤了一下,示意无碍。颇为孩子气的动作惹得宝钗团扇轻笑。宫灯下,她的眸子清亮如水,睫毛微颤,犹如三月牡丹刹那间盛开。芍药妖无格,芙蕖净少情,原来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水汷大脑一片空白。宏图大业,筹谋算计,那些彷徨心忧的情绪突然间得到了安抚。心跳骤然加速,某种东西在心底蠕动起来,生根发芽,让他为之颤栗。又如同喝了一杯香醇的美酒,沉醉不知归路。过了好久,水汷方回神,对面宝钗不施粉黛,微晕红潮一线,颜色如朝霞映雪。水汷自知唐突,不敢再看。低下头,瞧见她水葱似的指头也染上了几分红晕,蘸水写字,字迹风骨如旧,却没了刚才行云流水:你帮帮公主。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作者的节cao,水汷看宝钗绝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宝jiejie确实好美啊!又那么聪明!!!一直很担心把宝jiejie写崩了,所以导致不太敢写她的戏份...以后会多写一些宝jiejie的戏份,如果有写崩的迹象...你们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好及时修改啊!!!QAQ☆、佳人屋内冷香丸的幽香阵阵,水汷目光随着那芊芊玉手游动,呼吸有些急促,看清了那蘸水写的字,手握成拳,强按下心口莫名的悸动,点点头,让她继续写。宝钗写道:你白日里再过来。指了指屋外,打了个手势,示意左立白天不在。水汷拍拍胸脯,表示此事包在自己身上。宝钗又指水汷伤口,脸上隐约有着几分担忧。水汷咧嘴一笑,写道:药很管用,你不要担心。心里想着,为她百死无悔,莫说这一箭,纵是十箭、百箭,水汷也毫不犹豫。夜色渐深,宝钗不敢多留他,小心开了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守卫,催促着让水汷赶紧离开。水汷恋恋不舍,但也知夜半来访于理不合,贪婪地瞧着她的面容,笑着与她告别,脚尖一点,落雪无声。宝钗眼前一花,水汷已站在宫墙阴影下,冲她挥着手。眨眼间,又消失不见。宫墙外,传来羽林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宝钗回屋,桌面上,蘸水写的字渐渐浮散,留着一滩淡淡的茶渍。宝钗尚是第一次知道,他左手写的字,竟是这般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