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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注意到了木韵的动作,他有点疑惑:“怎么了?”木韵瑟缩着喊了句冷,声音很轻。白延犹豫了一下,抬头望了一眼天际的月亮,道:“等天亮了,我便带你离开幽州,你放心。”她唔了一声垂下眼,将下巴埋在他这件衣服的厚重褶皱里,问:“那之后呢?”“之后——”白延停顿了一下,有些踌躇也有些紧张,“你……你愿意跟着我吗?”“我……”木韵克制着自己的语气,“我想先回一趟蜀中。”说完又有点忐忑地看了看他。蜀中飞凤山庄,在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延自然也知道。“有点远。”白延说。“嗯。”木韵点头,“但我想回去看一下我爹。”说后半句的时候她特地掩了掩脸,那神情落在白延眼中,自然又叫他心软成一片。于是他应了下来:“好,我陪你回蜀中一趟。”木韵得到这句应允,心下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这会儿气氛不错,正是把对方好感度再刷回来一些的时候,干脆又朝他挪了挪,然后从皮裘里伸出手来揪住了他的衣袖。“你冷不冷?”她轻声问。“我当然不冷。”他答得飞快,“这衣服你穿着就是。”“可是我冷。”她鼓着脸嘟囔道,“你……你坐过来点好不好?”白延差点以为自己被冻得耳朵出了幻觉,毕竟今天一早他们进城的时候,她对他还是万般冷漠呢。不过转念一想,那时她是不想连累他又存了死志。思及此处,白延便再度生出了一股后怕来,他再不犹豫,靠过去拢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入怀中。“睡会儿吧。”他说,“天亮了叫你。”“噢。”木韵的确有点困了。他们就这样相拥着在山间过了半夜。第二日一早,木韵是被饿醒的。昨夜在长青门时她顾着演好上吊这出戏,连饭都没吃,能勉强撑过一夜已算不错,太阳升起之后,饥饿感便再也忽略不过去了。但此时他们尚在山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吃也没的吃,所以她也就没提这茬。倒是白延,见到她表情就猜到她这是饿了。他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包裹里翻出了一块用油纸包着的芽糖递给她,道:“先垫一下,等咱们离开了幽州,我再给你找别的。”木韵愣了愣才接过,因为她发现原主有关于这块糖的记忆。那还是他们进入关东地界之前的事了。韦韵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每到一处可短暂落脚的城镇都必定要找间客栈住上一晚洗个澡。当时他们在距冀州只有几十里的一个小镇上停留了半天,洗过澡的韦韵嫌客栈待着无聊,便去镇上绕了一圈。她生得那样美,走到哪都是人群中最夺目的那一个,偏生又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白延只能不近不远地跟在她身后。而那块糖就是她逛街的时候觉得新奇买的,结果掰了一小块尝了尝后便因为腻得慌而没了兴致,被她随手给了跟在身后的白延。此刻木韵看着白延从包裹里找出来的这块糖,心情难免复杂。她对K24说:“你确定这么个痴情种子本来走的是断情绝爱的剑道吗?!”K24却觉得很合理:“要不是因为他本来用情至深,失个恋也不能把他刺激成那样啊,何况那还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失恋。”木韵:“……那他真的好惨。”犹豫了一下后,她从那块被保存得很好的芽糖上多掰了一小块下来,送回白延手里,“你也吃吧。”白延目光涌动着顿住了脚步,似是不敢相信。木韵见状,不由得挑了挑眉:“怎么了?”他摇摇头,将那一小块芽糖放到嘴里,笑意清浅道:“我只是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阿韵。”木韵:“……”作为一个不修边幅的土匪头子,你要不要这么少女啊!为了躲开长青门的耳目追查,白延特地选了幽冀交界处一条常年无人涉足的小路。这条路安全是安全,但难走也是真的难走。头两个时辰木韵还能勉力跟上,两个时辰过去后,她便颓得迈不动步了。好在这状态很符合韦大小姐一贯的娇气,所以白延一点都没惊讶。他毫不犹豫地背起了她。木韵趴在他背上,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他笑笑:“习惯了。”木韵:“……”木韵面无表情地在脑中跟K24吐槽:“这个人真的很不会泡妹。”K24:“你可以教他。”木韵:“那还是不了,现在这样比较可爱。”有白延背着,剩下的路倒是走得很顺利。期间木韵又掰过一块糖给他。因为他两只手都用来固定她的腿了,所以木韵直接把糖递到了他嘴边。他大概是头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一个激动之下,手不自觉地用了力,差点没按疼她。“吃呀。”她龇着牙道,“不是说还有好长一段吗?”“嗯。”他偏头咬住那块糖,温热的鼻息打在她指尖,叫她下意识缩回了手。暮色重新笼罩下来的时候,他们终于离开了这座满是雾气的山。前方不远处有火光闪动,看着像一座村庄。木韵饿了一天一夜,一靠近那村庄就闻到了空中飘来的食物香气,几乎是本能地咽了咽口水。与此同时她听到白延的肚子叫了一声,顿时忍不住轻笑道:“你也饿了是不是?”白延承认得很爽快,说:“一会儿就带你去吃饭。”说罢他停下脚步,小心地蹲下身将她放下。“咱们不能就这么过去。”他说。“噢。”木韵也觉得自己这么被背着太引人注目了一些。她站定后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说现在可以走啦。白延笑着摇头:“还是不行。”木韵:“诶?”白延的意思是,她那张脸太过招摇,就这么过去,一定会引起村里人的注意。要知道他们此时可还没离开长青门的势力范围呢。“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她就地毁容吧。白延望着她瞪大的眼睛,面上笑意更甚。他按住她的肩膀,说他有办法。下一刻,他又解下了那个被他别在腰间的小包袱,从里头摸出了一个被裹得十分严实的布包。木韵:“???”他到底要干啥啊?布包里装的是两根黑色的木炭,白延一手拿起其中一根,另一手仍像之前那样按住她的肩膀。白延道:“我替你画个胎记。”木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