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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连生孩子都有人抢吗

    晚饭吃完,宁老师终于有点待客的时间了。

    招质和宁瓅在旁边趴成一堆剪视频,宁昭同带着崔乔到隔壁沙发上,韩非已经端着咖啡上来了。

    “他自己包了块地,自己种的豆子自己烘的自己磨的,”宁昭同给崔乔介绍,“你要不怕晚上睡不着,可以尝一尝。”

    崔乔自然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小酌一口然后夸得没边,给宁昭同都听笑了:“没必要这么虚伪吧?”

    韩非看过来:“我的豆子不值得如此夸赞?”

    “当然不是,”宁昭同笑眯眯地拉韩非的手臂,“太师用过心的东西,没人会不喜欢的。”

    崔乔有点好笑:“没必要那么虚伪吧?”

    “寡人寸心昭昭,太师一清二楚,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

    崔乔还是第一次听她开这种玩笑,新奇地打量她几眼。宁昭同坐定了,舒展了一下肩背:“好多年没见了,聊聊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吧。”

    崔乔一笑:“没什么好说的,就在非洲各个地方流转打工,跟偷渡淘金的一样。”

    “然后赚得还没人黑工多。”

    “宁老师,骂人不揭短。”

    “我看也不是很短。你又不缺钱,那还心甘情愿待在非洲,就是为了梦想了。”

    梦想。

    崔乔被这个词稍稍刺痛了一下,顿了片刻,叹了口气:“还说没揭短,你再这么说话下次不来了。”

    宁昭同有些喜欢这样的谈话氛围,笑挂在脸上就没下来过:“你来不来无所谓,让你闺女来勤点儿。”

    崔乔警惕:“你要做什么?”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崔乔又叹了口气。

    “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会真恐同吧?”宁昭同激他,“还是盼着抱小质的孩子?”

    “你都说到哪里去了,”崔乔失笑,“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够称职。”

    “那倒是,你反省一下,孩子都不跟你说。”

    崔乔凑近了一点:“念念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你怎么知道他叫念念,”宁昭同狐疑地看他一眼,拉了韩非一下,“你跟他说的?”

    韩非从平板里抬起头:“是。”

    “这么待见他,”宁昭同轻笑一声,“念念从小就喜欢漂亮叔叔,家里人都没动过他会找女朋友的念头。”

    韩非想了想,还真是。

    那就没有什么参考意义了。

    崔乔最后叹了口气。

    “没必要吧,不就是女儿喜欢女人吗?”宁昭同安慰他,“继续聊非洲。你认识黎朝安吗?”

    黎朝安?

    崔乔说不认识。

    “ali。”

    崔乔一愣,而后有点惊讶:“你认识ali?她真是中国人?”

    “过命的交情,信不信?”她笑出几分玩味,而后坐正了一点,“不闲聊了,我有正事跟你说。”

    林织羽最近在学《高等数学》,说自己衍算的时候碰到了数学问题,家里人觉得他在说瞎话,但也不影响惯着他。

    反正这个年代了,学高数甚至不用家教,线上课程一抓一大把。

    “其实我也可以教你的,”韩璟明天就要回去上学了,拎着收拾好的行李下来,顺便帮林织羽拎出门的箱子,“我也学高数,上个月刚考完。”

    林织羽拒绝了:“不要。”

    “为啥?”

    “高数一般是大一的课,你已经大三了,”林织羽看他一眼,“你是补考的,肯定自己学得也不好。”

    韩璟笑骂一声:“算我话多。”

    话音刚落,后面传来一串急促的下楼梯声,两人往旁边靠了靠,看见宁瓅拉着招质往外跑,一边跑宁瓅还一边嚷:“巴泽尔回来了,我们就可以去森林里野营了,否则mama不放心!”

    招质没太明白:“家里人都没空吗?”

    “mama不想去,mama不去他们就不去。”

    ……

    韩璟问林织羽:“金毛回来了?”

    巴泽尔家里好像是出了点事,初一就回美国去了,这都去了大半个月了。

    “该回来了,”林织羽道,“崔氏之事,要或在他。”

    “那跟我没关系,我不在家,眼不见就心静。让薛预泽头疼去吧。”

    林织羽看他一眼:“想来陛下对你也是如此。”

    “嗯?”

    林织羽收回目光:“眼不见为净。”

    “?”韩璟都要气笑了,“大卜,我虽然没跟着你一起排挤姓崔的,但也算一条战线的吧?”

    林织羽理都不理他,下了楼梯就转进客厅,找猫去了。

    十来分钟后,巴泽尔抱着宁瓅进来了,正碰上楼梯口的宁昭同和林织羽。

    “宁,”巴泽尔看上去憔悴了一些,胡子拉碴也没刮,眼神却很柔软,“最近过得怎么样?”

    宁昭同放开林织羽的手,踩着拖鞋过来,声音放低:“你家里人还好吗?”

    巴泽尔有一个jiejie,他回去是因为jiejie的长子出车祸没救回来,家里人都很悲痛。这事就宁瓅和宁昭同知道,巴泽尔看着也不太想往外说,所以家里人都不清楚情况。

    巴泽尔把宁瓅放下来:“赛琳娜很难过,但她会慢慢走出来的。”

    宁昭同神色一缓:“嗯,她会慢慢走出来的。”

    “宁,我听说你的父亲去世了,”巴泽尔说起另外一件事,眼里含着担忧,“你还好吗?”

    “我很好,巴泽尔,我不难过。你知道,我对我的父母没有太多的感情,”宁昭同含笑,“我妈现在跟着我们一起住,就在楼上,你明天就会见到她了。”

    巴泽尔能理解为什么宁会让她的母亲回家,也笑了一下:“她会不会很害怕?”

    “因为德里亚的一百万美元吗?”

    “是的,这件事的确是我查出来的,”巴泽尔摊了一下手,“她会记得我的。当时我对他们不是很友善,我曾经很担心你因此责怪我。”

    “不会的,或许我会因此感谢你?”宁昭同开了个玩笑,然后催他,“先去收拾东西吧。你其实可以不回来的,我们三月份会跟着聂郁一起去美国。”

    “我知道那个活动,我已经向我以前的长官申请了,我或许可以跟你们一起出席,”巴泽尔笑,摸了摸宁瓅的头发,“但是我依然要回来,我很想见你和瓅瓅。当然,我也有些想念陈和韩他们,太师和大卜还好吗?”

    “你很想念他们?”

    “是的,我想,我也是家里的成员?”巴泽尔开玩笑,“一只毛色很明亮的金毛寻回犬?”

    宁瓅笑个不停,拉了他一下:“巴泽尔!我们是开玩笑的!”

    宁昭同眉梢微挑:“会不开心吗?”

    “当然不会,我很开心能成为一只忠心诚实的狗狗,我的爷爷和父亲都养过一些大狗,它们一直是我们家里的重要成员,”巴泽尔想了想,张开手臂,“宁,你愿意给你刚回家的小狗朋友一个拥抱吗?”

    宁昭同张开双臂,跟他拥抱了一下:“当然。以后好好看家。”

    女主人的气息,陌生却也熟悉,巴泽尔有点贪恋这隔着毛衣的温度,却不敢多抱:“我很希望能成为你的家人。”

    宁昭同收回手:“像如今这样吗?”

    “或许要比如今这样再亲密一些,”巴泽尔笑笑,掩盖住眼里的失落,“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我们去客厅吧。”

    又是一张生面孔。

    崔乔熟练地找到最无人关注的角落,看那张日耳曼面孔站在人中,分发箱子里的礼物。

    不对,听他们的意思,这位是家里的常客。

    几个单词就能让崔乔确定他的国籍,再从脸部特征来看,应该是个美籍德裔。肩臂很壮,壮得毛衣都盖不住线条,裸露的手臂上体毛也是金灿灿的,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侵略感十足。

    崔乔注意到余光里那张僵住的脸,若有所思。

    成阿姨认识这个人。

    宁昭同和成娇都多久没见面了,成娇为什么会认识宁昭同家里的常客。

    “别琢磨了。”

    脚被踹了一下,崔乔循着望过去。

    宁昭同窝在沙发角落,两只猫都在怀里,脚还没收回来:“我在美国上学那会儿的姘头。”

    崔乔差点呛了一下:“……你用词还真是很别致。”

    “别夸了,我只是比较诚实,”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小质什么时候开学?”

    “下星期一。”

    “那你什么时候走?”

    崔乔顿了顿,反问:“你什么肯放我走?”

    “什么放你走?我拦过你吗?”宁昭同觉得莫名其妙,“别乱说话,咱这法治社会,说得我限制你一个外交官的人身自由了。”

    崔乔看了好几秒,目光认真,甚至有些郑重。

    宁昭同对上他的目光,片刻后,慢慢坐直了:“有话说?”

    “还有一些不是正事的话,”崔乔放低了声音,“你要听一听吗?”

    宁昭同看着他。

    如果不说,旁人真的看不出崔乔在非洲待了很多年。他随亲妈多,皮肤白且薄,年轻时候光凭肤色就能晃得人心慌意乱。而今岁月的痕迹爬上来,脂肪流失,倒开始显出骨相的优势了。

    少年时的动心她早就找不回来了,却有点怀念这张还算熟悉的脸,还有他不笑而扬的唇。

    可惜了,还没亲过。

    宁昭同默默想着,抱着猫起身,对他做了个手势,走向电梯口。

    五楼是宁昭同找了朋友特地设计过的,用不规则排列的书架留出了很多意料之外的空间,除了审美和艺术的考虑,偶尔也会有些妙用。

    比如说,下面四楼的平铺图都是一个圆,而五楼是一个缺了一块的蛋糕。这缺的一块也不是完全空着,它封了顶,但还延伸出去一块,做了一个内阳台。除此外,墙壁加了隔音层,里面有一张单人床,床下放着储水储粮以及一些管制刀具。

    如果真出了事,可以说这里就是这个家最安全的地方。

    而要进去,得从四楼上。

    崔乔关上门,将这个小小的空间打量了好几遍:“心虚成这样,是做了多大的贼。”

    “爷造过反,这贼大吗?”宁昭同把鞋踹到一边,打开天窗,把两只猫都塞出去,“乖,回家去啊,不用给mama送饭,mama很快就出去。”

    崔乔轻笑,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撞击,听起来很奇特:“那就不叫贼了。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

    “太师当时就是这么给我洗的,”她从床下拆出一瓶纯净水,就在花盆上洗了洗手,猫虽然不脏,但抱完小动物是应该洗洗手,“说吧。待会儿家里人不见我容易急。”

    “他们不知道你在这里吗?”

    “知道,但是他们也知道你在这里。”

    崔乔明白了,想了想,盘腿坐在了地毯上。

    宁昭同跟着坐过来,探身把灯按开。

    昏黄色瞬间勾勒出整个房间的模样,崔乔低头看见她裸露的脚。温润的嫣红色,崔乔看着,隐约觉得这个灯的颜色……实在有点暧昧。

    “说吧,”宁昭同塞给他一瓶果汁饮料,“你喜欢的甜橙口味。”

    崔乔接过来,竟然还是小时候经常喝的牌子,一下子眼睛都笑弯了:“你家里还备着这个。”

    “瓅瓅也喜欢甜橙味儿,我是不太喝饮料的,只知道这个。当年天天给你带。”

    他慢慢拧开,喝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是不是该谢谢宁老师的养育之恩?”

    “那不至于,”她轻笑,睫毛掀动了两下,“你就别叫我宁老师了。我其实习惯管你叫哥,但是我这把年纪了,实在有点叫不出口。”

    “什么这把年纪,我比你大四岁。”

    “我活了两辈子,”她提醒他,“我死的时候都五十多了。”

    “……你看起来状态很年轻。”

    她微微一笑:“越老越像小孩儿。好了,饮料也给你上了,有话赶紧说吧。”

    他颔首,拧开瓶盖,又喝了一口,再慢慢地拧上去。

    他有千万思绪想要诉与她,可乱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事实是,他轻易就找回了年少时的悸动,却也同时找回了年少时的难堪。

    二十多年前,刚刚成年的他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情窦初萌,而在所有人眼中,她都只是他呵护数年的meimei;二十多年后的如今,她轻易就扰得他心旌动摇,可如果他想接近她,就只能介入一个完整得不能再完整的家庭。

    这是不对的。

    崔乔告诉自己。

    不管她的家庭如何特殊,他的介入都势必对某些人造成伤害,哪怕那些话未必能入自己的耳。他觉得他可以不顾忌外人那些难听话,但他自小所受的教育没办法支撑他,去做夺人所爱的事。

    可她,她。

    活到他这个年纪,就格外珍惜一些逝去便不会再回来的东西了,比如青春,比如时光,比如健康,又比如一个可以让年少时的遗憾尽数圆满的机会。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想求什么,但大抵不是与她的长相厮守,他第一次以外交人员的身份走出国门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过那样奢侈的想法。

    那他究竟是为什么不甘心呢?

    “你活跃的脑电波都具象化了,”宁昭同开口,“一把岁数了,能有什么脸抹不开的,赶紧说。”

    崔乔看了她一小会儿,突然一笑:“一起做道题?”

    “啊?”

    “家里人都知道这个地方吗?”

    “啊,知道。”

    她坐直了,还真在瞬间就找到了当年跟他一起做题的状态,快问快答,主打一个第一反应。

    “他们都有钥匙吗?”

    “只有我有。”

    “那他们会在多久以后过来找你?”

    “十点吧,十点钟大家都准备睡觉了,那时候会来找我一下。”

    “现在几点了?”

    “八点十五。”

    “这里有摄像头吗?”

    “家里没有摄像头。”

    “隔音好吗?”

    “好——你到底想干嘛?”她警惕地看着他,“是不是想图谋不轨,我告诉你,你不一定打得过我。”

    “好,同同,现在答案出来了,”他坐直了一点,小声道,“已知现状满足图谋不轨的条件,你愿意让我图谋不轨吗?”

    “?”

    她一言难尽:“……你想怎么图谋不轨?”

    他凑到她跟前,几乎鼻尖相交的距离,吐息里有甜橙的香气:“你给我买了那么多年的饮料,自己一口都没喝过,要不要尝尝?”

    “……也不是不行。”

    她发誓,她第一反应是想拒绝的。

    ……可他妈的,这张嘴她没亲过她真馋啊!

    大概也都觉得这情况荒唐,两具身体贴在一起,感受到同样的紧张。他轻声说着安慰的话,结果自己手都在颤,脱她毛衣脱了一分钟,差点给她闷出个好歹。

    她憋红了一张脸,腿一掀把他按到身下,飞快地解完他的衬衫扣子。而后是皮带、长裤、羊绒衫、秋衣秋裤、内裤和——老头背心。

    她受不了了,捏着他的下巴:“虚成这样?我家地暖那么热,你穿那么多。”

    他探身上来堵住她的嘴,一句话从厮磨的吻里溢出来:“一会儿别哭。”

    她心说当老子这堆男人白养的,这牛逼都敢吹。但等探手一摸,她心头一跳,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

    他闷闷地哼了一声,在她掌心蹭了两下,从钱包夹缝里把套摸出来,撕开戴上:“张开点。”

    她不是很配合,不仅没张开,甚至夹了一下。他卡住她的膝盖,看着她,灯在眼睛底下投出浓烈的阴影:“后悔了?”

    “……那倒也没有,”她按捺着自己的紧张,往床头缩了一下,“那、你轻点儿。”

    他发出一声轻笑,抬着她的屁股,慢慢抵了进去。

    他动作很缓,但尺寸有点惊人,好久才顶到底。她攀住他的脖子,忍着没出声,脸色却越来越红。他停下来感受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口气,小声问:“疼不疼?”

    她埋着脸摇头,却已经有点想哭了。

    他怎么就……刚好抵在最要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