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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行志】(2)

    [第二回转折回顾所为何人]

    窗外的雪依旧纷纷扬扬下个不停,犹如人更烦乱的心情,只是磨难之下,未

    尝更该如此,夜色更加深了,小贤也早已经睡下了,睡的很香很甜,隔窗听去,

    鹅毛大雪弥漫中,数声铁马乱骑奔腾呼啸着,狂呼而去。

    林萧含笑饮着一杯酒,桌上正摆着刚刚烧好的酒,一碟花生,细饮轻尝间,

    值得人反复玩味,闭眼为之一饮,一股暖流温遍全身,这戎国的小王爷,眼睛里

    的笑意更加的浓了,像漩涡一般,如果不是旁边人,是个年少男子,恐怕换做别

    家女人,仅仅被他这几眼,便看的几分目迷神炫了。

    久久沉默之后,林萧目光转向身边人,轻笑道:「宁兄,看你思索许久,是

    想好了吗?」

    同饮酒的林萧不一样,烛光跳动间,映着的是一张神情沉默的脸庞,目中深

    邃处,唯有一道冰凉的寒光,那是一把刀,一把盈盈如水光的刀,刀上流淌着寒

    意,比冰雪更要冷的寒,转弄之间,粗布在刀上反复擦拭,擦的明亮,光可鉴人

    ,语声轻忽间,偏脸看在这把刀道:「从海路走,应是妥当一些。」

    林萧抬头看了他一眼,把玩着酒杯道:「只是那你为何临走之前,还要夜探

    宫墙?」

    宁逸把刀擦的明亮干净,随手抽来刀鞘,干净利落的收入鞘中道:「有些事

    ,不是一走,便一走了之的。」

    说罢单手一合,刀在手中飞快转了个圈,倚入怀里,细细倾听着飞雪落下的

    声音道:「更何况,我还想再试一试运气。」

    林萧虽然佩服他的过人之处,听了这话还是差点嗤之以鼻,摇头晃脑道:「

    宁逸,旁人不知道你,咱哥们打了这么久交道,你的运气如何,我还不知道么?」

    宁逸也不理他,短短时间窗外大道上已是跑过两批马队,全是捉拿要犯的声

    音。

    林萧浅饮一口,盯着他道:「这便是应龙之变了。」

    「应龙之变」

    本是近段时间流唱的民谣,起源于晋皇深宫之内,做的一场怪梦,梦中天降

    大雪,高墙内满城萧索,便在这梦中,遍宫寂静间,巍峨玉阶下,众多孩童围绕

    着打闹,高声唱着一首歌,事后晋皇满头大汗,为之惊醒,惊醒之后反复回思,

    都想不起孩童们唱的歌谣,便发令国内奇人异士,前来解梦,有的人说这是好梦

    ,有的人这是坏梦。

    满城尽在风声鹤唳之中,一人揭榜登入皇宫,但见他一手执长杖,一手怀挽

    拂尘,虽已是步入苍老之年,但却银白长发飘飘,步步登上大殿之时,整个人气

    度不凡,声如洪钟,大有神仙下凡的模样,一见晋皇,张口便呼:「陛下,此,

    大凶之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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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皇一听,登时急忙询问,老者沉吟片刻,环顾满殿群臣道:「冬月飞雪,

    正应龙劫!」

    晋皇一听,据说当时,便立时踌躇汗下,更对这八个字似有耳闻,老者又道

    :「陛下乃龙,此凶兆正应宫墙之内,有jian邪之徒,请陛下且更重龙体为好。」

    丞相楚奢也急忙上奏道:「梦生邪异,理当速速查清,以示正听。」

    更由此引发应龙之变,先是楚奢奉旨到处清查叛逆,后是老者水上船高,一

    跃而升为国师,有明眼之人,暗说这梦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晋皇与丞相合力演

    戏,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江湖术士,大肆作弄文章,满城风雨中,竟是从太zigong

    中,搜出来了咒诅之物,皇帝大怒之下,赐死太子,其所属之人也尽被捕杀,忠

    勇将军宁之渊一家也是首当其冲。

    先是贵为皇妃的萧菲儿,被安上罪名之后不知所踪,后是宁家满门被捕,斩

    于闹市,宁家于边境领兵的少将军宁祁,一怒之下兴兵来攻,却不料大败而回,

    虽如此短短时间,也搅闹的边境不宁。

    宁逸早早收到风声,正潜来皇城时,却是晚了步伐,应龙余威不减,旁人说

    怪梦如此,宁逸却不信,父亲宁之渊直言敢谏,素来不被人喜,新登丞相之位的

    楚奢,也在应龙之变后,位极人臣,唯独宁家下场凄惨,太子也是仁义忠孝之辈

    ,常常苦劝少盖宫室,远离妖妃迷惑,由此引得父子关系失和,这一次劫难,早

    已是积蓄已久了,只是未曾想,引发出来的偏偏是一场梦,这可叫人啼笑皆非了。

    满城都在搜捕要犯,梦境之说,宁逸不信,信的唯独就是眼前,满门忠烈,

    战场寒骨埋雪,却落得如此下场,表姐下落不明,身边小贤亦是不在城内,才幸

    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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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萧任他烛光下,神情似冰似冷,一双手紧握长刀,他已知道,此人是决然

    拦不住了,果然,宁逸起身开窗,刚一开窗,门外鹅毛大雪已是飘飘可见,便在

    一声轻响之间,人已不见,化为一道残影。

    诸多宫室熄火就寝之时,远方遥远可见灯火明亮,染红了半边天,那里有二

    十万的壮夫,不分日夜的忙着修建高宫仙境,大片宫殿成云,令人壮观处,似能

    摘到繁星一般,更饲养着许多珍奇异兽,供人游乐取兴,此事,更是之前招致太

    子坚决反对,不知流尽多少人的血水和泪。

    残影飘忽之间,诸座宫殿之顶犹似如履平地,长刀静静藏于怀中,夜色中,

    便在那鹅毛雪纷飞中,他藏在宫墙花安树掩饰,无声无息的停住了身躯,静静的

    倾听。

    但见雪花飘飘下,那国师手持木杖,立在雪中,犹如得道仙人,满头银发明

    亮,一身道袍华贵,声若洪钟,掷地有声道:「待鹿宫大成之时,陛下便可尽兴

    游于其中玩乐了,臣已从民间遍访美女千余,藏于鹿宫之中,如今鹿宫已是不足

    十天半月,便能迎陛下大驾,请陛下再稍等时日。」

    从寂寞无人处,缓缓渡出那尊贵至极的人,似曾酒色误,体态臃肿之处,更

    有些威严,抬头仰视头顶片片鹅毛飞雪道:「只是其中繁琐,更是有劳国师烦心

    了。」

    国师摇头转身,看在他身上道:「看陛下,龙威繁盛,不知臣进献的丹药如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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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隆沉吟一笑,抬手整理一番襟口裘衣,心情为之舒畅道:「国师果真神人

    ,饮用仙丹之后,果真精力充沛,令人十分痛快。」

    国师手提木杖步步走来道:「为陛下效力,乃微臣之本分。」

    赵隆又道:「还有,宁家的那两个没除干净,也是丞相疏于用心了,不然何

    至于如此烦忧?」

    国师又道:「狡兔之类,虽亦逃脱,但不长久,陛下大可不必在意。」

    他说罢回头一看,不禁低头整理衣袍,朗声道:「微臣见过娘娘。」

    他说的娘娘,好一个娇娆美人儿,她步步从鹅毛大雪中走来时候,先是花伞

    下,露出一道美女窈窕倩影,一袭粉衣襦裙穿在身上,人未近身香风已来,姿态

    婀娜之间,但见如瀑长发落在香肩胸前,纸伞轻转,倾国容颜缓缓展现出来。

    整个人玉肤胜雪之时,彷佛夜色都因她,而被逼去了几分暗澹,目光诱人瞧

    来时候,那种媚态如数绽放,素手轻拂脸庞一丝乱发,一张倾国容颜美的竟是让

    人不敢逼视,更有一番魅惑众生的姿态,红唇轻抬道:「陛下,臣妾等许久了呢

    ……」

    赵隆果然看见她便是眼前一亮,急忙上去伸手揽在美人腰间,触手柔滑生香

    ,一具曼妙温软的玉体随之依偎君王怀中,目光娇媚之处,已是勾了魂,夺了魄

    ,美人玉手也是扶在赵奢胸膛,温香软玉在怀,便是当着国师之面,那赵隆也是

    颇有几分失态。

    她姓柳,名蔷,素有晋国绝色之称,深得赵隆喜欢,入宫短短半年,便

    独宠后宫,艳压群芳,以至于美貌才情如萧菲儿,也只得独守香闺,更何况她人?美眸善睐瞧来,先是咯咯一笑,后是几分端庄高贵道:「国师在此为何?」

    国师低腰道:「陛下召微臣论道。」

    赵隆含笑道:「正应是如此了。」

    柳蔷语声娇笑道:「刚才路过,望见了楚月meimei,兴是梅花开的太好,一个

    人在那儿赏花,问了缘由,原来是珲公子所请,今夜特意来观赏梅花歌舞的。」

    赵隆听的楚瑾月也在宫里,不由得笑容满面,便是脸上皱纹也模煳了几分道

    :「美人清冷,自也喜爱梅花了。」

    柳蔷听了更加几分娇嗔道:「早就知道陛下志不在此呢……」

    赵隆瞧了国师一眼,使了个颜色道:「只是与国师还有要事需谈,美人且先

    自去准备一番。」

    国师正好踏前一步道:「娘娘,微臣还有许多话要与陛下说。」

    柳蔷本就聪明,见计也不点破,娇懒一笑道:「那臣妾先自去了,国师与陛

    下慢慢相谈。」

    说罢娇娇美美的撑起花伞,婀娜去了,留下曼妙背影,修长动人处,留有芳

    香无数,那国师果真是厉害之处,见这美人刚走,便抬手道:「陛下,请随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