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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绿改乱加续)】(7)

    作者:魔双月壁

    2021年8月23日

    字数:7,264字

    【第七章:母亲帮我洗澡】

    前两年我倒是经常在养猪场玩,后来就大门紧锁,路口还有人放哨,父亲也不准我过去了。

    猪场的院子挺大,有个三四百平。

    两侧十来个猪圈都空着,地上杂七杂八什么破烂都有,走廊下堆着几摞空桶,散着十来个饲料袋。

    院子正中央有棵死石榴树,耷拉着一截粗铁链,树干上露出深深的勒痕。

    进门东侧打了口压井,锈迹斑斑,蜘蛛罗网,许是久未使用。

    平房虽然简陋,但还是五脏俱全,一厨两卧,靠墙还挂了个太阳能热水器,算是个露天浴室。

    天知道父亲有没有做过饭,但两个卧室肯定派上了用场。

    我喊了好几声「妈」,在田垄走了一个来回,才有人出来。

    是母亲。

    她戴着一顶米色凉帽,叉着腰站在地头。

    我转身推上自行车,朝母亲走去。

    远远地我就问她,「我小舅呢?」

    「有事儿先回去了。」

    我问,「那我大姑呢?」

    「刚才就没见着了,你来的时候没见着么?」

    我没有回答,又问,「那陆永平呢?」

    「带进地里的水喝完了,他说去买健力宝去了。」

    这么巧,怎么都不见了,虽然母亲没事让我放下了心来。

    但对姑妈,这让我又生出不好的预感,陆永平那家伙不会将黑手伸向我大姑了吧?猜归猜,我的重点都在母亲身上。

    母亲面无表情,她以前就是城里人,娇生惯养的又是高材生,父亲要是没出事,她哪会过来干这种粗活。

    此时许是太热了,凉帽下母亲还是出了些香汗,白皙柔美的脸蛋泛着水光,像刚从河里捞出来。

    她俯身捡起石头上的毛巾,撑开,擞了擞,然后用它擦了擦脸。

    不等我走近,她就转身往养猪场大门走去。

    碎花衬衣已经湿透,粉红色的文胸背带清晰可见,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一点的春色,我也感觉到了脸红心跳。

    藏青色的西裤也是湿痕遍布,左腿裤脚沾着几点泥泞。

    她边走,边回头问,「你怎么来了?你奶奶呢?」

    还不等我回答,摩托车的声音一熘烟就到了。

    我一看陆永平后面坐着的果然是姑妈。

    她低着头,薄脸粉红,不知道是不是热的。

    一下车陆永平就满脸堆笑,「小林来了啊,你奶奶做啥好吃的?」

    往前走了几步,他拎着方便袋过来了,「来,买了饮料。矿泉水,健力宝,想喝啥自己拿。」

    我自然不理他,自顾自地扎好自行车,开了一瓶健力宝,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母亲摘了凉帽,马尾扎得整整齐齐,俏脸白里透红,脚上穿着一双白色旧网球鞋。

    从我身边经过时拿饭时,她扇出一缕清风,香汗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味道。

    今天的卤面不知怎么搞的,让人难以下咽。

    我强忍着想多吃两口,可一想到姑妈我就难以下咽。

    我下午一直没有走,有陆永平在,我总不能放心,一双眼不是在他身上,就是在母亲身上。

    这样一直忙到下午,眼瞅着麦子就快割完的时候,我却不小心挥动镰刀碰到了左手臂。

    我惨叫一声,不知是不是碰着了动脉,血滋啦啦的就冒了出来,我脚底浮空,一个没站起来就倒在了地里。

    「林林你怎么了?」

    母亲奔了过来抱住了我,陆永平和大姑也走了过来,她们说了什么我不清楚。

    模模煳煳地,母亲似乎抱住我就往医生那里跑。

    我昏了一天一夜。

    整个人云里雾里,时而如坠冰窟,时而似临炎炉。

    各种人事都跑到我的梦里来,母亲的温柔,爷爷的叹气,奶奶的羸弱,甚至还有父亲——我以为自己忘了这个人。

    从小到大我都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伤病。

    据奶奶说,我可能是晕血,又加上伤口那么大,还失血过多。

    这可把母亲吓得不轻,父亲在牢里,我就是她的唯一和全部,要是连我也出事了,那母亲真的活不下去了。

    平时母亲对我一向都是比较严厉的,但这几天却一直都是母亲在悉心照料我,她的温柔和慈爱也真让我过上了几天皇帝般的生活。

    没几天就是期末考试,11门课,足足煎熬了3天。

    这期间世界杯结束了,冠军不是巴西,更不是意大利,而是东道主法国。

    谁也没料到小丑齐达内的秃头能大败外星人罗纳尔多。

    养猪场一别,许久未见陆永平,直至七月中旬发布成绩的那天下午。

    由于成绩不太理想,或者说很糟——有史以来第一次跌出班级前十名,我一路闷头骑车。

    在大街口一闪而过时貌似看到了陆永平,他还冲我招了招手。

    冲完凉出来,空气里飘着股烟味,陆永平已经在凉亭里坐着了。

    这大热天的,他穿着衬衫西裤,像赶着给谁送葬,一面抽烟,一面流汗。

    「好点了吧?」

    他笑着问。

    我左手打着石膏还没有拆线,单手擦着头,撇撇嘴,没理他。

    陆永平就凑过来,小声说,「小林啊,你也别跟姨夫打哑谜。你的心思我都清楚,我的心思,自然也瞒不过你,要不咱两商量商量个事情。」

    我没答话,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

    他突然说,「你爸的案子就要开庭了。」

    我停下来,问他什么时候。

    陆永平说二十几号吧。

    我刚在床上坐下,陆永平就跟了进来。

    我皱皱眉,「还有事儿?」

    陆永平笑了笑,给我递来一根烟,又说,「哦,伤员。」

    我真想一拳打死他。

    他四下看了看,叹了口气,「男人啊,都是这个德行。」

    我说,「你什么意思?」

    他坐到我身边,挪了挪屁股,「你这床挺软的啊。」

    我说,「没事儿快滚。」

    他啧啧两声,笑着说,「你啊,跟你妈一副脾气。」

    完了又拍拍我肩膀,「外甥啊,姨夫真想给你说几句心里话。」

    我冷哼一声,闪开肩膀。

    他又凑近,「那天你也别怪姨夫啊,都是你姑姑自己愿意的。」

    我倏的就变了脸色。

    不由攥紧了右手。

    「你听我说……」

    他继续道,「不要怪谁,你家摊上这个事情,你心里应该清楚,那借的钱说是借,其实根本就没得还……」

    说着,他站起来,面对我,「也不要怪姨夫,姨夫是正常人,像你妈这样的,呃,谁不喜欢?但你妈肯定不愿意啊,而且你这天天又盯得紧,我只好找到了你姑姑,她现在一个人倒是也大方的很,所以就……后面不说你也知道的。」

    我向后躺倒,没有说话。

    「你也喜欢你妈对不对?」

    陆永平压低声音,「说实话,小林,有没有梦到过你妈?」

    我腾地坐起来,他飞快地往后一闪。

    这货还挺麻利。

    他得意地笑了笑,「青春期嘛,谁没有过?别看姨夫大老粗,也不是傻子。」

    我重又躺到床上。

    陆永平继续说,「你妈这样的,标准的大众梦中情人。更别说你个小屁孩,哪受得了?」

    我盯着天花板,想到床底下应该有根拖把棍。

    他却在我身旁坐下,支支吾吾半晌,最后说,「有个事儿告诉你,可别乱说。小宏丰,呵呵,就搞过你姨了。」

    我一愣,「你不管?」

    「管不住,总不能打死她娘俩?再说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要是传出去了,我的脸往哪搁,村里也没法混了。」

    我疑惑他是不是在骗我,他却留下一句,「这事不丢人,自家人躲在被子里头,别给人知道也没啥大不了的。」

    姨夫走了啊。

    我坐在床上脑袋晕晕的,没过多久到了晚上,母亲也从外面回来了。

    因为左手打了石膏不方便,大夏天的,一身馊味很难受,这几天都是母亲在帮我洗澡。

    本来是想让爷爷给我洗的,他年龄大了不太能干的下来,我不想让他动手,趁强要自己来。

    母亲一看自然是怕我弄到了伤口,如果再次发炎,少不得还得痛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拆线,所以要亲自给我洗澡。

    母亲让我先进去洗澡间等她,她说完自己转身进了屋里。

    我打开了水龙头,小心的把上衣脱掉了,然后是裤子。

    到了内裤的时候却犯难了,手放在边缘的松紧带上,不知道该脱不该脱。

    最后我还是脱掉了,生物书上说生理卫生要是不做好,会容易得炎症,身体上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还是很怕的。

    「傻站着干什么。」

    母亲进来时,门是虚掩着的,她稍微推了下门便开了,可是接下来我却听到母亲说,「洗个澡,谁让你把内裤也脱了。」

    虽然还没有初中毕业,但我膨胀的阳具也不小了,赤裸裸的翘在空气中,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母亲看在眼里,她的脸上一片不自然,拢了拢额前的头发,她啐了一句,「你快转过去,像个什么样。」

    母亲这么端庄的女人,当然不会光着身子进来给我洗澡,那也太不妥了。

    她刚才回屋换了一件轻快的裙子进来,可能怕打湿什么,还把长长的头发扎了起来,露出秀气的雪颈,裙子也是到达膝盖部位,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

    许久没见母亲穿过这条白裙子了,要不是给我洗澡,估计会一直被她压在箱底吧。

    我嘿嘿傻笑,不情愿的转过了身,大鸡鸡跟着一甩一甩的。

    「不知道丑。」

    母亲盯着我光着的屁股,害怕被热水淋到身上,也收了收她的身体,可能是想了想一会要给我洗正面,母亲说,「你也要点脸,快把内裤穿上吧……」

    父亲进去后,母亲就没见过光着身子的男人了,虽然我是她儿子,但屁股结实,而且性器官已经发育了。

    母亲不由的会有些心慌意乱,不过这也怪我,如果鸡鸡瘫软在胯下,母亲这关应该还能说得过去。

    我硬着个头皮朝母亲说,「脏死了,穿上还怎么洗啊。」

    「你多大了?还这么任性。」

    母亲放不下脸来,和我僵持着,催促了一句,「快点行不行,等会妈也要洗澡呢。」

    「要不妈一块洗吧,还能剩点热水。」

    母亲并不反感给我洗澡,只是我已经长大了。

    我也不知道咋想的,和母亲开玩笑试探了一下,果然回应我的是母亲拧了我一下腰部,「说啥疯话呢。」

    我从架子上抽了一条毛巾,围住系在了腰间,挡住了丑陋的东西,不过嘴里却忍不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小时候,还不是妈帮我洗澡的。」

    「那能一样?」

    母亲撇撇嘴,也不在计较那么多,扶着我让我站在了莲蓬头下,「站好了。」

    母亲抬起我的左手臂,不让淋到水,另一只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搓澡,等湿了身子,又小心的给我打上肥皂,揉着泡沫。

    母亲细心的给我从肩膀开始,然后到腋下,又从背部然后再到前面,她一边动着手,一边还观察着我的身体,见我盯着她,还作怪了一下在我肩膀上捏了捏。

    洗好了上面,母亲开始要给我洗下面了,想着母亲会怎么做,她却说,「转过去。」

    母亲扶着我的身体转了一下,让我背对着她。

    接着母亲蹲下了腿,从脚下开始往上洗,洗完小腿又在大腿上抹几下。

    母亲就在我的身边,因为半蹲的原因,花洒的水偶尔溅到她的身上,这让夏天纤薄的衣服更加透明。

    我一扭头,能看到母亲衬衫下饱满隆起的胸部,加上裙子外一双修长笔挺的大腿,胯下的东西更硬了。

    「乱看什么!」

    忙活了一会,母亲一抬头,见我在盯着她看,母亲一时有些不悦。

    她便站起了身体,也不管下面洗的怎么样了,就开始给我洗头,一会后面传来母亲的声音,「林林,你长大了。」

    我嗯了一声,想转过身面向母亲,母亲却固定住我的脑袋不让我动。

    洗发水的泡沫冲掉后,母亲才放松了开来,将手里的一条毛巾递了过来,说,「剩下的自己来。」

    这我自己要怎么来,血液都在下面,脑袋里轻飘飘的,我也没管那么多的说,「妈,还有一个地方没洗呢。」

    我看着母亲,她却白了我一眼,「别整有的没的,你自己洗。」

    说完了转身就出去了。

    空气中似乎还有母亲身上的味道,我的下体怎么也软不下去。

    母亲不帮我,我就自己来,堕落的思想越来越浓,站在花洒下,我干脆自暴自弃的右手摸了上去揉戳起来。

    我的思绪全围着母亲转,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让我心中泛起涟漪……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也不知道那些长舌妇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是我自己呢,却总有一个罪恶的念头在作祟。

    陆永平说宏丰和姨妈做过,这话像是给了我莫大的鼓励,那种想法挥之不去,并且难言的是越想全身就越亢奋。

    一想到母亲,邪火就像浇了汽油一样疯狂燃烧。

    「喔,妈,我射了。」

    伴着淅沥沥的水声,浓稠的jingye流进了下水道里。

    「林林,还没好吗?」

    外面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我还怕她进来发现什么,也赶紧用手抹了抹,然后才关了水龙头,「啊,马上就好。」

    「呼……」

    走出了洗澡间,母亲看了我一下,转身也进去了。

    开庭那天我也去了,在市中级人民法院。

    观众席上人还不少。

    父亲顶着青发茬,挂着个山羊胡,貌似瘦了点,整个人惨白惨白的。

    他看见我们就红了眼圈。

    神使鬼差地,我竟也眼眶一热,忍了半晌,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奶奶一见着父亲就开始鬼哭狼嚎,被法官训诫了几次,差点逐出法庭。

    爷爷只顾低头抹泪。

    母亲却板着脸,没说一句话。

    同案犯史某、程某、郑某也一并受审。

    史某、程某被指控集资诈骗罪,郑某和父亲一样,被指控非法吸收公众存款。

    据说,主犯史某是个老油条,早在0年代就因诈骗罪蹲了十来年,出来没多久就开始干老本行。

    这次在全国3省市均有涉案,总金额达五百多万元。

    当然,对于坐在观众席上的我而言,这些毫无意义。

    案子并没有当庭宣判。

    回到家,一家人又陷入沉默。

    对我的考试成绩母亲显然不满,她逼问我是怎么了,还说马上初三了,田径队什么的就别想了。

    说这话时她正给我上药,依旧葱白的小手掌心遍布红

    rou芽,灯光下的桃花眼眸明亮温润。

    我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记得开庭后的第三天,我和母亲到姥爷家省亲。

    她戴了顶宽沿遮阳帽,上身穿什么没了印象,下身穿了条白色七分阔口马裤,臀部紧绷绷的。

    她在前,我在后。

    一路上高大的白杨哗哗低语,母亲的圆臀像个大水蜜桃,在自行车座上一扭一扭。

    我感到鸡鸡硬得发疼,赶忙撇开脸,不敢再看。

    当时为了照顾姥爷,他住在小舅家。

    小舅时年三十二三,刚被客运公司炒了鱿鱼,遂在姥爷曾经下放的城东小礼庄搞了片鱼塘。

    为了方便起居,又在村里租了个独院,和鱼塘隔了条马路,也就百十米远。

    小舅妈也在二中教书——这桩婚事还是母亲牵的线——二中就在城东,比起城西工人街的房子,这儿反而更近些。

    我和母亲赶到时,门口停了个松花江,院门大开,家里却没人。

    我一通姥爷小舅乱喊,就是没人应。

    正纳闷着,被人捂住了眼,两团软rou顶在背上,扑鼻一股茉莉清香,甜甜的嗓音,「猜猜看。」

    我刷的红了脸,掰开那双温暖小手,叫了声舅妈。

    小舅妈搂住我的肩膀,面向母亲说,「哟,这小子还脸红了,长成大姑娘了!」

    母亲放下礼物,笑了笑,问这人都上哪了。

    「上鱼塘熘圈了,」

    小舅妈把我搂得紧紧的,「一帮人跟什么都没见过似的。」

    见我要挣脱开,她又拍拍我肩膀,「二姐,你不知道,这林林在学校见到我就跟看到空气一样,哼。」

    母亲笑着说,「咱大姐也来了?」

    小舅妈点头,忽地放低声音,「那打扮的叫一个……呵呵。」

    我想起陆永平的话,心里猛然一颤。

    小舅妈又问起父亲的事,母亲说判决还没下来,看样子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

    小舅妈叹了口气,小手捏着我的耳朵拽了又拽。

    说话间,大批人马杀到。

    前面走的是姥爷和陆永平。

    门外传来小孩的叫嚷,还伴着小舅的呼啸。

    「林林来了!」

    还是陆永平反应最快。

    我嗯了一声,挨个称呼一通,却没由来的一阵尴尬。

    姥爷搂着我,母亲叫了声爹,姥爷就叹口气,摆了摆手。

    小舅妈说,「菜都差不多了,就剩几个热的,洗洗手,马上开饭。」

    完了又冲门外喊,「张凤举,你滚回去上幼儿园吧,什么时候了,没一点眼色!」

    小舅嘻嘻哈哈地跑进来,头上扎了个小辫儿,啪地踢了我一脚,「这是个大姑娘,啊,一会儿上妇女们那桌去。」

    众人哄堂大笑,我不由脸更红了。

    午饭在院子里吃。

    身旁有两株高大的无花果树,芳香阵阵。

    妇女小孩一桌,我和姥爷小舅陆永平一桌。

    小舅烧完菜出来就抱着女儿,忙的不可开交。

    小表妹六七岁,扎着个冲天辫儿,老往我身边拱。

    不知谁说林林可真受欢迎呢,小舅妈就笑了,「你以为呢,林林在学校那可是偶像,多少花季少女的白马王子呢。」

    张凤棠说,「是吧,也难怪,和平老弟那也是皮子好,当年不知多少人追呢。」

    她这话是往火堆上泼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呛母亲怪她看走眼嫁错了人,气氛骤冷。

    我偷偷瞟了瞟,母亲垂眼喝着饮料,神色如常。

    姥爷又叹了口气。

    陆永平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小舅在桌下踢了我一脚,说,「林林一会儿看鱼去,还有几只老鳖,前两天走在路上捡的。」

    小舅妈切了一声,笑骂,「德性!」

    张凤棠那天穿什么想不起来,印象中很清凉,露着大长腿,鞋跟很高。

    她身边就坐着表哥,15岁比我大一岁,他饭桌上很规矩,看不出和大姨有染,陆永平的话并不能全信。

    小舅妈问,「敏敏啥时候能回来?」

    她向着陆永平,而不是身边的张凤棠。

    陆永平说表姐今年考了军艺,结果还没下来。

    小舅妈笑着说,「这可有出息了。」

    张凤棠哼了一声,「还不是拿钱买的,就他这样子能教出来什么样的孩子。」

    陆永平大嘴一咧,端起酒杯,说,「啥话这说的都,来,爷几个走一个。」

    张凤棠不满地嘟哝了一句,「开车呢,你少喝点。」

    陆永平一饮而尽,又满上,说,「林林也来。」

    饭后来了几个串门的,凑了两桌打麻将。

    母亲和小舅妈收拾碗筷。

    泔水桶满了,母亲问往哪倒。

    小舅说鱼塘有口缸,专存泔水喂鱼。

    母亲就提桶去了鱼塘。

    我给几个小孩摘完无花果,发现陆永平不见了,当下心里一紧。

    匆匆奔出门,刚过马路,就看见陆永平鬼鬼祟祟的伸着脑袋往

    前瞅。

    前面一个人影正是母亲。

    我不客气的拍了他一下,眼里充满敌意。

    见了我他也不掩饰,笑着说,「我又没干啥,你紧张个啥儿。」

    说着他衔上一根烟,又给我递来一根。

    我摇摇头。

    他说:「真不要?切,我还不知道你们。」

    这时母亲正好回来,步履轻盈,迤逦而行,手里的泔水桶反而更衬托出她的美。

    走到我跟前,她轻声说,「林林,没事儿咱就回家吧。」

    父亲宣判那天我没去。

    上午11点左右奶奶让大姑和陈老师搀着进了门,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闷声不响。

    爷爷和母亲紧随其后。

    爷爷刚坐下就站起来,说到隔壁院取烟袋。

    母亲忙招呼陈老师喝水。

    陈老师是母亲办公室的同事,开庭那天用的就是她的车。

    她连忙推辞说不打扰了,劝母亲别多想,一年而已,最多来年4月份人就出来了。

    临走她又把我拉到门外,嘱咐说,「林林小男子汉了,可要多照顾家里点,尤其是你母亲,多宽慰宽慰她。」

    陈老师刚走,客厅就传出一声直穿云霄的哭号。

    半天不见爷爷来,我跑到隔壁院一看,他老人家地上躺着呢。

    父亲被判了邢。

    爷爷脑淤血住院前后花了1万多,出院后半身不遂,走路拄着个拐棍,上个厕所都要人照顾。

    奶奶呢,只会哭。

    那段时间母亲要么守在电话旁,要么四处奔波。

    爷爷住院最后由学校垫付了1万块。

    亲朋好友们过来坐坐,说几句安慰话,也就拍屁股走人了。

    有天下午姥爷带着小表妹来串门,塞给母亲五千元,说是小舅给了3千,剩下的2千就当没看见。

    临走他又嘱咐,「已经给你姐家打过招呼了,咱就这一个有钱的亲戚,这会儿不用啥时候用。」

    母亲垂下头,有些不安。

    我坐在一旁,也是脑袋发胀,看着透过绿色塑料门帘灌入的黯淡阳光,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爷爷住院时陆永平就来过,和张凤棠一起,屁股没暖热就走了。

    一筹莫展之时,大姑塞了五千元过来,奶奶就进了门,问,「闺女,钱哪来的?」

    大姑叫她别管,只是我和母亲都有点不好意思。

    我后来我才知道,姥姥当年是抗美援朝时期的战地医生,有一次执行任务护送伤员,因为救爷爷躲避轰炸,自己却差点命没了。

    后来她就落下了病,生下小舅没几年后,就因病支撑不住去世了。

    所以当大姑得知了陆永平的心思,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宁愿自己去忍受那份屈辱,也不让母亲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