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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了句看似相关实则压根没对题的题外话后,跟关爱后辈殷切盼望人才的前辈一般,放缓语气:“我前几日受邀去评选电影协会重点扶持的电视剧,你们千灯潜力无穷啊。我看你的心思啊,得定一定,尽快推进献礼剧的立项事宜。年初可以报选国家重点扶持,获选的话……”他没说完,只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千盏。两人都是圈里的老狐狸,嗅着rou味就知道鲜不鲜嫩。短短数句交锋,彼此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漆光锃亮。沈千盏笑笑,识趣地没再继续试探向浅浅的话题。电梯叮声后抵达大堂。沈千盏陪在蒋业呈身侧,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项目进度。大多类似于她最近见了哪些比较适合的编剧,筛选了多少滥竽充数的,又做了多少前期准备,工作量有多巨大。无话可说时,又适当地转换成虚心求教的后辈身份,向他请教,比如:“蒋总您见多识广,有没有比较认可的编剧人选可以推荐推荐?”“蒋总您觉得邵导能力如何,适不适合来导我们的戏?现在一线的导演捧了大奖的大部分没有档期,我们这项目也等不起。”“拍摄选址我也在考量之中,蒋总您觉得哪块风水比较好?毕竟您眼光准,随便说一句都够我受益无穷了。”“演员我觉得现在定还太早,不过不少演员冲着这个项目是蒋总您出品的,那简历都快把我邮箱塞爆了。”她明则询问听取意见,暗则溜须拍马,把蒋业呈哄得眉开眼笑,直到上车后才想起忘记问沈千盏她与季清和合作之事。沈千盏自然是故意的,蒋业呈的太极一招一式都压着她打,口风紧得撬都撬不开,还想从她这问出东西?休想。——沈千盏的八卦嗅觉异常敏锐,早知向浅浅“夜会金主”是被人陷害时,就把目标往几位大佬身上锁定。蒋业呈致力于和季清和合作分一杯羹,向浅浅又在这个敏感时间私下接触季清和,让她不把主意打到蒋业呈身上也难。只是蒋业呈圈内风评一向正面,沈千盏不敢贸然怀疑。今晚饭局上,雷导忽然松口让苏暂带向浅浅去试妆,她才不信雷导只是为了合作后方便找她喝酒。那指向性很简单,向浅浅不想丢了这个资源,央背后的靠山替她撕下来。这个靠山是谁,一目了然。后来她的故意试探,蒋业呈的反应也很明显。避而不答,避重就轻,还让她把心思定一定,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无论她知道什么,知道了多少,识趣的话就乖乖把嘴闭上。否则,她是在拖累整个千灯为她的鲁莽陪葬。——她专注地想事,压根没留意自己已经下到地下二层。电梯到时,停止运行的晕眩感令她有短暂的身体不适。她倚住电梯内的扶手,待缓过那一阵头晕目眩,定了定神,刚要出去。在电梯口守株待兔的季清和先一步,迈了进来,将她堵在了地下车库的电梯里。他肩上披着大衣,眉目清冷深邃。不知是西装主色太暗衬得他肤色太白,还是他本就清松冷峻,整个人站在她面前,就像一堵冰块,从头到脚疏放着冷意。这男人穿西装是真得好看,好看到想他这么穿着就给就地正法了……瞧瞧他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整个斯文败类,人间禽兽啊。沈千盏双眼迷离,刚缓过来的头晕目眩在美色的冲击下又一阵翻江倒海,席卷而来。她抬手,冰凉的手背贴住脸,无辜地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等急了?”沈千盏难得自我反省,好像刚才和蒋业呈是聊得太久了。这么晾着季清和这种人间绝色,委实太不应该了。得罚得罚!她决定罚自己多看两眼!季清和见她连站都站不稳,伸手托扶住她的小臂,皱眉不满:“今晚是喝了多少酒?”“不多。”沈千盏盯着他纤白修长的手指看了一会,数了数,说:“四两白的?还喝了几杯掺啤的洋酒。”她低叹一声,抱怨:“可真难喝。”季清和垂眸,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嘴唇上,仿佛那张喋喋不休抱怨着的小嘴吸引了他莫大的兴趣,看得目不转睛。沈千盏心里清楚自己是起了后劲,她一向这样,精神放松后,明知自己在做什么,却完全没法控制。她打了个嗝,深深叹了口气。这一口叹息实在过于哀怨,季清和微微挑眉,问:“难喝到叹气?”“不是。”沈千盏看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嘀咕:“我喝多了会变成话痨,我清醒地看见自己在变身又无力阻止。”她欲言又止,但失去身体控制权后,想什么说什么,她完全无力干涉:“我喝了三小时的酒,妆都掉了一半。本来想下来前去补个妆的,结果想事情太专注,直接下来了。”季清和忍俊不禁,身上那股冷冽化掉了一半尚不自知:“见我需要补妆?”沈千盏摇头:“没有,路上哪怕可能会遇到一条狗,我也会为它整理下仪容的。”话落,怕被季清和看出她是假借自己话多故意骂他,掩饰了下:“季总对不起啊,我这人酒品不好,酒后吐真言,特别得罪人。”季清和没打算计较。毕竟沈千盏骂他狗男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俯身,与她平视:“酒后吐真言?”他眼里微光闪烁,像所有的光都涌进了他的眼底,倏然发亮。沈千盏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又给自己挖了个坑,险些要给自己竖个坟碑,她终于确定季清和是来者不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季清和托在她手臂上的手顺势往后一捞,揽在她的腰后:“跑什么?”沈千盏吓都快吓死了,眼睛往电梯出口瞄了眼。想也知道,这么久不出去,电梯早就关上了,她只看见那个自带美颜滤镜的电梯镜面里,她面若桃绯,一脸春色。要老命了。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少女怀春:“季总。”沈千盏微抬了抬下巴,用目光示意他去看左上角的监控镜头:“这里发生的,可能不止我们自己知道。”季清和顺着她的视线不疾不徐地扫了一眼,表现得相当淡然:“如果是你的话,我不是很在意。”沈千盏被他一句话噎回来,沉默了。季清和问:“合同上新加那条条款什么意思?”沈千盏眼神暗了暗,决定稳住自己“酒后吐真言”的人设,答:“不想和你再有感情方面的牵扯。”顿了顿,她补充:“今晚你也看见了,我的生存环境有多险恶。跟我牵扯上,对你而言可能只是风流谈资,对我可就不那么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