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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力反抗最终落了个面目全非的下场,谁还知道你是什么模样,至于第七营,宁武在数年前一场苦战令七营死伤众多,仅有那么几人有幸活命,还有谁会记得你?”孟千转念一想,当下戒备道:“你在拖延?莫非胆敢不依本官所言,另外寻人前来?”“下官孩子的性命握在大人手中,哪里敢越雷池半步?”“好”,孟千得意洋洋道:“傅远平,动手吧。”傅远平,一个早已被铭记又被遗忘的名字。行晟看了角落的淑雅与淑泽一眼,请求道:“下官就在大人掌握中,放了孩子吧,他们少不更事,不该随便看到血腥。”“你是个好父君,可也该明白,受些惊吓总比丢了性命强。”行晟当真到了无路可退之时。杀了孟千不难,可九岁孩童不该看到这等恐怖,而且擅杀朝廷参将的后果不可估计,何况甘仪早已对他心存戒备,而这又是涧河谷左近,无论如何逸景都难逃干系,但是不杀……行晟缓缓举起匕首,面上平静无波,暗地心急如焚——他突然察觉,孟千只身前来。“好,我跟你走,去见甘仪,放了我的孩子。”“你终于有胆子承认了!”孟千露出一种咬牙切齿的喜悦之色,“你没得选择,必须跟我走,否则你就等着白发人送吧!”行晟确实嗤笑一声,左手抽出长剑横与颈上,趁着孟千大惊失色之际以右手将越过孟千匕首丢在淑泽脚下。淑泽当即有所反应,抓起匕首便要去割开绳子。“你什么意思?”孟千问他。“你自己决定,是放了他们,还是让我死在此处?令军侯的儿子死在你的手上,你以为你和甘仪还有活路吗?”“你这等威胁未免玩笑,待你一死,将尸首拖去朝堂之上验明正身,等着满门抄斩的只有窝藏罪犯的南荣俊聪!”“我若求死,你还能寻到什么刺配?当初你以千百重兵围剿我一人,难道忘了你的损失如何?以我之能,会让你寻得半分破绽?”行晟的话唤起了孟千当日的惊恐。不过一人之力,却杀伤八百精兵,最后力竭而败……趁着孟千思量之时,淑泽已悄然割开绳索,取下嘴上绢布,同行晟相视点头,背着孟千扶起自己的meimei,来到窗边勉强撑起同自己一般高矮的窗户,让淑雅先踩着他的脊背翻出屋子去。但是淑雅尚且年幼,身量不高,翻出了窗户却难以落足,终于还是摔在地上闹出一声动静,那厢正在同行晟对峙的孟千闻声回头,见那小姑娘已消失不见,而小子也挣开了绳索,恼恨自己中了傅远平之诡计,当即快步上前去抓淑泽。“休想!”孟千大喝一声。原本不知所措的淑泽被他这般凶神恶煞的神情吓得惊慌失措,又见孟千大步流星而来,距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间,本能就颤颤巍巍地举起行晟丢来的匕首,作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而行晟恐儿女有恙,追赶孟千上前几步,自其身后反剪他的双手,将他身体猛然下压。随后行晟听到了利刃刺入血rou的声音。瞬间四野寂静。淑泽瞪大了双眼呆傻地看着孟千血丝暴胀的双眼。行晟只觉得是自己的心让人刺了一刀。“唔……”孟千的身体忽然变得沉重,不由行晟拉扯便倒在了地上,随他一并倒下的还有淑泽那遍布鲜血的脸颊。“淑泽!”行晟丢开孟千,撕心裂肺地扑上前去抱着自己的儿子。淑泽身上的血腥气味瞬间充斥了行晟的口鼻,那双童真的眼睛似乎永远失去了神彩,任凭行晟拥抱叫喊,都不再回应。“淑泽……淑泽你答应父君啊……”行晟手忙脚乱地要为淑泽止血,可他自己身负重伤,如此晴天霹雳令他双眼发黑恨不得就此不省人事,甚至长辞人世,可将血泪咽下之后他依旧强迫自己清醒,满脑子想着或许只是皮外之伤,及时止血还能救回性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早些……”他一边说着千万句埋怨,一边寻着淑泽的伤口。血迹沾染了他的手心,可他还是没能寻到淑泽伤口所在,而淑泽始终是那副呆滞的模样。行晟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去——孟千倒在了他的身后,心口插着淑泽原本握在手上的匕首。孟千死了。淑泽不得不明白什么是“死了”。“你此话当真,是孟千带你们来的?”逸景问忘熙。“他是叫孟千,他的主人叫甘仪,我杀你们的时候他也在那里。”忘熙肯定地回答,由于妖鬼之能被南宫煜麒压制,他现在连多走几步路都难免气喘吁吁,只得由长铭将他半拖半拉地赶路,沿着来路寻去。“他看到了?!”长铭陡然脸色煞白。“看到什么了?”逸景驻足不解问道。“行晟为了将你们分开,用了古师叔那招……孟千跟着古师叔这么些年,一定能认出来的!”逸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忘熙见两人如此焦急,也只好埋头赶路,不消多少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那间茅草屋,对两人喊道:“就是那处,孟千曾在那里歇脚。”“啊!——”不远处传来令人肝胆俱裂的尖叫,颤抖不休的声音中留得几分稚嫩。三人闻声,皆是面色一寒,当下相视一眼便风风火火飞奔上前,不及细想便破门而入。遍地血迹和倒地不起的孟千令逸景倒抽一口冷气,他当即尸体翻过身来,几次尝试探寻脉搏呼吸,却只摸到了渐渐逝去的体温。“你怎么……你怎么能杀了他!”长铭气急败坏第质问行晟,一边的忘熙似有所思地看着半跪于地的行晟父子。“不是行晟所为”,逸景转头,目光如炬,越过了神色慌张的行晟,落在那个失魂落魄的无知稚子身上,“是他杀的。”长铭这才注意到淑泽遍布全身的斑驳血迹。“大军长!”行晟心急如焚地将淑泽护在身后,再一次呼吸之后试图恢复往日的面不改色却也徒劳无功,顾不得自己语无伦次头脑浑浊,便急于同逸景解释:“他不是有意的!是误伤!孟千将淑泽抓了起来,都是我一时情急失手才让他死于非命……”“行晟!”逸景面色凝重地喝止他的胡言乱语,“把话说清楚。”行晟似乎只是因为逸景的声音停顿半分,没有将他的字句听入耳中,而是不知所措地恳求道:“淑泽年幼无知,还请大军长高抬贵手,归于下官罪过。下官……”“啪!”这一番清脆的声响令行晟如梦初醒,终于察觉自己脸颊一阵针刺火烧的疼痛,心底却泛起阵阵寒意,终于长叹一声,才将事情头尾匆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