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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上涨到他们所在的这块岩石下了。刚才甚至有一具尸体被流沙冲到这块岩石上来,易桢摸到了姬家的标识,知道是之前那个跳下来救他们的修士,不忍心把它再丢下去,只把它抬到旁边那块小小的岩石上去。姬金吾不知道她是去干什么,只当自己说动她了,她要走了。她愿意活下去了。他方才用命去救她,把自己弄得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伤,要死了还把自己所有的遗物都给她了。她能活下来就好了。姬金吾摸了摸自己心口的那个香囊,摸到了,他安心了。他低低地说:“阿桢,你记不记得,之前你问我:我对所有人都好,以后怎么向我的心上人证明,她是特殊的呢?”他的头靠在坚硬的岩壁上,包扎好的伤口还是在痛,梦呓一样:“我证明不了。”我自作自受。我证明不了。我真的爱你。你好好活着。她要活着,她最好了。要是真像佛家说的那样,人有下辈子,希望下辈子还能遇见她。不能和她在一起也好,他只想再看看她。这里好黑,他刚才都没有多看她几眼。不过她也没看见他那么狼狈,所以还可以接受。姬金吾这么想。他会坐在这里,慢慢地死去。黄沙会掩埋他,尖锐的石头可能会将他分尸。若干年后,会有渗入地底的雨水来到他身边,让他的枯骨变得有些湿润,植物的根会将这些湿润再度吸走,让它们回到大地上去、在阳光下面。但是他没法再回到阳光下去了。易桢听他那么低低地说话,没意识到他真正在想什么,正要爬回他在的那块岩石,忽然听见他继续说:“我不好,你不喜欢我是对的,和我在一起会被人笑话的。”“我太差劲了。对不起。”“……我那个时候真死了就好了。对不起。”易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一样。好像一个人是长兄、是寡母的独子,就活该承受一切一样。他就活该这么痛。谁让他十几岁痛成这样,为了能够继续修行,竟然去找了压制痛苦的办法。他明明可以不这么做的,他明明可以硬扛这些痛的,又不一定会痛死。他就是活该,是他自己选择的,又没人逼他,是他自己为了活下来,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活该这么痛、活该被人唾骂、活该名声不好、活该做垫脚石、活该死在暗无天日里。他当初是自己选择要活着,自己不去死的。给了他好多机会了,他竟然都选择死皮赖脸地活着。对吧。怎么不去死呢?易桢什么都没想,她在靠本能行动,她觉得人家救了自己,自己不能丢下他就走。易桢爬到他身边,反复比划怎么把他背起来,说:“你没有差劲,你很好。”姬金吾被她吓了一跳,他以为她已经走了,不然他也不会一个人絮絮叨叨说那么多。可能是因为很小的时候被一个人关了许久、没人和他说话。他是小孩子的时候,还挺话唠的,又觉得自己不该话唠,又控制不住话唠。现在偶尔也会絮絮叨叨的,都是童年塑造出来的。姬金吾接着发现她要来背他,他意识到她要干什么。他已经不是被吓到了,他恨不得拖着伤腿,自己往流沙里跳,免得拖累她。他挣扎起来,易桢一下子压不住他的动作,咬着牙说:“别闹,过来,死有什么好的,乖一点,我背你上去。”她是主角,跟着她必不可能死。姬金吾说:“死不痛的,阿桢。你快走吧,我没事,死之后会去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没有关系的,我愿意去。”易桢知道他为什么说这话,因为他一直以为,九岁那一年自己是真的坠亡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死过了。易桢强硬地抓着他,三两句把当初的真相解释给他听,把陈清浅说的话全部告诉他,最后说:“好日子就要来了,死什么死,莽一点啊姬金吾!!没什么证明不了的,我相信了,给我起来!”她相信他真的爱她,她还要舍命救他。那她是不是……姬金吾不敢往下想了。姬金吾惶恐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只剩下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不自觉又重复道:“我不好,你不喜欢我是对的……”易桢打断他:“姬金吾,闭嘴。”“和我在一起会被人笑话的……”姬金吾没能继续把话说下去。因为易桢扳着他的下巴去吻他了。脚底下就是滚滚涌动的黄沙,他一身的血腥气,狼狈得要命。但是易桢跪坐在他身边,强硬地扳过他的下巴,吻住了他的嘴唇。他的嘴唇又软又凉,或许是因为刚才流了太多血。这是一个很凶狠的吻,易桢甚至不小心把他的嘴唇磕破了,但是她也没道歉,拉开距离,用指腹给他抹掉唇上的血珠,凶凶地说:“好了,你相信了吗?证明得了吗?”第116章吻姬金吾:“……”他背后就是坚硬冰冷的岩壁,靠了那么久都没有丝毫暖意,倒是从侧面扑到他怀里的身体暖意更足。易桢原本是跪坐在他身边的,因为上身不够长,亲他的时候还坐直了,左手撑在岩壁上,右手捏着他的下巴不准他动,接着便是一亲一个准。中的“易桢”,越被欺负越哀哀哭泣,娇弱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美感十足,不愧是他人心上的娇弱白月光,软绵绵的女孩子,叫谁都叹息一声“苦命人”。易桢不一样。易桢越恨越哭不出来,越恨她越要站起来,就算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她只接受死在前进过程中,不接受死在畏缩的角落里。她用的力气有点大了,黑暗中又看不清楚具体样子,亲吻得慌乱,只叫人觉得急切,像是赶着时间来的,有这一回就没下一回了。其实是因为她之前都在压制姬金吾的动作,可是她亲吻上来的一瞬间,姬金吾就没再动过了,她原本摁住他的力气没地方去,一不小心就吻得太深了,直接将他的嘴唇磕破了。血腥的气息非常淡,混合在耳边的惊沙飞石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