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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圈,同时沉声问:「在下有个问题要请大师据实答覆。」 洪元大师毫不迟疑地说:「施主请问,老衲知无不说。」 疤面人沉声问:「三个月前,下柬少林寺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洪元大师立即说道:「下柬之人,并无人见过,柬是第二天被人发现的。」 疤面人接着道:「那如果我告诉大师,当时我正再赶往三危山途中,并未下柬,大师肯信吗?」 洪元大师尚未答话,武当、峨嵋、邛崃、崆峒和点苍派掌门同声喝道:「大师千万别相信他的鬼话。」 说着又望着疤面人道:「疤面人,你害怕了吗?自己做过的事情,难道不敢承认吗?」 疤面人双目冷电暴射,剑眉一挑,双目冷电暴射,怒目瞪视着他们道:「你们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成全你们。」 双目冷芒一闪,杀机立现,突然仰面发出一声淒厉至极的悲愤长笑。 全峰英豪一见,不少人惊得倏然站起身来,心情紧张,汗下如雨,均感气血翻涌,有些人的心已提到了腔口,顿感困难。紧张焦虑,惶忧恐惧的气氛,立时笼罩在各派掌门人之间,使他们每个人都感到「死」瞬间就要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因而,他们已不自觉地浑身战粟,缓缓提起了双掌,凝聚了毕生功力,决心和疤面人一拚。 疤面人倏敛厉笑,望天淒厉地说:「天神共鉴,上苍宽宥,弟子今日为剷除这些伪君子,不惜为万世罪人了。」 厉声说罢,双掌猛地一合,面色淒厉地瞪视着各门各派的掌门人,魔魔天尊惊世骇俗绝学真诀,已闪电般掠过他的心间。 一团炽热如火热流,倏然流过双臂,疾快地达于两掌之间,这霸道绝伦的惊天雷,只要疤面人的两掌一翻,血rou如粉,鲜血飞溅,一片淒厉嗥叫,惨绝人寰的场面立时展现在天下英豪之前。在这一刹那,整个摘星台的四周和台上,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但是,就在这淒厉场面即将展现的一刹那,武林万世浩劫就要发生的一瞬间,一片死寂中,突然响起一个中年妇人的痛心淒厉哭喊:「不要……」 疤面人闻声一惊,倏然循声看向西北突岩上,只见母亲飘风女侠,面色苍白,双唇颤抖,热泪像泉涌般滚下来,悲痛惶急,万般祈求地望着他。 疤面人看得一阵心痛,而双掌间铁浆熔岩般的热流已到了掌心之间,如不翻掌即发,势必轰然爆响,连他自己也要血rou模糊地死在摘星台上,万一发掌,他不但成了武林万世的罪人,也成了天下最不孝的儿子。就在疤面人注视着母亲飘风女侠,心念电转,人天争论的一刹那,飘风女侠突然双手掩面,痛苦缓慢地摇着螓首,不由痛心地低声哭了。 疤面人一见,心痛如绞,而他合并的双掌就像隆声震耳,即将爆发的火山口。心中一惊,厉喝一声,倏然转身,双掌猛向西边那片畸形怪岩推去。只见一道火红般的刺目光芒如电一闪,西崖数十畸岩间,「轰隆」一声骇人惊天的霹雳暴响,坚石破空带啸,青烟激旋弥空,在震耳欲聋,群峰齐鸣的爆响声中,突然响起一声悲愤淒厉长啸。这声淒厉刺耳,惊心骇人的长啸就响自摘星台上,但是,这一次却是由近而远,直达山外。 久久,一声宏亮深沉的「阿弥陀佛」,有如天外传来的梵音,立即唤醒了全峰神志恍惚,目光呆滞,有如泥塑木雕的数万英豪。当大家神志清醒,又跌回到现实,想到他们立身之处,以及前来的目的时,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在同一刹那射向摘星台上疤面人方才立身的地方。但是,他们的双耳却凝静听着群峰「隆隆」如雷的爆石迴响中,迳由山外传来的那声悲愤痛心的淒厉长啸。 第28章 飞阁寻宝 这是疤面人嵩山大会后的第三个夜晚。天,黑的像墨涂的一样,乌云漫天,翻滚飞腾,宛如万马骋驰在疆场上。雄伟,巍峨,万峰罗列的衡山,被漫天狂奔的滚滚乌云吞噬了。山风劲疾,吹得古木苍松,枝摇叶舞,平昔如咽如诉的松涛,这时已变而为淒厉,刺耳的风啸了。 谷峰间,乌云低垂,一片漆黑,常人目力无法分辨出何处是危崖峭壁,何处是崎岖山径,也无法分辨出是何时辰。就在这时,一道宽大黑影,挟在滚滚乌云之中,飞驰在谷峰危崖之间,身法之快,捷逾飘风。这道宽大黑影,目光如电,闪闪烁烁,宛如黑暗中的两盏明灯,一直盯视着耸入云端几不能见的紫盖峰顶。 这道宽大黑影,正是怀着悲愤心情离开嵩山少室峰的卫天麟。他身上依然穿着那袭宽大黑衫,脸上仍覆着人皮面具,在如此淒风如墨的深夜里,令人看来更显得奇丑怕人。如非最受他敬仰的蓬头丐和秃头僧舍生拦在各派掌门人的身前,以及他的母亲飘风女侠适时发声阻止,两百年前魔魔天尊造成的武林浩劫,势必重演了。 他百口莫辨,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昂首发出一声淒厉刺耳的倏长怪啸。啸声,沙哑悲壮,响彻万峰,直上夜空。啸声一起,只惊得树上宿鸟鼓翅纷飞,洞中猛兽低声怒吼,啸声随着山风直向山区以外飘去。在疾劲的风啸中,隐约传来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 天麟凝神一听,风声正向松林驰来,于是大袖一拂,身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继而一挺腰身,宛如掠空大鹏般,循声向前扑去。只见前面危崖上,电掣驰来的竟是一道娇小人影。两袖一抖,立坠身形,倏然落在地上,望着飞来的娇小人影,不由厉声大喝:「什么人?」 这声大喝,是天麟洩怒而发,不啻平地暴起的焦雷,只震得飞来娇小人影,身 形一晃,险些跌下崖去。只见娇小人影一举手,接着传来一声淒婉惊喜桥呼:「麟哥哥,麟哥哥。」 急呼声中,娇小人影,身形骤然加快。 天麟一听,身躯不禁一战,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人竟会是孙兰娟。心念间,对方娇小人影,已飞身来至不足五丈了。天麟凝目一看,心中大喜,果是温柔恬静,秀丽脱俗的娟meimei。只见娟meimei,依然一身黄衣,上着云裳,下穿长裙,肩罩黄绫小披肩,背露金丝剑柄金剑穗。柔软如云的秀发,长长拖在肩后,衣裙飘舞,身形如飞,宛如临风鸾凤,直向天麟扑来。一双晶莹秀目,宛如两池秋水,清亮透澈,闪闪生辉。 人影一闪,兰娟已至面前,一声忧淒娇呼,飞身扑进天麟怀里,纤手抚面,香肩抽动,已是泣不成声了。天麟心中一阵难过,星目中不禁落下两行泪水,立即亲切地低声问:「娟妹,快不要哭,告诉我,你怎知我在此地?」 说着,举手轻理着兰娟被风吹乱的秀发。 兰娟心情忧戚交集,这时已忘了羞涩,依然偎在天麟怀里流着泪说:「我刚刚升上峰巅,正感不知如何找你,便听到你的怪啸……」 说着,仰起泪痕斑斑的粉面,秀目望着天麟奇丑骇人的面具,神情一呆,心痛如割,双目中泪下如雨。 兰娟想到这张奇丑面具,正是父亲自己的被毁面皮,忍不住痛心地放声大哭了,声如杜鹃泣血,令人闻之鼻酸。天麟看了兰娟一眼,心头不禁大吃一惊,三月未见的娟meimei,粉面削瘦,神色憔悴,再看不到以往青春绚烂的光彩了。 他惶急地揽着兰娟的纤腰,焦急地关切低声说:「娟妹,此地风大,快到这座大石下来。」 说着,手扶兰娟,直向不远处的一座大石下走去。就在她低头之际,麟哥哥已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英挺俊逸,洁如美玉的面庞来。 只见麟哥哥,微轩入鬓剑眉,星目朗朗有神,薄而下弯的嘴唇,斜挂一丝愉快的微笑,正望着自己的粉面,不停点头。兰娟内心有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兴奋,忍不住脱口一声欢呼,说:「麟哥哥……你……」 呼声来毕,喜的伸臂将天麟抱住,泪水,由她的秀目中,簌簌地滚下来,她太高兴了。 天麟见娟meimei快乐的像只可爱的小鸟,忍不住哈哈一笑,立即举起宽大衣袖,为兰娟拭着喜极而泣的泪水。天麟见娟meimei高兴,心中一畅,顿时想起不知娟meimei为何如此肌黄面瘦,于是,亲切关怀地问:「娟妹,三月不见,你为何如此憔悴?」 兰娟见问,不禁羞得红飞耳后,倏然低头,佯怒嗔声说:「你坏,不告诉你。」 天鳞听得一愣,接着愉快地哈哈笑了,他知道娟meimei为念他而削瘦,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快要做父亲了。兰娟见天麟笑得厉害,芳心噗噗直跳,羞得只想飞上天去。 天麟将兰娟揽在怀里,柔声不解地问:「娟妹,你为何追来得如此快,我到峰上最多比你早半个时辰。」 兰娟温顺地偎在天麟怀里,愉快地说:「我是骑蓝天丽凤姊姊的赛雪追来的。」 天麟一听到蓝天丽凤,心情顿时沉重下来,回忆在大荆山时,丽凤姊姊癡心相爱,柔情万千,体贴入微,关怀至极。 兰娟赞声说道:「麟哥哥,赛雪跑得好快,我来时丽凤姊姊和杜老伯他们都说赛雪追不上你的骅骝,谁知只比你慢了半个时辰。」 天麟心中一动,接着问:「娟妹,可知我母亲和杜老伯诸人,现在何处?」 兰娟愉快地说:「丽凤姊姊知道卫伯母以及我母亲等人,目前尚无家可居,因此俱都请去蓝凤帮的总坛大荆山了。」 说着一顿,立即感慨地赞声说:「丽凤姊姊太好了,对人亲切热诚,武功又高,地位又尊,长得美丽秀绝,有时温柔可爱,有时又令人觉得她凛然不可侵犯……」 天麟点头说道:「大荆山确是一块世外乐园,几位老人家能去那里,是再好不过了。」 兰娟接着道:「卫伯母和我娘要我来,是要我劝麟哥哥急速返回大荆山,以免大家担心。」 天麟气道:「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伪君子的嘴脸,真想把他们……」 兰娟道:「这件事情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还是跟我一起回大荆山吧。」 天麟点点头,挽起兰娟的玉手,这时,山风弱多了,漫天乌云,已吹得无影无踪。一勾残月斜挂西天,抛洒着朦胧光辉,万千寒星,闪闪烁烁,显得高远无比,谷峰间,再度掀起如潮松涛。 天麟和兰娟两人飞身驰出巨木茂林,掠过一片嶙峋怪石,同时停身在一道横亘危崖上。天麟转首看了一眼西天残月,说:「娟妹,看天色将近四更了,我们如尽展轻功,日出前即可驰出山区。」 兰娟正仰首看着夜空,于是转首不解地问:「麟哥哥,你的赤火骅骝呢?」 天麟指了指遥远的山外,说:「乘马入山反而不便,我将马留在山麓松林里,你的马寄在什么地方?」 兰娟指着崖下说:「寄在峰下,我已记不清是什么位置了。」 说着,本能地俯首向着峰下游目望去。 天麟看了不觉好笑,心说,峰高千仞,你能看到什么?蓦然,兰娟的双目一亮,纤手指着峰下,不觉脱口轻呼:「麟哥哥快看,那是什么?」 天麟循着指向一看,发现峰下一点亮光,宛如晨空晓星,乍看之下,毫光柔和,略微久视,即感有些刺目。细看之下,心头不禁一震,那位置正是十数年来一直以恐怖、神秘、震慑着整个武林的神秘庄院。 但自东海神君被武林二怪杰之一的秃头僧击毙后, 这座建筑堂皇的庄院,在武林人物的心目中,便渐渐被遗忘了。现在这座庄院中,莫非仍有人住?那点明如晓星的亮光是什么?但他断定那决不是灯光。于是,剑眉一蹙,心中似有所悟,转首对凝目望着峰下的兰娟说:「娟妹,这点亮光决不是普通灯火,小兄认为可能是珍品异宝一类的物体所散发的毫光瑞气。」 兰娟依然望着那点亮光,微颔螓首问:「麟哥哥,你看那是什么地方?」 天麟哈哈一笑说:「那位置正是你住了多年的神秘庄院。」 兰娟听得娇躯一战,不觉脱口轻呼:「啊,真的?」 天麟毫不迟疑地颔首笑声说:「小兄在此居住近两年,我不但知道那是神秘庄院,并可断定那点亮光是发自庄后……」 兰娟听到「庄后」两字,不觉面色一变,急声说:「麟哥哥,小妹虽在神秘庄院中住了多年,但庄上有不少禁区小妹也不准随意进入。」 天麟听得剑眉一蹙,立即不解地问:「为什么?」 兰娟神色黯然地说:「那些禁区仅东海神君的几个心腹之人奉命可以进入,但花园中的水上飞阁,则除东海恶魔一人外,任何人都不得接近。」 天麟听得心中一动,不觉轻「噢」了一声,于是立即俯首凝目,再度望向峰下那点亮光。人人知道东海神君这座庄院建筑得富丽堂皇,美轮美奐,直疑仙境桃源,但人人也知道庄院中,步步机关,险地重重,偶一失神立有丧生之虑。天麟看罢,立即抬头问:「娟妹,你觉得是否应该去看看那点亮光?」 兰娟对那点亮光也起了好奇心,立即颔首说:「小妹住在庄院中时,早就有意暗察一下东海恶魔的几个禁区,那点亮光,可能就是发自庄后禁区之内,我们今夜正好去暗查一番。」 天麟点头应好,衣袖一挥,当先向峰下泻去。兰娟香肩微动,紧跟天麟而下。 天麟两臂扑张,不停挥拂,宛如鹰隼入谷。兰娟登石点松,疾速下降,直似陨星泻地。天麟下降中,发现兰meimei身法轻灵,捷如鹘鸟,因此,宽心大放,下降速度骤然加快。再往下看,那点亮光,愈来愈弱了。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