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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会降临到子硕的身上。“我听说,上面的圣人又要出兵攻打高丽,正满天下募兵。有些人为了逃兵役,砍了自己的手脚。有的嫌税负重了,卖儿鬻女,结果还是交不起税,家破人亡,就只好去当了流匪了。”“原来如此。”年初圣人下诏,重罚自残手脚者,且就算是残了手脚,还是得照样服役。如此有流匪作案也是不奇怪了。“还有啊,头儿。红袖楼的那个胡娘,也真是命够苦的。就在你受伤回去的那天下午,她忽然暴病亡了。可把那假母鸨儿给哭惨了,她花了大价钱买下了她,本指望能在她身上赚一座金山,却没想到这下子是亏的本都回不了。”“之前还好好的人,怎会就这样暴病亡了?”宁楚仪抿起嘴唇,面色不愉,一条人命没了,那鸨儿竟然只是哭自己亏了本,难道竟然没有丝毫恻隐之心?虽然胡娘来历不明不白,就这样说没就没了,未免太过诡异。毕竟,她可能是通源阁的杀手。“仵作可去看过?真的是暴病而亡?”“沈郎君验的尸。”小六偷觑他的脸色。“哦,他怎么说?”“他和别的仵作说的一样,说是暴病没的。那些胡人可和咱们中原人不一样,生了什么蹊跷古怪的病也不奇怪。我可是听说过,那些胡人的军队里,动不动就会有奇怪的瘟疫,一夜之间死个几百人的都有,指不准胡娘得的就是什么怪病呢。前日里看过她跳舞的客人都吓坏了,这两日红袖楼里可是一个客人都没有,就怕被染上呢。”宁楚仪一哂,虽然心中生疑,面上倒未表露。“对了,头儿。”小六又拉住他,“上次查钩吻,就是那个毒/药账单的事情,我有件事横在心里,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不说又怕有些不妥。”“和案情相关的,有何不妥!你说罢。”“是,我曾查到,在东城的一家药房里,有一笔药的去向不明,便逼问了药房的掌柜。掌柜的说,当时给了别人,并未记录,时间太久,实在是想不起来。我不死心,便将那掌柜的抓回来上了刑,一番逼问下,那掌柜的说,药是给了沈府了。只说是沈府的一个丫鬟买了去,并不知道是谁买的。这不,我查别的名单都没问题,只有这一笔有些疑问,但是,头儿,你也知道,沈府是大户人家……”小六搓搓手,“我觉得吧,刺杀魏王的案子,肯定和沈府没什么关系,我觉得那掌柜的肯定在说谎。于是用了点重刑,没想到他没挺住,竟然一命呜呼了……”他见宁楚仪脸色难看,连忙分辨道:“头儿,这是意外。而且,我也不算一无所获。我审他的时候发现,这掌柜的身份很不清白,做过不少坏事。什么囤货压价的事情都是小事,更坏的是,他还明知道有小妾谋害正房,还卖了滑胎药给他人,不知道害了多少性命。还有故意将没钱看病的穷人拒之门外,任他病死等等,总之是死有余辜……”他见宁楚仪脸上阴云密布,支支吾吾没敢再往下说。“小六,我才两天不在,你便可以随意抓了人回来滥用重刑吗?”宁楚仪语气冰凉,“你手里没了一条人命,现在想的不是如何补救,词词句句都是在为自己推脱,你自己听了,心里可是过意的去?”小六诺诺不敢言。“与其在我这里狡辩,不如想一想该如何补偿死者家属。就算那人该死,也不该是因为你滥用重刑而死。”小六呐呐称是。“算了吧,你也是一心为了破案。今日晚些,随我上门去那掌柜的家中探望,看看该如何补救才是。我也会去向县令请示,看看该如何罚你滥用重刑。”小六吓得浑身冷汗,只敢唯唯诺诺应下,没敢再狡辩。宁楚仪向来厌烦手下之人滥用职权做事,听闻此事,心中极为不愉,当下甩了袖子前去向陈庆炎请示该如何惩处下去。小六心中腹诽他不近人情,却又不敢出声抗议,见他离去,只吓白了一张脸,心中祈祷宁楚仪能看在以往的面子上替他向县令求求情。宁楚仪去了内堂求见陈庆炎,当班的民勇指路后院,他便绕过内堂,朝后院而去。还在院墙外,他听墙内陈庆炎道:“怎的师兄还未到?”傅培安唾他一声:“你师兄也一把年纪了,又不是顾郎,来无影去无踪。你便是多等他片刻又如何?”听到顾郎的名字,宁楚仪一愣,这么巧?他们说的顾郎不会是子硕吧?又听陈庆炎道:“我当然知道师兄不是那只狐狸,只是飞白早就说了他父亲要过来,咱们等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狐狸?难道说的果然是子硕?他竟不知县令与主簿竟然和子硕是旧识?而且听这语气,该是有些熟识的吧。他明知偷听不对,却是忍不住好奇心,见院墙外的大树枝繁叶茂,若是有人伏在树干上,当不会有人发现,于是趁着风气,树叶哗哗作响之时悄悄潜到树上,寻了个枝叶茂密的树杈趴了上去。他从层层叠叠的叶缝中看出去,见陈庆炎与傅培安两人坐在院中,面前摆着的茶壶上还有丝丝热气腾起,看起来像是在等人。陈庆炎烦躁起身:“等等等,说是有急事,约了人又不来。我师兄年纪越大越是磨蹭,真叫人受不了。”傅培安白他一眼:“你横竖在这县衙也是无事,有什么可急的?”“我是怕一会儿宁公有事要来找我。”“他来,肯定也是为了小六滥用重刑的事。咱们正好找不到借口辞了他,这回倒是天上掉下个好机会。”“你是说……”陈庆炎停下乱转的脚步,一脸惊讶看着他。宁楚仪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傅培安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要逼他去职不成?可是他有何处做的不妥不成?傅培安抿了口茶,悠悠道:“原本这上洛是个太平的地方,你我自上任以来,也算悠悠闲闲度日,不曾想因为魏王一案,从此再无宁日。”“你说的没错。魏王这案子,不管怎样,宁公都是破不了的。若还是这样查下去,也是白费功夫。倒是上面的人不敢放松,三番五次派人来催。若宁公还在这当捕快,难免要受牵连,不如咱们找个借口打发了他,也正好放他离去。”宁楚仪心中惊澜骤起,听他们的意思,逼他去职竟是为他着想,却不知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不说宁公,便是你我,也要做好去职的准备了。”傅培安叹口气,“想当初,你入太子门下,一心只为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谁知这些年过来,竟然也只是糊里糊涂度日,早违背了你当年的初衷,你可有后悔?”“有何好后悔的?当初若不是顾郎救我,我早成黄土一捧,更别说与你相伴度过这些年月了。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