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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突然在耳朵里荡开,依稀陌生,但马上找到熟悉起来,简直像是会烫人似的,我心里是打了一个激灵。身体这时也像是发抖,差点站不好。也拿不好手机,我紧握住它,张嘴只是呼吸。这期间想过不只一次和他说话的开场,想不到竟然是这种情况下。而大概听不到我回答,沈律岑又问了一次,“你在哪里?”我先应了声,又说:“我,我看一下。”就左右看,一面说:“我在旧货市场这附近。”沈律岑说:“知道靠近哪条路吗?”我说了路名,又说:“车厂的人过来大概要一点时间,到时候我再叫车回去。”沈律岑只说:“嗯。”又说:“我去接你。等我,别乱走。”)我一愣,刚刚反应过来想说话,然而他的电话已经挂断了。后来我发了几条信息,沈律岑一次也没有回复。当然打去的电话也没有接过。我想着他假如正开车也的确不方便接起来,只好不打了。我也找到车厂的电话,对方告诉我会过来拖车,只是不一定什么时候到,让我先离开也不要紧。我只好把车型和号码告诉对方,刚刚挂掉电话,一辆车子已经靠近过来。我看过去,当然对这辆银色的车不陌生。我一顿,一时又紧张。而靠近我这里的车窗已经下降,一低头,果然看见沈律岑,他今天戴了一副平光眼镜。他朝我微笑,说:“上车吧。”那还是非常熟悉的样子,但我这时有点迷茫。我说:“嗯。”就挂掉,上前去开车门。我低头坐上去,关了门,马上去拉安全带,等到系好后,车子也还是停着。我一顿,迟疑地抬头。沈律岑似乎一直看着我,他的唇略抿着,没说话,那平光镜片后的眼神依然脉脉似的,又彷佛有一丝微凉。然而我这时一点也不心慌,突然很平静,只怔怔地对他注视。隔了一个多月不见,沈律岑像是瘦了一点,当然那样子也一样非常好看。我又注意到他的头发长了。我不禁说了出口。沈律岑微笑起来,而我感到心跳仍然克制不住地快起来。他这时说:“嗯,这次的造型需要,所以去约旦之前特地不去整理,很快就长了。”我点头。而他又看看我,说:“这阵子没有好好吃饭吗?”我一顿,对他的关心突然有点排斥起来。我掉过头说:“唔,一天三餐照样吃啊。”又说:“我记得这里好像不能停太久。”听见沈律岑说:“嗯,那走吧。”我没说话。不过等车子往前走,我突然回过味,连忙向他看去,说:“走……呃,等一下,现在不回去吗?”沈律岑说:“嗯,先不回去。”又说:“陈劲还留在约旦拍摄,他托我带一件东西给胡宁。我过来接你之前打了电话给她,她今天晚上正好请客,也让我们一块过去她家里。”我一愣,一时没说话。沈律岑是依稀瞥来,说:“抱歉,没有告诉你先决定了。”又说:“别担心,都是你看过的几个朋友。”我摇了一下头,然而还是忍不住,说:“一定要去吗?”正好停红灯了。沈律岑沉默了一下,他似乎朝我看来,说:“你不愿意去吗?”我去看他一眼,保持镇定,说:“也不是,就是你带东西去给她,我想着我不去也不影响。”沈律岑看着我不说话。我感到一点紧张,在那注视下,内心一切的想法都彷佛无所遁形,突然就难堪,想要躲开——即使他对我这阵子以来心情的挣扎从不清楚。但这时我又隐约期盼他真的能看穿,一了百了。明明决定见面就问他,想不到一时还是不够勇气。这种情形下,我完全不想应付他的任何一个朋友。虽然那些人都是非常好的,但我去不去,对他们来说应该都是无所谓。|想不到沈律岑说:“嗯,那我们就不要去了。”我一愣,说:“你,你怎么也不去?不是说要拿东西给……”沈律岑说:“只是小东西。不然不用我特地拿去给她,也是因为刚好她说请客,又一段时间没见面。”又说:“这不要紧,刚刚我也想起来今天曼纬要去,叫他来带过去也可以。”我顿了一下,这时突然不知道感觉。我时常忘记堂哥也是他们那群朋友的一个。我怔怔地说:“原来我哥今天会去?”沈律岑说:“嗯。”我没说话。这时已经绿灯,沈律岑把车子向前开了,而我看着前面的路,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们之间如果真的有点什么,单独在我面前能够克制,但在一群熟悉的朋友之间那心情总是放松,难免掩饰不好。以前我不多心,本来也不会朝那方面去想,但现在不一样。我张张嘴,说:“那什么,我觉得还是去吧,你,你已经答应了,临时反悔有点不好。”沈律岑没回答,不过能感受那目光是依稀投射到我身上。我不去看他,只一劲地说:“刚刚我是有点想不清楚,我也不是非常不想去。”一顿,又说:“对了,我还想起来我也好久没看到我哥了。”沈律岑很久也不说话。我终于忍不住要看他一眼,他这时才用着刚刚同意不去的口气说:“我知道了,那就去吧。”前去的一路上谁都不说话。通常也不一定说话,但从不会尴尬,至少关系稳定以后从不曾发生。但其实我这时是非常想和他说点什么,可那种种的想要告诉的心情始终如梗在喉。面对沈律岑的沉默,我感到忐忑,他此刻是怎样的想法,实在猜不到,可说不定他已经很感到我的奇怪。车子终于在熟悉的花园洋房前停下了。沈律岑将车子熄火,仍不说话。他解下安全带,看看我,说:“到了,下车吧。”我没说话,只点头。下车后,沈律岑走到我的这边,他伸手过来拉我的手。我一时有点僵了一下,不过没动,仍然让他拉住了手。沈律岑像是没有察觉到。他是带着我走向那门口,刚要按下门铃,想不到门先打开了,伴随着一句带笑的声音:“我听见停车的声音,就猜是你们到了。”是堂哥。也是一阵子不见了,他还是那副样子,非常随性似的。他和沈律岑打了招呼,朝我看来,说:“不会叫人了?”我一顿,说:“哥。”但目光不禁越过他,一时意外。在堂哥后面不远站着一个男人,是邵明亮。他对我们这里笑了笑,拿着烟的手一抬,大概是打招呼。想不到他今天也来了,又原来他也在国内。邵明亮看我一眼,和沈律岑笑说:“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