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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奴之主。真正比起来,反而是王室中的花朵毫无优势。小亭郁听了,微微颔首,问道:“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取舍?”屈方宁沉吟一番,道:“如依照常理,那钦将军与你结为亲家,于西军统筹战略、装备互通,都大大有利。只是他的教导再好,也变不出铁,更生不出钱。阿日斯兰就不同了,他们蓄奴放牧,比我们不知富了多少倍。以后逢年过节叫声老岳父,金银财宝不就唾手而来了?何况千叶的地盘越来越大,异族战俘数不胜数,他的奴隶营未必装得下。到时你引渡一批年轻力壮的奴隶过来,给自己补充新血,岂不是好?你们比别人更多了一门好处:cao纵机关连弩,战训也不必太久的。”小亭郁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频频点头,听到后来,忽然笑了出来:“其实今日国会之后,我已经找御剑将军问过了。他的回答与你大同小异,真不愧是……父子连心。”屈方宁佯怒道:“好哇,原来我是后备的。”摸了摸屁股,作势要欺负人。小亭郁笑着一扬机弩,道:“好了,我先过去给母亲复命。”忽然转过轮椅,道:“御剑将军后来突然跟我说了一些话,我倒是……有些惊讶。”屈方宁半点兴趣也没有,嗤道:“他还说得出甚么好话?”替他拉起毯子,把他送出去了。亭西将军在世之时,小亭郁对他也是满腹非议,只不敢宣之于口而已。料想天下儿子对父亲都是这么一副嫌弃口吻,丝毫也不奇怪。在路上回想早上情形,只记得御剑将军三两句话替他厘清要害,走出几步,却又停了下来,问道:“这几个女孩子中,有你喜欢的没有?”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是说不出的震惊可怖,仿佛一头凶猛之极的头狼背上坐了一只大白兔子相似。小亭郁震撼之下,连害羞都忘记了,支吾道:“这、这个就……”只听他森严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不要慌。兔采虽然叫我一声叔叔,我也不会有所偏颇。只是你年纪这么轻,人生还有很长。与不中意的人朝夕相对,终究是没什么乐趣。”小亭郁听他话语中颇有推心置腹之意,一时竟也忘了他威震草原的战神身份,低声诉说道:“……没有。从前是有的,现在……已经没有了。”御剑将军顿了一顿,不知想到了甚么,道了声:“那也好。”军靴声一动,已经消失在他眼前。自那日雪夜下山,屈方宁又是接连几天没接到主帐传召。他不知自己已在别人梦中被侵犯得腿都合不拢,只道拿乔太狠,正经过头,御剑的耐心要耗尽了。正值当日八部擒弓竞技,一名新兵向他讨教,让出一张一人多高、合抱不拢的巨弓来。他上前一控弦,只觉涩枯冷硬,几乎没有弹绷之力。见那名挑战者在一旁满眼挑衅,乌熊之辈又在身后鼓噪起哄,略一思索,从颈中扯下那枚铁玉扳指,勾弦放箭,正中红心。当日春日营自然又拔得头筹,赏赐刚刚拨下,山上召令已至。屈方宁心中暗笑,爽快地来到主帐,只见黑灯瞎火,空无一人。他掀开帐门,才叫了声“将军”,背后伸来两条有力的手臂,牢牢将他往怀里一按。就这么短短一下接触,只觉身后气息灼热,手更是伸到了他衣襟下摆,心中如明灯一闪,立即挣了开去。见御剑身着单衣,脸上已经涌现情欲之色,向前拥住了他,低沉道:“都答应了,还跑什么?”屈方宁给他这么一顶,背心已经紧贴帐门,闻言扬了扬下巴,将颈上所系的扳指展示给他看:“答应什么了?我拉不开弓,借来一用罢了。”又张开手在他眼前一挡,示意空无一物。御剑丝毫不为所挫,倾身过来,高挺的鼻梁顶在他眉角处:“坏孩子,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屈方宁头皮一麻,向后最大限度地退了一步:“你说过等我愿意的。”御剑只得离开他面颊,有些无奈地弯腰与他平视:“就这么爱玩弄老男人的心?”屈方宁一听他这个自称,就忍不住要笑,情知这不是该笑的时候,勉强绷紧脸皮,抵着帐门与他对抗。御剑凝目看了他一会儿,揉了揉他头发,顺带碰了下他柔软的耳垂,在他耳畔道:“心都要被你玩碎了。”点亮帐中烛火,将一本墨色尚新的图谱递给他。屈方宁接过一翻,讶道:“六花之阵?”见阵势外方内圆,旁有小字注释,距步缀旋、曲折变化无不详尽,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八象毕陈。御剑道:“鬼军阵法精要,源自诸葛武侯。卫公此阵亦取其奇正之术,可称殊途同归。”屈方宁了悟道:“八阵是师父,六花是学生。”御剑道:“正是。”比对图谱,悉心指点。屈方宁有图在手,好似有刀傍身,悟性顿时飞升,大有茅塞顿开之感。一夜苦学,出门时巫木旗早已睡得人事不知。御剑替他系上雪笠,温声道:“送你下去。”屈方宁忙退了几步,摇手道:“不……不麻烦你了。”二人隔着鹅毛雪片对视,一股眷恋难舍之情油然而生。屈方宁心中一凛,垂下了睫毛。御剑也不上前,沉声道:“那你看着路。别蹦蹦跳跳的。”屈方宁哼道:“你当我是猴子么?”御剑轻笑一声,道:“谁说你是猴子?你是天上挂的那个。”屈方宁道:“行啊,挂得高高的,免得给人轻轻地摘了去。”返身走出几步,只听御剑在身后笑道:“你听说过夸父逐日么?就是眼睛瞎了,手足断折,鬓发苍苍,走不动路,也要把太阳拿到手的。”屈方宁一听之下,几乎无法迈开双腿。只想回头看看他神色如何,却情知自己这一停步,恐怕就再也走不脱了。当下硬下心肠,向山下逃也似的疾奔而去。路上果然摔了一跤,回伯替他上完药,拍了拍他肩头:“通权达变,何为不受?”屈方宁听他也道貌岸然地拽起文来了,有些啼笑皆非,又忍不住心绪茫然。次日仍是漫天大雪,春日营上哨卡轮值,巡逻鬼城外围四十里。这一天北风呼啸,屈方宁早晨一起来,便觉寒意刺骨,想到要在雪地里呆上四个时辰,只得将御剑送来的白貂裘穿上了。又抢了乌熊两条狐皮围子缠紧军靴口,拈起车卞一双西洋进口的高级鹿皮手套,只觉全身上下暖烘烘的无一破绽,于是体恤下士地挑了一条最遥远曲折的路线。料想城外五里一营、十里一驿,也不至太过辛苦。孰料距鬼城越远,积雪便越深,有的地方甚至没到大腿根处。一趟走下来,已经冻得不轻,连喝了两碗姜奶汤才缓过气来。正要叫人烧手炉过来,一声马嘶,御剑已到门口。主帅在场,手炉、围脖、手套、绑腿种种违规之物自然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