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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5

    有其他窑场可以避开吴锦。

“怎么?你舍不得?”吴锦见田幼薇不说话,眼睛里闪出冷光,满是逼迫之意,“你要晓得,你能做出这样的瓷器,那是沾了天家的光!”

田幼薇甜甜一笑:“大人误会了,我怎么会舍不得呢?我只是觉着,您挑的这些不算最好,让我来替您挑吧。”

她使个眼色,喜眉自去寻找杨监窑官。

即便要送往宫中,那也该由杨监窑官来出这个风头,而不是吴锦这样的龌龊小人!

吴锦见田幼薇真的替他挑瓷像,心里十分舒坦,洋洋自得地打开扶桑折扇,搧着风,翘着腿,叫手下小吏给他端茶送水。

田幼薇的瓷像挑到一半,杨监窑官和田父就来了。

“吴弟与为兄真是心灵相通,为兄正和田仕郎商量着寻好盒子呢,你就办妥此事了!”

杨监窑官大笑着,毫不客气地在吴锦身边坐下来,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有你相帮,咱俩今年的考绩一定能得甲等!”

吴锦的笑容僵在脸上,干笑一声,沉了脸不说话。

田幼薇精心挑出四十八只动物瓷像,心无芥蒂地笑:“最好的都在这里了!”

杨监窑官命手下将瓷像收起,若无其事地约吴锦:“今晚一起喝酒?”

吴锦皮笑rou不笑:“好啊,田仕郎也一起吧,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众人散去,余下的动物瓷像也都用稻草和纸包好装箱,田幼薇心里却不安起来。

往宫里送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皇家的东西都讲究独一无二。

就像她们家做贡瓷,每次相同的器型都要烧很多,再把其中最好的精品挑出来呈上去,其他的都要摔碎了埋在深坑里,不许流落出去。

倘若这些瓷像真的入了宫中贵人的眼,要求上贡,那其余的瓷像就再不能买卖了。

那她辛苦这一场,又是为了什么?

她不服!

她今天夜里,必须将这些瓷像连同镶嵌了金银饰的秘色瓷一起,送往明州港!

田幼薇跳起来,把小虫叫来:“你去廖先生家,把我哥哥和阿璟叫来!”

今天是她的好日子,田秉和邵璟本是要来的,却被廖举人留在家中一起考题,这会儿事情太急,她也顾不得打扰不打扰了。

小虫虽然不太聪明,却很听她的话,而且做事卖力又忠心,闻言立刻飞奔而去。

田幼薇守在木箱前,满心焦躁。

一条人影替她挡去炽热的阳光。

谢良同情地看着她:“阿薇。”

田幼薇有气无力:“你怎么来了?”

谢良道:“我听说你烧了瓷像,今天出窑,所以过来看看,人太多,我就没上来和你打招呼。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你的瓷像一定不能入宫的,不然你就白辛苦了,我爹和吴监窑官关系还不错,我让我爹和他说说情。”

田幼薇将信将疑,也不怎么抱希望,勉强一笑:“好呀。”

谢良看出她不信,嘴唇轻轻翕动几下,没再说什么,只道:“那我这就去,你等我消息。”

没多少时候,邵璟和田秉气喘吁吁地赶来了:“要做什么?”

田幼薇道:“我打算今夜就把东西送去明州港。”

田秉当仁不让:“我来!”

邵璟道:“还是我和二哥一起去吧。”

田幼薇道:“那就立刻出发,我留在家里照应。”

三人分了工,立刻行动起来。

田秉和邵璟并不走县城那条道,而是直接在古银湖的码头上,坐船沿着水路一直往明州港去。

他们走得急,干粮与衣服都没带,唯独带了两壶清水。

田幼薇见船走远,这才略放了心,忙着又去找廖举人拿主意。

廖姝坐在门口拣豆子,见她来了就拉她过去,又递帕子又递水,关心地道:“这是怎么啦?我看小虫着急得很。”

☆、第115章狮子大开口

田幼薇一口喝尽杯中凉水,燥意总算去了些:“阿姝jiejie,先生在吗?”

“慌慌张张的,这可不像你啊。”廖举人摇着扇子走出来,眼里带了些谑笑。

“事关一家老小的吃饭问题,怎能不慌呢?”田幼薇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说完,行礼道:“求先生帮我支支招。”

廖举人敛了笑容,指着竹椅:“你坐下,听我与你细说。”

“今上无子,便从宗室之中挑选了几位子弟养在宫中,大的年龄和阿璟差不多,小的更小,都是孩子。

你这些瓷像,别说小孩子喜欢,便是大人也是喜欢的,那些后宫娘娘们大约都会喜欢。

再不济,留下来赏给朝臣家眷也是很好的,所以你这担心是很有道理的。”

田幼薇听廖举人不疾不徐地说着,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细细地听着。

“如今但凡贡瓷一事,都由修内司管着,再往下就是监窑官掌着实权了,他们说什么,窑户不能不听。

修内司也分派系,邵为忠生死不明多年,他那一系很快就要撑不住了,如今是刘禄掌着这权,所以才会有吴锦和杨监窑官之间的争斗。

你可知道每年市舶司的收入有多少?整整两百万两白银!占了全国税收的十分之一!中间瓷器又占了很大的比重。

所以啊,若是能有一个好窑场,再能做出极好的瓷器,顶着贡瓷的名头通过明州港销往海外,每年能挣很多钱。”

廖举人以木棍为笔,在地上画给田幼薇看:“往北是高丽和扶桑,若往西南下到广州,再往西去是西天诸国,又往西又是大食诸国。

那些地方多的是宝货,走一趟再回来,获利百倍!倘若有好窑场能出好瓷器,又在市舶司占了人能避过抽分纳税,能挣多少钱?”

田幼薇不能回答,但光是想想也很吓人了。

所以,前世的时候,那些人才不遗余力地抢夺田家的贡瓷资格和窑场吗?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邵璟究竟是怎么才把田家的窑场夺回来并守住的?

朝廷的赋税那么重,他又是通过什么办法,在短短十年内一跃成为越州首富的?

杀死他们的那些人,究竟又是些什么人?

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靠的可不止是运气,更重要的是能力和手段。

她所以为的那个温厚善良的邵璟,真的只是她看到的那一面吗?

田幼薇不敢细想。

廖举人见她脸色发白,以为她被吓住了,就扔了树枝缓了神色,温声道:“你也别怕,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的目光看得更长远更宽广。并不是说,灾难立刻就要降临了。”

田幼薇喃喃地道:“有财富,还得有本事才能守得住,不然灾祸很快就要降临了。”

他们家的遭遇,就是最好的例子。

“阿爹!”廖姝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