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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看的清楚,她老人家只要子孙听话,不管脏的臭的顺她的意就能行。想起旧年贾母对秦氏的喜欢,还有贾珍秦氏的丑事,贾琏直往上反胃。贾琏知道这话,立时要家去与凤姐商议。这一回却是柳湘莲心急,拉住不让走了。赔不是说好话,才托住贾琏。贾琏此时却不大有兴致,但也不愿意再拖,只道:“我家三meimei,标致就不必多言,难得的是性子爽利,足以堪配你之为人。你若愿意,咱们再约时候细说,你若不愿,只当我没有这话。”经过先前一番误会,柳湘莲索性把话敞开了说:“你们家高门大户,又如何少的了人物?我一穷二白,如何配的上?况虽与二哥亲厚,二哥关切我也是有的,只是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哥如何做的了主?或有内情,二哥照实告诉我,叫我明白。不管成不成,今日的话我都吞在肚里,死也不敢往外传扬半句。”贾琏这才正眼看他,听这话,度他心诚,方才推心置腹道:“我也不瞒你,我家情形你是尽知的。二房嫡长女入宫做了娘娘。是,贾家出了个娘娘,的确是阖族光辉,只是我们家老太太和二太太尤嫌不足,还想要娘娘肚子里蹦出龙子外孙来……我二meimei,为这个迟迟不叫说亲,三meimei长起来了,出落的更好,才松口叫相看二妹的亲事。家里这几个meimei的品格,满都中都难寻能并论的,却非要压着活成别人的影子备件。我和你嫂子人微言轻,就是不平也没我们的话说,谁知道天也看不过,事情竟有了转机,宫里娘娘有孕,老太太和二老爷二太太也松动了……至于看你,一来我三meimei是庶出,若真拿她攀高门第才是害了她;二来,这时机不可再得,万一娘娘肚子里是个公主,只怕三meimei的亲事又要波折,必要快快定下,才能放心;三是,你之品性,叫我们放心,这话告诉了别人,别人许是觉得攀不上荣国府的助力要退缩,可我知你万万不会……”贾琏话正中柳湘莲心坎,他听着竟是连家丑都不顾,全告诉了。一面感激贾琏诚意,一面敬服他两口子对姊妹的爱护之心,当下再不问贾琏要如何作为,如何叫贾政夫妇同意,只斩钉截铁道:“弟无别物,家中还有一把‘鸳鸯剑’,乃弟家中传代之宝,弟也不敢擅用,只是好生收藏着,二哥就请拿去为定。弟纵万死,也不敢舍此剑。”那鸳鸯剑,柳湘莲本是随身带着,只因贾珍之故,柳湘莲生怕这无赖珍大爷夺走他家传宝物,逼他应承,只得连夜将鸳鸯剑托给姑母,藏了起来。这会儿大为扼腕,只恨不得立刻送上宝剑作定。贾琏此时大定,二人正要约明日再会,外面兴儿轻轻敲门道:“二爷,奶奶打发人说二老爷寻爷呢,说是件机密大事,老爷要遣二爷往平安州去。另有隆儿打听说,东府珍大爷不知何故,也寻二爷,说是攒了酒席,要请二爷并一众好友吃酒商量事情。”贾琏脸上神色就收了起来,盘算一回,这几日倒不露面的好,先躲了再言语。柳湘莲见贾琏先是面色微沉,后头不知想起什么来竟是大笑了起来。正不解,就见贾琏唤近兴儿,低声吩咐几句。柳湘莲分明听见他叫家里琏二嫂子去大闹宁国府,脸上神情也不由得奇怪了起来。打发走苦着脸的兴儿,贾琏毫不以为意,还含笑对柳湘莲道:“我们家哪个醋瓮,可不是吃素的。这厉害也有厉害的好处,只她一个,就能撕了那一窝子不安好心的混账。只是贤弟日后也要谨慎些,我家三meimei是个好性儿,可谁叫她有福气,得了个厉害嫂子呢,倘若日后贤弟弄来什么二房外室堵了我meimei的心,只怕十个娇娘也不够我家里的醋瓮撕捋的。”柳湘莲看着乐呵呵的贾琏,深吸一口凉气,哭笑不得连连拱手。家中有个母老虎,琏二哥倒是自豪起来了。贾琏的言下之意他也尽知,世家公子哥儿,身边有个通房丫头贱籍姨娘是再正常不过,不说爷儿们,就是正房夫人们也不会在意,对各家的姑娘们亦是稀松平常的事,她们日后的郎君,必然会有。只不过这二房和外室却是忌讳,因正经二房身份高,外室在另外宅院里也是当家太太,一来这两者都不在正室太太手底下管束,二来必得爷儿们动了心,才会如此。疼女儿的人家都容不下姑爷这般。贾琏的话正是要敲打未来妹夫的。柳湘莲摸摸鼻子,认下了。贾琏趁夜就要回衙门,明日还要跟上官谋个出门的差事,也耽误不得。两人约好次日一早在顺天府衙后门见,便各自分开。作者有话要说:注:“弟无别物,家中还有一把‘鸳鸯剑’,乃弟家中传代之宝,弟也不敢擅用,只是好生收藏着,二哥就请拿去为定。”——引自原著,稍有改动。第91章大闹却说凤姐听了兴儿的话,又是气又是笑,气东府无耻,笑贾琏促狭:两人才有大姐的时候,贾琏还颇避讳朋友提起家中厉害醋罐子,嫌丢了他二爷的面子,如今倒好,非要自己把这陈了十年老醋尽数往东府门楣上撒泼。平儿在一旁低声提醒:“先前家里的事瞒的咱们死死地,偏这会子又叫二爷往平安州去,还说是什么机密大事。还有东府,听说珍大爷上月正月都假习射为由,请了许多世家公子在天香楼斗叶玩乐,闹得很不成样子,可也没请咱们二爷,如今却遍城里寻二爷。还几次三番来求见大老爷,大老爷说病了没叫进东小院。奶奶看这里头,是不是?”凤姐一挑眉,正是这个理儿,心里思量一番:荣宁两府,正经的当家人本该是大老爷和敬老爷,可这两个当家都奇的很,一个被撵去东院也不吭声,只醉生梦死;一个嫡女刚落地就往道观里出家了,等闲见不着人影。且不说大老爷,那东府敬老爷乃是正经两榜进士出身,勋贵老亲里头独一份儿,凤姐小时也听祖父说贾家有贾敬,贾氏可再兴盛五十年,这样一个人,不做官还罢了,难道还不会管教子孙?贾氏之毒瘤不肖,贾珍为最,贾敬明知如此,却不闻不问不管,可若说他一心求道,偏生名山大观请他都不去,也不与人论法,只窝在京郊小山包上。凤姐自嫁进来,两家当家就是如此,她从未深想过,今日细细一思索,忽觉得不对:“别,咱们捋一捋。”“老太爷仙逝是在二十年前……义忠老千岁坏事那一年,咱们几家都是太上皇给老千岁挑的臂膀。老千岁虽坏了事,太上皇并未对咱们这几家问罪,就是府里,也不过是降了等,大老爷仍旧袭了爵,还恩荫了二老爷。对不对?”平儿不解,听她问,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