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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里去。告诉他家以后安安分分的还罢了,再给我眼皮底下耍心眼子,这状子呈递上去,打板子流放叫他家掂量着!”赵氏已软作一团,须臾间赵氏的侄女就哭哭啼啼的被撵出湛家去,湛家门子还呸呸两声,道:“一个姨娘家的侄女,还跟咱们充主子姑娘,谁给的脸呢。”大元宵节里,湛大快刀斩乱麻的把家里生出小心思的赵氏和其娘家连削带打,处理的一干二净。赵氏虽死求着没被休回娘家,但这些年她小心笼络的人手全被连根挖起,都打发走了,好一似竹篮打水一场空。湛大浑发作一场,他未必就对赵氏没有情分,若果真丝毫都没,也不会纵大了赵氏的心。只是这男人的心里头,儿子是头一位的,是底线,同赵氏那点子情分,一对上湛冬,可不就什么都不是了么。比起湛家一大早的不安生,荣国府的阵势就更大上百倍。十四晚上,上下通不曾睡得,十五日还未到五更,就有婆子到罗翠坞来叫门。因今年冷的异常,黛玉的确有些咳嗽,这几日都是朱嬷嬷和陈嬷嬷轮换着和她睡一床。外面婆子拍门拍的震天响,黛玉觉轻,迷迷糊糊地问:“怎的了?”朱嬷嬷忙拍拍她细瘦的脊背,温声道:“不相干,姑娘再睡会。”又向值夜的杏月使眼色,杏月会意,蹑手蹑脚地转出卧房,开了厅后的小门出去。罗翠坞的守门力婆已开了门,杏月问前来叫门的婆子:“mama们有事?”那两个婆子喜气洋洋地道:“今日娘娘归省,老太太、太太、大太太并东府尤大奶奶,不到无鼓就按品服大妆了,如今已等在大门外头了!林姑娘还不准备起来,娘娘兴许还要召见的……”杏月塞了两块碎银子,笑道:“多谢二位mama,只是我家姑娘又犯了咳疾,前儿昨儿请太医一连看了两回,还是没压住。况且是外眷,就是召见,若在贵人面前忍不住咳嗽,失仪不说,也怕过给了人,故而昨日已回了琏二奶奶知道。老太太、太太忙碌异常,整日都没寻着空回禀,琏二奶奶说若是问起,她帮着告诉,我们才罢了。”这两个婆子原也不是什么得脸体面的人,不过是前面荣庆堂、荣禧堂已严整的很,鸦雀无闻,连声咳嗽都听不见,这二人想一想,摸到后头来,趁着这时节好讨一笔赏钱,发一回财。杏月说的缘故她二人丝毫不知,但掂掂手里的银角子,就已笑的见牙不见眼,忙忙辞过。杏月看方向,这又是往薛家去了。若说薛家也憋屈的很,先前住的梨香院让出来给一帮小戏子们住下,他家又搬去更东北角上的院子了,这处院子虽房舍比梨香院多些,可远不如梨香院精致,多年都未住人,杂树草木丛生,静幽幽的吓人。杏月和桃月几个私下里说起来,都不解的很,这薛家又不是没银子,听说都中亦有老宅子的,何必寄人篱下的,憋屈成这样。她们家有寡母长辈,还有男丁支撑门户,跟自家姑娘孤身一个全然不同,若自家也有他们那个条件,早搬回林家宅院去了,又清净又自在,好多着呢。杏月回房,伏在朱嬷嬷耳边小声回禀了,朱嬷嬷抿抿嘴角,悄声道:“闭紧门户,不用管,你也再歇会。方才桃月服侍姑娘吃了一回汤药,开的这药里有安眠的药材,姑娘大抵还能睡一个多时辰呢。”一直到辰时,黛玉才起身,用完早膳,方问:“迷迷糊糊的,外头怎么了?可是銮驾已来了?”朱嬷嬷笑道:“早多着呢,依着宫里面的规矩,只怕酉时能出来就算好的了。”黛玉笑问:“既这么着,那能在府里住上几日?我小时候听母亲讲过,这都中惯有‘住对月’的习俗?”黛玉接到老父书信,依林如海的意思,她是外眷,况且又无父母在旁,不愿意叫她去跪拜迎奉贤德妃。黛玉想一想,这原是贾氏宗族的喜事,自己一人在京,旁人看自己,就是代表着林家,父亲一身傲骨,林家确实不需伏低做小的去逢迎。照比王家和史家,这两家同住都中,不仅他们老爷太太这些长辈无一人前来,就是小辈儿姑娘们也没来凑这热闹。黛玉分明听说太太都打发人请过的,只是人家都婉拒了。自家若是扒上去,岂不是擎等着人看轻么。若真是住对月,自己不去拜见却又说不过去,黛玉心里思量着,才有此一问。朱嬷嬷因笑道:“断没有叫宫妃在外头盘桓多日的理儿,若都这么着,就乱了套了!”宫外头和在宫里圈着可不一样,宫外天高地阔,再多双眼睛也看不出来,万一出了什么丑事,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摆呢。黛玉听了,方点头安下心。又听陈嬷嬷笑语:“上元节的灯会姑娘看不成了,等到八月十五,不冷不热,那时候都中的烟火灯会才热闹呢,老爷必然要带姑娘游玩一圈儿的。”朱嬷嬷也笑道:“可不是,一年这两个时候,正是内宅的姑娘奶奶们好不容易解禁的时节,多少高门大户的小姐们也出门去呢。偏生这府里不兴这个,只把女孩儿都圈起来,出门做客不带着,这些节日也一并只自家乐呵。连累的咱们姑娘也不好出去的,好在总算林老爷要上京来了。”这话把黛玉因提及贾敏生出来的感伤都驱散不少,忙命杏月:“把钦天监黄历拿来我看。”朱嬷嬷随便一说都明白的事情,偏生荣国府诸人想不明白,下人窃窃私语常要猜度贤德妃娘娘要在家中住几日。贾母带着阖族中女眷,穿着沉重的品服,在荣国府大门从卯初就等着,好几个时辰下来,早已冻得嘴唇乌紫,几乎站立不住。凤姐身上并无诰命敕封,因此站的位置偏后些,看着尤氏与王夫人并排侍立,纵然心胸比往日宽大些,也禁不住眼红吃醋。正胡思乱想着,午时一个太监坐着大马缓缓的来,贾母忙亲自去接,探问消息。只听这太监漫不经心地说甚未初晚膳后,还要去宝灵宫拜佛,又要进大明宫领宴看灯,最后才请旨起身。这大约着时辰得等到戌时呢。贾母一手拄着乌木拐,一手被邢夫人搀扶着,听说这个,挺着的一口气全卸了,又冷又累,勉强吩咐凤姐道:“你先照理着园子,请这些内相去后头吃酒饭。”凤姐再没心思争锋,她脸上的神色微微收了一收,一面连声应下:“老太太、太太且请回房去,等是时候了再来也不迟。”一面用心打量那太监神色。王凤姐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炉火纯青的,这会儿看那太监大模大样摆出老爷的款儿,心下已凉了半截。自思道:早知这规矩,如何不提前打过招呼来,倒由着阖族老爷、太太们在寒风里头冻了一晌?这么看来,娘娘果真不若传言中受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