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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以后也变成我母亲的样子。我一想起这个,就觉得全身发冷。”烟头已经快要燃尽,邓凯文在玻璃台上随手摁熄了它,又伸手去拿烟盒。米切尔没有阻止他。“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也要去吸毒,为什么她是HIV携带者,为什么她把一切都瞒着我,跟我结婚,说她爱我,要给我生孩子。我简直没法想象,如果我们真的有孩子会怎么样,我们一家人都将会是艾滋病患者。”邓凯文的声音突然有点沙哑,听起来让人很难受:“——我总是忍不住想这些事,每天晚上只要一闭眼,我就梦见我母亲当时的样子……”“好了,好了,Kevin!”米切尔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她已经死了,西妮亚?米兰达也是。你什么都不用害怕……你什么都不用害怕。”这个姿势让他们距离很近,只要一抬手就可以触碰到对方的脸。邓凯文情绪太恍惚没有注意到,米切尔却微微有点发愣了。“我没事。我经历过比这更绝望的情况。”邓凯文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现在只是觉得有点难受罢了。”米切尔就像被电打了一样立刻缩回手,飞快的说:“嗯,也许埃普罗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杀她的?为了阻止你们结婚?”他只是随便找个话题掩饰自己瞬间的紧张。邓凯文摇摇头,说:“我不这么认为。”他沉默了一下,一动不动的看着第二根烟在手指间燃烧,很快便落下长长一段烟蒂。片刻的沉寂让米切尔有点尴尬,心跳又快得不得了,半晌突然咳了一声,没话找话:“你母亲是葬在洛杉矶吗?”邓凯文抬头看了他一眼:“是。”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米切尔正搜肠刮肚寻找第二句话来说的时候,突然邓凯文把烟灰一弹,站起身问:“我突然想出去一趟,你陪我一起吗?”“啊?——上哪里?”邓凯文淡淡的道:“我母亲的墓地。”Chapter31邓凯文的母亲葬在郊外一座公墓里。墓碑非常不起眼,一看就不是亲属另外买的,而是公墓统一配发的那种。基座下生满了杂草,初夏的天气还开了零星几朵小花。邓凯文弯腰放下一束白菊花,说:“我还真没来过几次,当年我甚至没有参加她的葬礼。”米切尔站在他身后问:“为什么?”“想逃离吧……可能下意识觉得解脱了,就不想回头了。就跟学生考完试就不愿意再碰书的感觉是一样的。”邓凯文这么坦率的说出这些话,倒是让米切尔吃了一惊。他看着邓凯文削瘦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人身上有很多出人意料的地方。他看上去手段强硬,个性冷血,但是细微处又比一般人更加有人情味;他总是意志坚定,行动迅速,几乎所有的同事都非常依赖他,但是在一些小事上他又显得格外软弱,甚至有点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感觉。“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这是不是一种宿命?我母亲是吸毒者,西妮亚也是吸毒者,而她们都是我这辈子最亲近的女性。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我跟她们在一起都不是因为纯粹的爱情,而是出于一种对正常家庭、责任感、归属感的渴望。可能就是因为这种想法,才导致她们一个个离开我,而我直到现在都一无所得吧。”这话说得很宿命,米切尔愣了愣,一拍他肩膀:“你说什么傻话呢,西妮亚?米兰达接近你肯定是有计划的,而且杀她的人也一定有蹊跷。你想,抛开埃普罗不谈,如果真是你以前什么仇家跑来报复杀人,他为什么不连你一块儿剁了?为什么偏偏只杀她,不动你?”邓凯文叹了口气,没说话。“就算是埃普罗杀的,说不定那也是因为埃普罗跟她有仇,说不定她跟G.A之间也有点你不知道的秘密。我知道你情绪不好,但是一味责怪自己是没用的,只会让你陷入到更沮丧、更狼狈的境地中去。有些人因为性格的问题对自己格外苛责,容易自卑、软弱、游移不定,你就属于那种人。”邓凯文有点诧异:“我是那种人?”米切尔抓了抓头发,哈哈一笑:“我的意思是说,你再这样沮丧下去,只会让情绪陷入到更恶劣的怪圈当中,对解决目前的问题无事于补!如果我是你,我根本就不会来这个墓地。”他的目光转向墓碑,笑容自然没有半点变化:“我会当做我根本不曾有过母亲,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太正常,语气太理所当然,甚至笑容都有几分阳光的味道,以至于邓凯文不禁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你当年被你父亲接走了?学校里都在传这件事。你在纽约应该过得比在洛杉矶好吧。”邓凯文迟疑了一下,“嗯,……不过其实我父亲十几年前就去世了。”米切尔愕然:“那当年接你走的人……”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模糊的猜测,猛的转过头去直视着邓凯文的脸。邓凯文沉默半晌,点头道:“对,是埃普罗。”米切尔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相当惊奇的看着邓凯文,脑子里刹那间掠过诸多猜想,一个比一个离奇,一个比一个狗血。“有一段时间吧,我母亲是埃普罗的情妇,那时我还很小。她去世以后,我想我不论如何也不能留在洛杉矶……你知道的,当时我在学校里日子很难过。”邓凯文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竟然很坦率,找不到一点恼怒或者是难堪,“——所以我就打电话给埃普罗,然后他就来了。”有那么一瞬间,米切尔觉得自己心脏都在微微的颤抖,心悸和懊悔就像潮水一般漫过他的身体,让他舌根都泛出微微发苦的味道:“如果当年你在学校好过一点,是不是就有可能,会留在……”邓凯文无可奈何的吸了口气,顿住好几秒,才缓缓的吐出那口气来,苦笑道:“谁知道呢?”“其实当年离开洛杉矶的时候,我身体也很差,”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刚抵达纽约时我在G.A躺了一个星期,就是不停的睡觉,打葡萄糖,醒来就吃东西,然后继续躺下睡觉。这样差不多过了一个月,身体情况才慢慢恢复正常。他们说我当时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如果还留在洛杉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