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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贯穿他整个身体,自他背后闪出精光,辰南王方才放了手。王妃见状,毫无顾忌地迎上丈夫背后露出的剑光。她挺起胸膛,紧紧抱住丈夫,任那长剑同样刺穿她的身体。两人的血顺着剑尖一路下滑,落在地上凝成鲜红的一滩。血液顺着台阶,一阶一阶地往下淌,一路染及上京的长街。时值子时,举着锣鼓打更的百姓路过。见此情形,不由惊声大叫。“啊!杀人了!”“有人杀辰南王和王妃!”王妃已咽了气,颓然地跌在地上,没了呼吸。辰南王撑着最后一口气,取出随身的剑,拄在地上,迫自己站起。打更人的叫唤,引来了诸多百姓的围观。对着那一双双惶恐的眼,辰南王咬着牙,用尽浑身的力气,朝众人道——“晔帝病重,妖后欲把持朝政,扶傀儡太子上位。我辰南王府忠于家国,不愿见妖后当道,奋起反抗,却被妖后要挟,派禁军驻守辰南王府,逼得我儿远逃江南,意欲赶尽杀绝。”“我辰南王自上到下,皆是忠肝义胆。”“今日妖后杀我夫妇,他日我儿定要替为父报仇!”辰南王话音刚落,人群之中百姓面面相觑,已有议论之声。他再也撑不住,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一旁,饶是铁血男儿罗宏,亦忍不住为辰南王这番话红了眼眶。他再也顾不得旁的,飞快运功过去,一手抱住王妃尸身,另一手携着辰南王的肩,迅速撤离。百姓见状,主动替罗宏做掩护,在他身后筑起人墙,扰乱禁军视线。须臾后,京畿之外的平原上。罗宏抹着泪,不停地朝辰南王伤口处撒药。可辰南王却握住了他的手,认真同他道:“罗宏,别为我浪费时间了。快走吧,禁军就快追来的。”“不行。”罗宏拼命摇头,“我答应了殿下,要带您活着回去的。”辰南王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罗宏,别自责,这是我的选择。”说完,辰南王缓慢的从袖中掏出一封带血的信,递给罗宏:“这封书信,你替我务必交给谢翊。”“我会的。”辰南王仰头向天,眼中已有颓败之色,他断断续续在说话,直到气息消尽——“你告诉谢翊,国家固然重要,但为人父母亦要为自己的孩子负责。”“我们的死,不值得遗憾。这是我们身为父母,唯一能为他做的了。”“从此之后,起兵之事名正言顺,他想怎么做,都听他的……”☆、起兵得闻辰南王及王妃逝世一事,已是三日后。闻月得闻此事,浑身一怔。同为重生之人,闻月自然知道,谢翊对家人团圆一事该有多看重,故而才不惜一切派了罗宏及军中精锐前去,可谁都未想到,迎来的竟是如此结局。将心比心,谢翊此刻该有多心痛难堪?闻月不敢想。她唯独能做的,只有陪伴。思及至此,不顾侍女反对,闻月撩了裙裾,便赶到了江南驻地,拉开了谢翊的军帐。山雨欲来,狂风先至。大风拍打着帐篷布料,发出浑厚声响,足以掩盖一切。彼时,谢翊一人独坐帐中。他单手撑在案桌上,扶着额,叫人看不清表情。他另一手中,正执着一封带血的书信。他长久维持着如此动作,久久未言。听闻帐篷被撩开的窸窣声响,他冷了嗓子,命令道:“出去。”可那人却并无走开的迹象,反倒踏着缓慢的步子,一步步走了过来。他正欲发怒,却忽地感知到一双纤柔的小手,触上了他的肩。“是我。”安静的帐内,他不言,她亦不语。她只是静默地搬了张凳子,坐到了他的声旁,也不说话,只是一遍遍地替他顺着背心,以此抚慰他。许久后,他终于抬起了眼。闻月看见,那向来傲视一切的男人,竟红了眼的。她鼻头不由发酸,心疼地伸出手,将他抱住:“谢翊,你明白你的难过。两世为人,却不能颠覆前世,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故而可悲。但人最重要的,却是活在当下。”“道理我懂。”谢翊锤了捶心口,“只是心中过不去罢了。”“你只是需要些时间。”闻月轻声安慰着他,他却并未回应,只是沉默。过了许久,他忽然沉着嗓子,问她:“阿月,你说,父王母妃会不会是怨我策反,方才不顾一切,走上了那条道。”“谢翊,别胡思乱想。”因忠臣辰南王夫妇相继为妖后所害,民间本就诸多抗议,已不乏多地传出希望谢翊起兵讨伐之声。如若此刻谢翊动摇,当真是叫亲着痛仇者快。闻月虽为弱女子,势单力薄,但她亦知道,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她定要好好辅佐谢翊,叫他不至于因辰南王夫妇之死痛失信心,叫妖后jian计得逞!她并无什么大作为,只有颗清醒的脑袋。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必须做好谢翊背后的支撑,让他安心向前,如此才能,叫辰南王夫妇死得不冤!无意间一瞥,闻月看见那案桌上染血的书信。征得谢翊同意,她取了过来,好奇问道:“这是辰南王生前留下的书信?”谢翊点点头,说:“正是。”大雨将至,天色阴沉。闻月点了烛,在灯下读这封信。里头内容简短,却能瞧出辰南王的字字恳切——吾儿亲启。得闻我儿将为人父,父母深感欣喜。无以作礼赠上,故而以死明志,为儿前途铺路,作为新生之礼。父母之死,不值遗憾,勿想勿念。祝儿今后前程似锦,愿望皆成。无论为臣或为主,皆要谨记家国责任。爱大家,亦勿忘小家。辰南王字字真切。读完,闻月已是热泪盈眶。她用袖揩了揩眼泪,随后伸出手,捧着谢翊的脸,认真望向他:“谢翊,父母为你未来献上生命,你定要务必珍惜!”他蓦地避开了眼:“阿月,我忽然在想……”“想什么?”“若我未筹谋造反,兴许父母便不会因此死去。”“你错了,谢翊。”闻月打断道,“若你甘于庸碌,不是今日,便是明日,总有一日,皇权忌惮,莫说是辰南王和王妃,便是你我,便是整个辰南王府,亦难逃死劫。王爷与王妃之死,并非你所害,而是皇权逼人,逼得人不得不反。”她说:“前世你我惨死,不皆是最好的证据吗?”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