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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不得的地方,坚持要去。他是天子,一言九鼎,薛正无奈,只得遣人飞马去到盘龙关,要他们做好准备及时出迎。当天下午,一行人便进了山区。栈道狭窄崎岖,前进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宇文熠便走边皱着眉头,要从这样的栈道上调集百万大军,不知几时才能到盘龙关。盘龙关守将定边将军罗大恒是宇文熠嫡系旧部,被封为二品上将军。得到薛正的密报,知道皇帝陛下将要秘密来到盘龙关,出迎五十余里。众人一路行去,到达盘龙关时天已经黑透。宇文熠下令一切从简,不得声张,罗大恒只得以迎接钦差的规格接待了宇文熠。带到夜阑静时,众人散去,这才悄悄求见宇文熠,汇报边关军情。也是万事太平,两军谁也不敢妄动,只是偶尔有巡逻的小队在两关之间的地带偶遇时会发生一些小规模冲突。第二日,宇文熠早早起床,要去怒河沿岸巡视。他年青气盛更兼艺高人胆大,罗大恒等人越是劝阻,他便越是要去,罗大恒只得亲自带领精兵随行。山间空气清新,正是盛夏之际,那阴湿之气却丝毫不减,浸人肌肤。“这样的气候可还能适应?”罗大恒抱拳回话:“将士们初来时均不能适应,好多人都患上了风湿。现在时日久了,也摸索到一些预防之法,得病的人便少了,而且也已经渐渐适应。”“嗯,如此甚好。”点头嘉许间,忽然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苏凌不见了,回头一看,却见他远远拖在队伍的最后,神情恍惚。宇文熠示意其他人继续前进,自己则停了下来。苏凌在这片山林间呆了两年多,为了查看地形,也多次来到这怒河之滨,这里的每一条道路,每一块山岩对他来说都说不出的熟悉和亲切。只不过当年的自己是万人敬仰手握雄兵的大将军,而今故地重游,自己却已成了任人yin乐的阶下囚。其间的痛苦无奈,又有谁能知晓?想到此处,不由得痴了。心绪飞扬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宇文熠面前。“苏凌失态,陛下恕罪。”宇文熠的神色高深莫测,苏凌赶紧先请罪。“又想起过去了?”“是啊,往事刻骨,挥之难去。”宇文熠我住苏凌的手,用拇指反复摩挲:“往事如烟,总会散于岁月之间,想又何益?何况,河对面已经不是你的家了。”苏凌的眼中升起疑问。宇文熠转头道:“所谓家,是有家人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了你的家人,自然也就没有了你的家。”顿了顿,又柔声道:“朕答应等你八个月,便是要你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往,轻轻松松做朕的人。八个月以后,闳都便会是你的家,而朕,才是你的家人。”宇文熠的模样又多情又自以为是,苏凌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呆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此刻该有的态度,赶紧垂下头:“谢陛下。”宇文熠心情大好,他是第一次到这样大高山密林里来,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刚才在罗大恒面前还要绷皇帝架子,要讲究威仪,不能乱说乱问。现在和苏凌在一起,立时便放开了,指着周围不知名的树木花草和在林间隐没的动物询问不休。随从们就走在十余步之前,听他这般孩子气的问话皆不由暗自发笑,却不敢回头更不敢笑出来,忍得异常辛苦。无论宇文熠提出的问题多么无聊或是古怪,苏凌皆有问必答,还讲上些典故过往,十分捧场,宇文熠听得眼睛闪亮,兴致勃勃。转过一处山角,山势越发陡峭,怒河之水撞击在凸出的岩石上,发出巨大的轰鸣,震耳欲聋。一旁的栈道长年被怒河飞溅的水花浸泡着,加之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已经腐坏。大队人马从上面踏过,发出令人心惊的“吱吱”声。“陛下小心,栈道朽得厉害。”薛正的话音刚落,白龙驹的一只蹄子无意间踏上一块朽坏的圆木,顿时失去平衡,惊天动地的长嘶之后,苏凌便连人带马跌进了怒河之中。宇文熠此时正在他身侧,眼见他向下坠落,立刻伸手去抓,却终于慢了一步,什么也没抓到。“凌——”,随着宇文熠心神俱裂的这声呼喊,他的整个人也跟着苏凌扑入了水中。罗大恒和薛正听到响动回头看时,只看见宇文熠落入水中的最后一个瞬间。汹涌激荡的怒河之水从天而来,滚滚波涛转眼便将两人一马卷走,只几下沉浮,便无影无踪。“快快救驾!”随从们一阵大乱,很多人跳下马沿河追去。但两岸皆是陡峭的山岩,且水去如飞,人力哪里追得上。“薛大人,你立刻沿河追赶,我到河对面去,说不定陛下会被冲过去。”罗大恒不愧是将军,短暂的慌乱之后便恢复了常态下来,安排有度。“好,我们分头而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回陛下。”薛正说完,立刻向下游追去。宇文熠连呛了几口水,很快冷静下来,发现苏凌就在身边,立刻使尽全身力气将他的头护在自己怀中,再尽可能把自己的头也藏起来。河水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将二人忽而抛起,忽而沉下,两岸的石头在身上乱撞,饶是宇文熠自幼习武、皮粗rou厚,也被撞得几乎散架。怒河的水是高山初融的雪水,冰冷刺骨。宇文熠此时却已经根本顾不得这些,剧痛从胳膊、脊背、小腿上传来,令他几乎无法忍受,眼前一阵阵发黑,也不知道到底断了几处骨头。河水开始从口鼻中灌入,在昏过去的最后那一瞬间,宇文熠暗暗庆幸。幸好护住了自己的头,幸好护住了他。一百一十四醒来时,明月已上林梢。篝火熊熊,架在火上的鹿rou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一旁烘烤着的竹筒也被抽取了水汽,升腾起淡淡白烟。“水”坐在火旁的人听他说话,赶紧拿起一只竹筒过来:“陛下,你终于醒了。水还有点烫,仔细着点。”一边说一边跪坐在宇文熠身边,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把竹筒中的水仔细地倾倒在那干枯的唇上。火光明灭,映照在那人的脸上,将长长的睫毛投射成一排黛影,如同蝴蝶扇动的翅膀。“咳咳,凌,朕还没死?”“陛下福大命大,我们被岸边的两块石头夹住,侥幸未死。”苏凌被宇文熠护在怀中,一直保持着清醒,到是水势稍稍舒坦之处,恰被两块突出的石头挡住,止住了去势,苏凌这才挣扎着爬上岸,又将宇文熠也拖了上来。宇文熠挪动了一下身子,一阵剧痛让他大叫出声。“陛下身上到处都是伤,刚刚才敷上草药,千万不要乱动。”宇文熠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青草上铺成的厚厚垫子上,浑身上下都敷着新鲜草药。那些被水浸透的衣物,都在火堆便烘烤着,而他身上居然只搭着一件苏凌的袍子。“凌今天可真主动。”“什么?”“你脱了朕的衣服,想干什么?现在朕已经身受重伤,看来只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