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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鹦鹉舌闻起来真香,若能配上上好的葡萄酒,定是美味异常,只是不知道做这么一道菜要化多少本钱,可叫陛下破费了。”知他有意转开话题,宇文熠也不点破,将他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到坐席上,自己也靠着他坐下,展臂搂住了他的腰肢。苏凌非常温顺滴靠在宇文熠怀中,任由亲吻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经此一事,宇文熠感觉到苏凌的变化。不管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苏凌比起过去来明显软化了。要征服一个人,需在鞭打后给他安抚;要得到一个人的心,则要先将他推入绝望再拉他一把。人性原本如此,无论你是谁,有多么坚强,最终也逃脱不了。宫廊空荡荡地,宫人们见到宇文熠都自觉地回避。宇文熠难得有兴致地拿起黄金小棍,逗弄笼子里的金丝雀,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罗春来报张太医求见。这张太医是太医院的首席医官,宇文纵横的病正是由他在主要负责,每隔上几日,宇文熠便会叫他过来跟自己说说宇文纵横的病情,为此,宫内宫外都称颂宇文熠忠孝。已有好几日没有传张太医,难怪他自己来了,宇文熠丢掉小棍,宣张太医觐见。张太医已经七十多岁,算来已历经了大燕三代帝王,医术高超,为人沉稳,极是懂得进退。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知礼仪识进退的三朝老臣,此时却惊慌失措,老泪纵横,跌跌撞撞冲进殿来,一见到宇文熠便磕头如蒜地请罪。宇文熠发现情况不对,连连追问,张太医却似乎已吓得魂飞魄散,好半天才把事情原由说明白。却原来今日有太医院来了一位名叫罗塔的西域名医,自称可以治得太上皇的病。太医们多方盘问后,发现他对宇文纵横的病情了若指掌,太医们大喜,立刻将他带到了宇文纵横的寝宫。不料那罗塔进去后不看宇文纵横,而是奔到花架前,在“丹朱”前观察了一会,紧接着神色大变地端起那花丢到门外,声称太上皇的病皆因此花才不可收拾,这花不是对狂症有效的“丹朱”,而是魔花“血咒”。洛秋献上“丹朱”,宇文纵横曾召太医院前来辨识,现在有人说那花不是“丹朱”而是魔花“血咒”,张太医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哆嗦了半天才想起此事必须尽快向宇文熠奏报,免得落下与洛秋合谋毒害圣驾的罪名。宇文熠闻言大惊,立刻召见了那西域神医罗塔。罗塔称自己长年钻研狂症的治疗,游历大燕时偶尔听到曾经入宫为宇文纵横治过病的同行谈论起他的病情,觉得其中大有蹊跷,这才入宫为宇文纵横治病。经过诊治他发现,宇文纵横身患狂症多年,虽然发作得少,却已经日益严重,这个时候本该好好休养,谁知他竟然将魔花“血咒”放在了自己的寝宫。这“血咒”外形虽和“丹朱”相似,功效却截然相反,不是凝神静气,而是促使人长期处于亢奋状态,最终更加疯狂。“要说这‘血咒’虽毒,也不是无药可解,只是太上皇中毒太深,现在是神仙也难救了。”罗塔说完,惋惜地摇头。宇文熠一直沉着脸,这时才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洛秋妖人,竟然如此狠毒,着令刑部,即刻抓捕。”八十六洛秋并没有试图逃跑。禁卫军赶到顺侯府时,他身着一袭紫衣,盘膝坐在树下弹琴,琴声平和清淡,一如他脸上的笑容。看见气势汹汹的抓捕者,只是起身整了整衣物便起身跟着到了刑部。审问也异常顺利,主审官们担心他狡辩准备的各种手段还没来得及用上。洛秋便承认自己是故意用“血咒”冒充“丹朱”,目的就是杀掉宇文纵横,为自己的国人复仇。问道“血咒”的来源时,洛秋一口咬定是自己逛花市时无意间寻得。主审官们自然不信天下会有这等巧事,但用尽手段,也无法从洛秋口中再得到半分信息。无奈之下,只好把审讯结果上报给了宇文熠。宇文熠捧着这份供状在宫室中来回踱步,漆黑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宽大的金色服袖随着他无序的走动荡起层层波纹。随着思路的渐渐清晰,一条线索浮现在脑海之中,洛秋向来孤僻,前些日子却和苏凌颇有往来。想通了这一点,似乎有一个最合理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来人,准备一辆马车,朕要出宫。”宫殿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震得瑟瑟发抖,罗春慌忙安排好马车,宇文熠却没有坐,而是带了十余名侍卫骑着马,让马车跟在自己身后飞驰而去。要审问苏凌其实很简单,直接叫人把他提进宫来便是。但宇文熠偏偏不愿,而是派人客客气气地将苏凌请到车上,二话不说拉着他出了城,直奔御苑而去。苏凌被飞奔的马车颠得晕头转向,宇文熠的马跑在队伍的最前方,苏凌看不到他的脸,但那冲天的怒火和压制不住的狠绝之气,却仅仅从背影中便能感觉到。这些日子苏凌一直在养伤,宇文熠不时前来探望,缱绻温柔溢于言表,苏凌也乖顺臣服,并无什么逾矩之处,两人的相处也可以说得上是其乐融融,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他对自己生这么大气的事情发生。念及此处,苏凌心中“咯噔”一声,会想起自己确实利用和宇文熠的关系做了不少不利于大燕的事,莫非是哪一桩被他发现了?车马在一片湖泊前停下,宇文熠命令侍卫们散开,掀开车门,异常粗暴地拉着胳膊将苏凌拖了出来。苏凌被拖得跌跌撞撞地前行,终于摔倒在地,宇文熠也不管不顾,径直将他推进湖里。初夏的湖水并不寒冷,但当大量的水灌入肺中,撕心裂肺的疼痛便从还未痊愈,又在刚刚在撕扯中被重新挫伤的胸肋传来。挣扎着想要露出水面,刚一冒头便又被宇文熠揪着头发压了回去。“必须杀了他,必须……”宇文熠发着狠,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同一句话。可是,如果要杀他的话,为什么还要带他到这里来?宇文熠不愿再想下去,他只知道,那时他一心想的是不能在宫里也不能在他的住处收拾他,这两个地方人多嘴杂,一旦大臣们知道苏凌有于洛秋勾结的重大嫌疑,哪怕是什么证据也没有,只怕自己也保不住他。居然,居然到这种时候内心深处首先想到的还惦记着怎么保住他……,不,现在朕是要杀他!飞溅的水花淋了宇文熠满头满脸,打湿了滚着金边的玄色劲装,沿着脸颊滚滚而下的不知是湖水还是汗水。“唔,唔,陛……下,咳咳。”挣扎的力量和这偶尔才有的叫声已经开始减弱,宇文熠发现自己的手开始发抖。不,这不是心软,只是,只是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只是想从他口中探得大夏的军情,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觉得不是心软,绝对不是……越是这样反复强调,越让宇文熠觉得难受,只因这个理由实在连自己都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