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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

    开口先邀,陈鸾也要落个狐媚惑主,不遵礼法的骂名。

纪萧摇了摇手中的玉扇,笑声醇厚,道:“郡主多虑了,大姑娘是孤未来正妃,孤心中自有分寸,绝不会使姑娘清誉有损分毫。”

堂堂太子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若再驳去未免太不知好歹,陈鸾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才抬眸略生硬地道:“臣女谢殿下赐座。”

沈佳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辉一个眼神止住了。

陈鸾蒙上面纱,由流月和葡萄护着,跟在纪萧的身后,两人始终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

近河岸的画舫上,足足摆了三个冰盆,身着纱衣的女子抱着琵琶弹奏,幽幽的声音传入外头的一片喧哗中,竟奇迹般的融合在了一起。

纪萧极低地笑,一派温文尔雅,他饮下之前未喝完的果酒,朝着那女子道:“孤有贵客来访,棱枝你先退下。”

陈鸾望着那女子恭顺地起身,眼底复杂之色更甚,她心底低叹一声,微微福身:“请良娣安。”

棱枝长得算不上倾国倾城,却极为耐看,是那种江南温柔如水的样貌,说话从来都是温温柔柔和和气气,从不与人红眼。

可这样一个女子,最后却因为那幕僚一句话,被赐了白绫与毒酒,死时仍是极温和的,嘴角带着笑意。

前世陈鸾在深宫,与她难免生出一些心心相惜之感,可最后棱枝死时,她自己尚且在艰难求生,能做的,似乎只有命人给她备一口薄棺,让她心无挂念的去。

棱枝连忙跟着福了福身,抿唇轻言道:“姑娘折煞棱枝了。”

说罢,她又朝纪萧行了礼,“妾告退。”

便抱着琵琶掀了珠帘出了这里舱。

在她出去的一瞬间,陈鸾清楚地看到她嘴角的笑意深了许多。

不用看到纪萧真好。

昏暗的船舱里,船壁上刻着精美绝伦的图案花样,凉风中混着淡薄的龙涎香,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压抑,陈鸾胸口闷得难受,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

那幕僚也跟在纪萧后头,笑得温和无害,甚至亲自替两人倒了热茶,烫得手心一片红。

陈鸾抬眸,果然瞧见纪萧凤眸里一闪而过的心疼之意,她不动声色地颔首,问:“殿下请臣女来此,可是有事吩咐?”

纪萧的目光在她那双杏眸上顿了顿,后又轻笑,掀了半角帘子,示意她朝外看。

“方才见南阳郡主与姑娘站在朱雀桥头,天气炎热,画舫与小舟皆已被提前订完,这才邀姑娘进船,不忍美人受罪。”

这一番话下来滴水不漏,若是旁的高门贵女听了,只怕从此一颗心都要挂在他身上。

陈鸾紧了紧帕子,眸子的水色尤甚,两颊涌起淡淡的晕红,低低道:“臣女谢殿□□恤。”

但她清楚纪萧的秉性,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今日请她上船,定然不会是因为他口中所说疼惜美人。

果不其然,在轻抿几口茶水之后,纪萧稍稍敛了笑意,扯开了话题,“孤与姑娘也算是自幼相识,虽说上的话不算多。”

“八皇弟确实算得上人中龙凤,孤与他也是兄弟情深,可更是因为这样,才不得不提醒陈大姑娘一句,你要嫁的人,是孤。”

纪萧抚摸着小几上横着的玉箫,凤眸微眯,似笑非笑地望着对面似是受了惊吓的美人,拉长了声音问:“姑娘说,孤说的有没有道理?”

陈鸾最看不得他这幅嘴脸,若不是尚存着一丝理智,她都要忍不住反驳几句,转身就走了。

可最后,她还是冷着声音,道:“殿下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

纪萧沉沉看了她半晌,而后温文尔雅地笑,声音中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下回再见姑娘,恐怕就是在东宫正殿了。”

陈鸾一想起那副场景,不由得瞳孔一缩,浑身寒毛倒立。

茶盏边沉浮绿叶,一时静寂无声,陈鸾觉着此处阴冷压抑,实在受不住起身想要告退。

“太子殿下,八皇子和南阳王来了。”有下属进来禀报。

陈鸾讶然抬眸,缓缓转身望向帘外,身子自然而然放松下来,纪萧洞悉她的反应,面色一瞬间沉如水。

第16章

船舱里泠香沁寒,纪萧久久没有出声,陈鸾虽巴不得现在就出了这叫人浑身不自在的地,但也不好贸然出声,一时之间,倒是安静得有些诡异。

陈鸾抬眸,轻声细语地道,“殿下若来了客,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纪萧握着玉扇上的流苏把玩,闻言一掀嘴角,意味不明地轻笑:“不必了,只怕我那八皇弟就是为姑娘而来。”

这样一大顶帽子扣下来,谁也吃不消。

冰盆散发着阵阵冷意,幽幽的散在空气中,缠在衣裳上,钻进骨子里,陈鸾装作不明其意,似新月的眉蹙起,问:“殿下何出此言?”

美人眉目如画,恬淡温和,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里却已然藏了几缕不悦之意,纪萧心中盘算着此时得罪镇国公府实乃不智之举,兀自将到了喉咙口的话憋下,稍温和地笑,缓声道:“许是小郡主忧心姑娘,特叫父兄来寻。”

陈鸾明知他话中有话,却也不得不配合着勾了勾唇。

纪萧压下胸腔里的一股气,朝外挥了挥手,淡声吩咐道:“快请进来。”

侍女素手挑起珠帘,纪焕与南阳王并肩而入,原本空旷的里舱瞬间变得狭窄,气氛越来越凝重,南阳王瞥了瞥面色不虞的纪焕,朗笑着开了口:“太子殿下今日好兴致,竟也对这龙舟赛感起兴趣来?”

纪萧最不喜与这老狐狸周旋,当下扯了扯嘴角,不冷不热地道:“王爷与八皇弟也是好兴致。”

陈鸾朝着南阳王与纪焕福了福身,如释重负之际,声音也轻快许多,“臣女请王爷、八皇子安。”

纪焕的目光扫过她身子每一处,见小姑娘只是面色稍不虞,其他没什么异常,眼底有若实质的寒意才渐消散,男人下颚坚毅,剑眉紧蹙,声音清冷:“皇兄将国公府嫡女带入画舫,独处一室,于礼不合,父皇知晓后,又该要动怒了。”

堂堂太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羽翼已丰的皇弟质疑,最可恨还拿老皇帝和皇后压他,纪萧额角冒出几根青筋。

他站起身来,月白色的长袍微微摆动,怒极反笑,“什么时候皇弟也爱管起孤的私事来?”

纪萧望向陈鸾的眼里情深脉脉,摇着手上的玉扇转而与纪焕对视,似笑非笑意有所指:“一月后,她就是孤名正言顺的东宫正妃。”

“孤邀大姑娘上船嘱咐些话,日后进了东宫也可尽快适应,如此,有何不妥?”

陈鸾不动声色离他远了些。

纪焕不耐与他多费口舌,他剑眉微挑,朝着陈鸾望去,小姑娘安静又乖巧,他微微柔了声音,道:“过来。”